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找到路子了
天將將快黑的時候，董三帶著順天府的援兵到了，三十多個捕快和董家十多個護(hù)院騎馬趕了過來。
董宣武心中一涼，心中暗自慶幸，虧得沒有真的打起來，要不然，這三十多個捕快能干嘛？張寶走的時候，聚集來的紅纓會幫眾已經(jīng)超過一百二十多人，其中難保沒有武功高強(qiáng)之輩。這四十多人，遠(yuǎn)道而來，簡直是給人家送上來的一道開胃大菜呀！
看來順天府對紅纓會真的沒當(dāng)一回事。這從只是由捕頭率隊出面就能看得出，竟然連軍隊也沒有調(diào)動。
“紅纓會那幾個地痞，小人熟得很，沒什么本事，按小人說，其實只要小人一個出面，就能把他們彈壓得老老實實?！表樚旄额^趙全啃著羊肉，大口喝著酒，拍著胸口說道，“我兄弟武藝高強(qiáng)，以一當(dāng)十，就算真打起來也不怕，不要說百十個泥腿子，就算是再來幾百個，我老趙也保證能保護(hù)董二爺您的十足安全?！?p> 順天府的捕快本事如何，董宣武怎會不知道？對付平民老百姓當(dāng)然是沒多大問題，要真碰上厲害點的，立刻就作鳥獸散。一個個是看人點菜的主，跟市井流氓唯一區(qū)別是披了一身官服，跟后世的人民警察沒法比。
大明的吏治已經(jīng)敗落到這般地步了么？連捕頭這樣的小吏對百姓都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董宣武憂心腫腫。
后世有一種說法，解釋王朝的興替。
每代王朝建立之初，開國皇帝和官員見到百姓的力量，對百姓心存忌憚，不敢盤剝得太過嚴(yán)重，所以王朝初年的吏治一般最為清明，王朝顯示出欣欣向榮的景象，蓬勃向上。
大明之初便是如此，為了整治貪官污吏，太祖皇帝朱元璋甚至祭出了剝皮楦草這種聞所未聞的酷刑。大小官吏貪污只要超過鈔六十兩以上，不但要梟首示眾，而且還要剝下人皮，塞入稻草，立在他曾所任職的官衙之內(nèi)，以警示后來者。
但到了王朝末期，曾經(jīng)慘痛的教訓(xùn)變成紙上蒼白的文字，沒有切膚之痛，又有幾人真的能深刻的理解？于是，對百姓越來越輕視，漸漸沒有了畏懼之心，行事肆無忌憚，貪官污吏層出不窮，乃至無官不貪。對百姓的盤剝也越來越嚴(yán)重，寅吃卯糧，逼得老百姓賣兒賣女，仍不知收斂半分。
諷刺的是，同樣的事在明朝也發(fā)生了。
明朝末年，官府各種稅銀層出不窮，為了征稅，官府甚至將鐵釘打入到膝蓋之中，手段之殘忍，讓人發(fā)指。與此相對應(yīng)的是，那些士紳可以憑借種種特權(quán)免稅免徭役，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豪門貴族更是夜夜笙歌，酒池肉林也不為過。正是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
想到十幾年后在這片古老大地上即將發(fā)生的一切，董宣武不寒而栗。
不行，既然我來了，這樣的事，不能讓它再發(fā)生！
董宣武暗自對自己說。
“董二爺，小人有句話，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趙捕頭湊了過來，低聲說，“二爺，你這時候不該出府啊！信王爺?shù)氖逻€未了，這事若是讓信王爺知道了，小人很難做呀！”
趙捕頭又拿眼瞟了一眼刁德嗣，接著說：“還有刁公子，莫怪我老趙不講情面，還是跟我去衙門走一趟吧！”
刁德嗣低下頭，心中叫苦不迭。
“此事難道不能通融？那行，你要抓，就把我也一齊抓進(jìn)去吧，說起來信王爺還是我動手打的！”董宣武的臉頓時冷了下來，這幫捕快，究竟是來拿紅纓會的賊人，還是來拿刁德嗣？刁德嗣本想躲開，是他拍著胸脯說不會有事，若是保不住刁德嗣，以后他說話還有誰會聽？
趙捕頭苦著臉，哀求說：“二爺，你就別難為小人了。信王爺不發(fā)話，小人有幾顆腦袋敢私放刁公子？就算這一次兄弟們都當(dāng)看不見，難道刁公子能躲一輩子？”
刁德嗣拿了也就拿了，反正刁家也沒有什么有勢力的人?？墒嵌渌烧娌桓夷?，上面早有人發(fā)下話來，要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且董家有錢有勢，他也收了董家的錢，如果真把這位二爺給拿了，日后在京城的日子恐怕就沒法混了。
“就是你打了信王爺？”大眼美眉李輕盈忽然插嘴問道，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滿是驚訝，“原來你就是那個小霸王啊！”
看來，董宣武以前的惡名，她也有所耳聞。大眼美眉身后的婢女彩蝶聽了這話，嚇得輕叫了一聲，護(hù)住胸口一連向后退了幾步，這才發(fā)覺有些失禮，急忙低下頭，不敢說話。
董宣武有些尷尬，人的名，樹的影，影子歪了，真不是件好事啊。
“嘿嘿，年輕無知做了一些蠢事，請李姑娘莫要見笑！”只能這么說了，對于這個大眼美眉，董宣武可是有些心動，不想破壞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
李輕盈歪著頭看了看董宣武，搖搖頭說：“小妹看董大哥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信王爺?shù)氖滦∶靡猜灾欢鋵嵭磐鯛斘幢卣娴氖且驗槎蟾?、刁大哥跟他起了沖突才堅持要懲處你們，只是董大哥的名聲……實在不太好聽，信王爺才想借此為民除……教訓(xùn)一下你們。”
這小姑娘不簡單，四海賭坊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沒有一定關(guān)系的人不可能知道。李輕盈不僅知道，而且還了解信王爺?shù)恼鎸嵪敕?，這表示什么？
董宣武心中一動，急忙向李輕盈行禮說道：“李姑娘，不知能否請姑娘代為向信王殿下解釋，過去我們兄弟四人年輕不懂事，行事荒唐胡鬧了些。經(jīng)過此事，我們兄弟四人愿意改過自新，只求信王爺放我們一馬。我董宣武愿意負(fù)荊請罪，磕頭認(rèn)錯！”
向皇帝磕頭，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反正以后朱由檢當(dāng)了皇帝，這個頭遲早都會磕的。
李輕盈嘻嘻一笑，說道：“董大哥，你太看得起輕盈了！小妹跟信王爺可沒有什么交情，只見過他一面而已。不過，小妹知道有一個人能在信王面前說得上話。如果你能讓她幫你解釋，問題應(yīng)該不大。”
“不知是誰？”董宣武大喜，信王爺這件事簡直是他心頭一根刺，此事不解決，他寢食難安，現(xiàn)在總算找到路子了。
李輕盈眨了眨眼睛，說道：“小妹可不能說出她是誰，五天后你來小妹的濟(jì)安居吧，如果有緣，你就能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