“這小丫,不會看上我了吧?”
張斗天倒吸一口涼氣,自己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想法。若是沒見過小丫潑辣的一面,此刻看去,那門前站立的分明就是一個柔弱嬌羞的俏姑娘。
“這個,小丫姑娘,小生偶感風寒,身體抱恙,怕......”張斗天正色道。
張斗天話還沒說完,只見本是嬌羞的小丫臉色頓時一變,嬌哼了一聲道“怕,怕什么怕,偶感風寒就吃藥,身體抱恙就臥床養(yǎng)?。‖F(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跟我走,要么,哼哼,就臥床養(yǎng)傷去!”
說著,小丫擼了擼衣袖,露出勻稱有力的潔白藕臂。她小丫可是練過的,對付區(qū)區(qū)一個山野書生搓搓有余。
見小丫的陣仗,怕是非去不可了。張斗天心中苦笑,倒不是他怕小丫傷到自己,而是不想小丫下不了臺。
畢竟,她也只是個姑娘。跟一個姑娘一般見識,可不是一個書生該有的風度,再者說,這小丫除了兇了些,其實長的也算眉清目秀。
“不吃虧,可以去見識見識?!?p> 思定,張斗天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經(jīng)道“既然小丫姑娘如此盛情,那小生便舍命相陪了,哎”
“怎么?好似我逼迫你了不成!嗯?”見張斗天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小丫底氣更足了些,將小藕臂甩了甩,似在做熱身運動。
“不是,不是,姑娘生的國色天香,貌美如花,能跟姑娘游湖賞燈,是小生的莫大榮幸,還請姑娘略施薄面,與小生同行可好?”
張斗天說的面不改色,一副正兒八經(jīng)模樣,連小丫都聽的一呆,好似他說的都是真的.......
“呃.......這個,人家哪有那么好啦,討厭.......走吧,我們姐妹都約好了,別耽擱了時辰”小丫十分不好意思擼下袖子,一副嬌滴滴模樣。
“吁”張斗天心底松了口,這丫頭真是難伺候。這時候的張斗天莫名的想到這王府二小姐,這丫鬟都如此,主子還了得!
“希望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主吧”
......
出了王府,向東約莫半個時辰后,王府馬車隊一頓,停了下來。
只聽車夫叫喚了幾聲“到了,到了”,上百輛馬車中陸陸續(xù)續(xù)走下幾百號人,其中便有小丫和張斗天。
圣清節(jié),在天運城可是大節(jié)日,為了祭奠那些留名石碑上的先人,每年都辦的相當隆重。但是,圣清節(jié)雖然規(guī)模宏大,卻鮮有富家子弟參加,主要是一些販夫走卒,家丁丫鬟之類的參加。
這是天運城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這一天,每個家族府上,都不得限制家丁丫鬟的自由,讓她們來參加圣清節(jié),祭拜先人。
而上乘人物,都是在家中給自家先祖燒燒香火就可以了。
久而久之,圣清節(jié)也叫平民節(jié)。
圣清節(jié)這天熱鬧非凡,人流熙來攘往,可謂摩肩接踵。
相應的,圣清節(jié)這天,娛樂的項目也很多,其中有一項便是點花燈,以先祖之名見證一段良緣,以此約束彼此,忠貞不渝。
擠出人群,小丫拉著張斗天空蕩蕩的左衣袖,向著圣清湖而去,只觀張斗天一臉不情愿,像這樣被人拉著,張斗天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罷了罷了,不跟她一般見識,一日三餐還得靠她,哎”
于此時,遠處一生的頗為俊朗的男子,臉色微沉“羅石,你說就是那小子?”
“是的,穆哥,小丫姐也真是瞎了眼,竟和他一起參加圣清節(jié)!看那小子的模樣,就是個吃軟飯的!”一旁,一魁梧漢子說道。
這魁梧漢子,叫羅石,素來欽慕王瑩的丫鬟小紅,今日也隨王府車隊來圣清湖。
看著小丫就這般明目張膽的拉著張斗天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穆云一臉妒忌之色,冷哼一聲道“那殘廢什么來頭?怎么我以前沒見過?”
“穆哥,聽小紅說那殘廢是幾天前二小姐救回來的”羅石道。
“救回來?”穆云問道。
“是的,那小子在圣清湖里落了水,恰巧被二小姐所救?!绷_石肯定道。
穆云沉默片刻,隨即道“他現(xiàn)住哪里?”
羅石想了想,似乎自己也不敢肯定道“聽小紅說,好像是,西廂房……”
“西廂房!怎么可能!”穆云一驚,訝然道。
“小紅是這么跟我說的,應該不會錯了”羅石道。
西廂房,可不是一間普通的房間,那可是……..
“你現(xiàn)在去找小紅,再確認一下,至于那殘廢,不,那小子暫時先別打他主意了!”穆云吩咐了幾句,便朝人群某處快步離去。
“羅哥,這是啥情況?”
“鬼知道了,照吩咐做就好了”
......
圣清湖,約五里方圓,而湖深無人知曉。
此時,圣清湖周圍,一塊塊破舊的留名石牌下,插滿了香燭,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前來跪拜,祭奠先人。
這些留名石牌上的人,生平不顯,既不是文人墨客,也不是達官顯貴,而只是這圣清湖的“造湖功者”,說直白一些,就是挖坑移土的勞動者。
沒有人知道,這圣清湖是誰統(tǒng)治圣元大陸時所建,建于何年,甚至為何所建!后人除了從一塊塊殘破不全的留名石牌上,那一段歌頌造湖功者的碑銘中去推敲琢磨外,對這圣清湖便是一無所知。
此時,最壯觀的莫過于那圣清湖上飄蕩的一盞盞花燈,密密麻麻,幾乎將整個圣清湖面覆蓋。
那些花燈種類各異,樣式繁多,但有一點相同的是,每一盞燈罩上都寫著兩個人的名字。
湖畔某處,熙熙攘攘,賣花燈的擺成一排,吆喝叫賣著,各種各樣的花燈陳列在一起,讓人眼花繚亂。
“這位姑娘,這盞鴛鴦燈已經(jīng)是這里價格最低了,真的不能再低啊”一賣花燈的小老兒,看著眼前的姑娘,苦著臉道。
這姑娘看衣著打扮也不像窮人,卻為一個幾文錢花燈跟他討價還價了半天!
正常買賣嘛,討價還價也算情理之中,但是,你要說你實在買不起,那你走啊,去別家看看啊,你在我攤前賴著,堵著是什么個意思?我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這一堵便是半個時辰!
小老兒是城外人,趁著圣清節(jié),獨自一人推著個小板車,風餐露宿,顛簸了好幾日才趕到圣清湖,雖是小本買賣,但若是多賣出幾盞花燈,這一趟辛苦也算值當了!
但是,卻遇到這樣一個姑娘,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嘴皮子都說干了,都不見這姑娘有離開的意思。
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小丫。
小丫將鴛鴦燈提在手中,眼中流露出十分喜愛的光彩,時不時的唉聲嘆氣道“真是太美了,就是太貴了,老板便宜點吧”
一旁的張斗天也是汗顏,早已離小丫遠了些,抬頭望天賞月,一副我跟她不是一起的模樣。
“罷了,罷了,兩文就兩文吧,姑娘你拿著這花燈趕緊走吧”小老兒頹廢的松口道。
沉湖時間就快到了,若這姑娘再不走,他可是一盞都別想賣出去了!
本是唉聲嘆氣的小丫,頓時神情一振,有些靦腆模樣道“這可是你說的啊,喏,兩文,走啦,張公子”
“哦”張斗天輕聲應了一句,不敢看那小老兒,快步向前方的小丫追去。
這小丫的貪財程度,簡直刷新張斗天的三觀。
不多時,小丫便帶著張斗天來到一處人數(shù)不多的湖畔。
“知道這鴛鴦燈是做什么的嗎?”小丫將張斗天帶至無人處,小聲問道。
張斗天心中翻了個白眼,當然是定情的??!但他卻是一臉迷茫道“不知”
聽張斗天說不知,小丫心中一喜,隨即笑道“這個啊,就是點亮放進湖里啊,來來,先寫上名字”
說著,也不知小丫從哪里拿出一只已經(jīng)蘸好墨水的筆,遞給了張斗天。
這廝有備而來的??!不行,這燈斷然不能點,據(jù)說這圣清湖定情燈可是很靈驗的??!
張斗天心念急轉(zhuǎn),忽的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好,先寫上名字”
只見張斗天起筆,運筆,收筆,行云流水般,“張斗天”三字便如龍飛鳳舞般寫在鴛鴦燈上。
“小丫姑娘到了你”
小丫接過墨筆一呆,太順利了些吧?不管了,先拿下這書呆子再說,嘿嘿。
看著那張斗天行云流水般的書法,小丫心里愈發(fā)歡喜,提筆就在張斗天三字旁邊寫下“田秀”二字。
“田秀?”張斗天道。
“嗯”小丫連忙低下腦袋,不敢看張斗天,只覺得那兩只抓著墨筆的手,怎么放怎么覺得別扭。
見小丫耳根通紅,羞澀的模樣,張斗天心中一種莫名的感覺涌過,竟有些一絲愧疚之感。
“好了,可以放進湖里了”
小丫乖巧的說了一聲,隨即提起衣裙,拿著鴛鴦燈走至湖邊,就在她即將要把燈放入湖里的時候。
“噗”的一聲。
鴛鴦燈竟然滅了!
“嗯?”小丫一怔,抬頭看看了天,感受了周圍的空氣,風并不大,這燈咋滅的?
小丫郁悶的提著燈走了回來,將燈遞給張斗天,從腰帶里取出一火折子,再次將燈點亮。
“我的天,連火折子都有準備!不是吧!”張斗天有點傻眼了。
之前是蘸好墨水的筆,現(xiàn)在是腰間藏有火折子,這是早有預謀的啊。張斗天有種直覺,今晚就算他五官普通,皮膚依舊黝黑,小丫也會拉他來參加圣清節(jié),點這定情燈!
一時間,,張斗天對小丫的愧疚感全無“哼哼,我倒要看看這鴛鴦燈你能不能點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