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無星夜

　　“好久不見，美砂?！崩锇合驆u崎美砂點了點頭，“任務(wù)完成的很漂亮，但是隱蔽性還是要注意一下。”

　　“欸~被發(fā)現(xiàn)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嘛，如果被看到了，把目擊者都殺掉不就好了?！睄u崎美砂毫不在意的攤開手，跟著葉若零來到電梯邊，“只要沒有‘活人’發(fā)現(xiàn)~”

　　“你的性能雖然很優(yōu)越，但總會遇到比你更強的人，到那時你該怎么辦呢?！崩锇河醒劢堑挠喙馔?。

　　島崎美砂則吐了吐舌頭：“跑唄?！?p>　　里昂沒再說話，而是等蘭朔雪進了升降梯后，按下樓層。

　　“有事情要告訴我？”葉若零注意到里昂的細微變化，于是開口道。

　　“嗯，馬上上去再說。”里昂點點頭，“這種通過他人細微變化預(yù)測行動的方式，不得不說，站在被預(yù)測者的角度，其實蠻討人厭的?！?p>　　電梯緩緩?fù)Ｏ拢T剛一打開，妮娜就快步走過來，一把抱住了島崎美砂，使勁的像搓狗狗一般摸著她的頭：“好久不見啊小美砂！唔唔唔唔......還是美砂抱的最舒服?！?p>　　“好啦，妮娜姐姐.....”美砂似乎早料到會這樣，但表現(xiàn)出來倒有些不知所措。

　　葉若零看了眼顯得有些慌張的島崎美砂，似乎在心中記下了什么，轉(zhuǎn)頭對里昂道：“先把事情解決了吧，我今天還想休息一下。”

　　“行。”里昂拍了下手，“到會議間集合，早開完早結(jié)束?！?p>　　五分鐘后

　　“華亞是不是很大！追擊戰(zhàn)那里是不是很刺激？”加里手舞足蹈的在葉若零面前詢問著在華亞時的狀況，仿佛在討論一款最近剛剛發(fā)行的新游戲。

　　“是很刺激?！比~若零松松肩，“如果把生命危險排除在外的話，我其實還挺享受的?！?p>　　“對吧？那下次也讓我出一次任務(wù)唄！”加里滿懷期待的望著葉若零，“你知道嗎，從我進調(diào)查局一來一共就出過一次任務(wù)，而且還是幫老奶奶找她家的仿生人，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居然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你說氣不氣？別人都有那么刺激的經(jīng)歷，為什么就我沒有呢？這種別人都有就我沒有的感覺你懂嗎！你——啊?。　?p>　　妮娜抓住加里的頭，使勁的按在了桌子上，如同法官斷案時敲下的法槌，發(fā)出“砰”的巨響：“開會呢，你安靜點?！?p>　　“其實也沒什么。”解夫文隨性的笑道，“不過是明確了似乎確實有人在暗中作祟罷了?！?p>　　解夫文將自己與妮娜在研究院的經(jīng)歷大體上為葉若零復(fù)述了一遍，葉若零聽完眉頭皺了一下，片刻后又稍稍舒展：“也就是說小哈里本人為了維護自己和研究院的利益想要和我們調(diào)查局合作是嗎？”

　　“就是這個意思?！苯夥蛭碾p手背在身后，觀察著他們的局長的態(tài)度。

　　“那些人的信息，小哈里有給你們提供嗎？”

　　“沒有?！蹦菽葥u了搖頭，“似乎對于小哈里來說，那些人也是極為模糊的存在。根據(jù)他的描述，他們應(yīng)該不僅僅是某一個組織，而是一個很大的隱藏集團，他們很可能由恐怖組織，間諜組織和我們身邊的某些人共同組成?！?p>　　“這樣的話確實很麻煩，但也符合了我們的經(jīng)歷?！比~若零清點著自己的記憶，“代碼被篡改的仿生人，被刻意隱藏的交易記錄，大規(guī)模爆炸和突然襲擊我們的恐怖組織......”

　　“我認(rèn)為小哈里很大可能上說的是真話。”羅伯特揣測道，“畢竟?fàn)砍兜剿约旱睦妫嗽诶婷媲坝肋h是坦誠的，畢竟誰都不會和錢權(quán)過不去?！?p>　　“......”葉若零沉默了一下，“還是暫且保留。明天我要去見一下老哈里，在那之后再做決定?！?p>　　“你帶誰去？”

　　“隨便?！?p>　　“那老夫跟著你去吧，好久沒有見到那家伙了?！苯夥蛭牡?。

　　蘭朔雪顰眉，而后開口道：“我也去.....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p>　　葉若零看了蘭朔雪一眼，他知道蘭朔雪的第六感很強，如果她覺得有問題的話，那八成這件事情不會簡單。

　　“那就我們?nèi)齻€人吧。”葉若零點點頭，“另外，加里，下次出探索任務(wù)的時候讓你去?！?p>　　本來垂頭喪氣的加里頓時來了精神，像被針扎了的倉鼠般從椅子上蹦起來：“好耶！”

　　“那今天就解散吧，大家幸苦了。”里昂宣布道，“你們走吧，我去和底下的員工談?wù)??！?p>　　“怎么？”

　　“馬上到月底了，該發(fā)工資了?！崩锇嚎戳怂谎郏吧頌榫珠L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當(dāng)然知道，那你繼續(xù)去處理吧，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p>　　雖然表面上裝得像模像樣，實際上葉若零早就把工資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

　　“葉若零，去喝一杯嗎？”羅伯特走過來搭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一家氛圍不錯的音樂酒吧?！?p>　　“行啊，走吧?！?p>　　葉若零在走之前，視線落到了蘭朔雪的身上，她離開歡笑的眾人，孤身一人走入了安德的黑夜中。

　　“擔(dān)心她？”羅伯特看到葉若零的視線變化，關(guān)心道。

　　“算是吧?！比~若零偏過頭，“這樣的性格對于身處調(diào)查局中的她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友好，她與島崎美砂不同，她不是一把鋒利的劍，而是一面堅硬的盾......但卻沒有要保護的人，我希望有一天，她的盾能為他人所用?！?p>　　“說的這么微妙啊？”羅伯特輕笑了一下，“今晚就別管那些了，好好喝一杯，回去睡個好覺，明天還得繼續(xù)出任務(wù)不是？啊，到了?！?p>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很快就來到了繆斯酒吧的門口。

　　這個酒吧的裝飾風(fēng)格與其他酒吧有所不同，沒有用眾多的霓虹燈堆砌，而是清一色的暖燈光：地板是由棕色的合成木鋪成，幾乎與整個酒吧同長的吧臺有數(shù)個店員正忙碌著；酒吧的人不多，他們大多穿戴整齊，或互相交談或低頭用終端辦公。

　　“相比起酒吧，我感覺這里更像是咖啡廳。”葉若零四下望了望，說道。

　　“我覺得你會喜歡這種地方?！?p>　　羅伯特率先走了進去，熟練的找了一處相對靠邊的位置，等葉若零也坐下后，一個女性店員走了過來。

　　她身著繆斯酒吧的制服，黑白的純色搭配更顯出她面容的清秀，金色的柔順長發(fā)被梳成側(cè)馬尾，眼睛則如布滿繁星的星空令人著迷。

　　“帶人來了？”這位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性似乎與羅伯特很熟識。

　　“晚上好，琳達?！绷_伯特調(diào)出酒品目錄，“這是我們調(diào)查局的局長?！?p>　　“這么年輕啊。”琳達感嘆了一聲，“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绷_伯特看向葉若零，“你呢？”

　　“和你一樣吧，我喝什么酒都無所謂?！比~若零聳聳肩，“我基本分辨不出好酒和壞酒的區(qū)別，咖啡我倒是挺在行?！?p>　　“喝酒就圖一樂？”

　　“差不多?！?p>　　琳達調(diào)酒的手法很熟練，很快兩個高腳杯被送到了兩人的面前。

　　“無星夜?！绷者_俯身在柜臺上，向葉若零介紹道，“這款酒的名字?！?p>　　“很漂亮的藍黑漸變，但為何是無星的夜晚呢?！比~若零觀察著杯子，隨口問道。

　　“夜空雖然很美麗，但星星會奪走它的顏色，所以只有在無星的夜晚才能看到這樣美麗的夜空?！绷者_解釋著酒的含義，“.......是一個客人給這杯酒起的名字哦，在三戰(zhàn)的時候?！?p>　　“之后呢？”

　　“他再也沒回來過?！绷者_看著酒吧的窗外，深深的嘆了口氣，“好了，不打擾你們啦。好好享受這份祝福哦?！?p>　　琳達突然意識到自己過分溢出的情感，連忙打住，擺了擺手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很久都不會消失，哪怕是在安德?！绷_伯特輕聲道，“所以，絕對不能再讓戰(zhàn)爭爆發(fā)了，人類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有極限的，那必將帶來徹底的絕望?！?p>　　“......那你是為什么加入調(diào)查局的呢？為了和平嗎？”葉若零抿了一口酒，用味蕾感受著其中富于變化的層次，“好喝?！?p>　　“才不是那種高大上的東西呢?！绷_伯特干笑了一聲，“為了養(yǎng)家糊口啊，我還有老婆和女兒呢。每當(dāng)說起這個都會感到羞愧，因為怕死而不敢當(dāng)調(diào)查員?！?p>　　“怕死我覺得，并不是錯誤。”葉若零撐著腦袋，“從某種程度上說，可能也是一個人有責(zé)任的表現(xiàn)吧。畢竟人不總是為了自己而活的，還有身邊那些重要的人，只有知道自己死去的代價，才會更懂得活著的可貴?！?p>　　“說這些漂亮話給現(xiàn)實聽可沒什么用，到頭來該毀滅的還是得毀滅，該消失的還是會消失?！绷_伯特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有些人的路上本來有光，但卻結(jié)束的過于倉促，就像我喝這杯酒一樣，明明是富于變化的美妙，但由于走的太快，什么也沒有體會出來......這真他媽該死的三戰(zhàn)，我的同學(xué)現(xiàn)在有一大半只能在墓里陪我喝酒了。”

　　“感到悲傷嗎？”

　　“沒什么好悲傷的?！绷_伯特的情緒很快平復(fù)下來，“都結(jié)束了，已經(jīng)失去的是無法挽留的，還得看明天.....至少我們能做些什么。”

　　他把酒吧靠在吧臺邊，從椅子中站起來。

　　“先走了，老婆和孩子還在家里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