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雨勢即停,二人收拾妥當(dāng),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煙雨樓。都城大街各處處都有兵士巡邏,不能久待。二人隨即來到城外,尋了一處偏僻農(nóng)家暫時(shí)落腳。
農(nóng)家里只有一老婦,老伴已去,兒女也已離開。難得有客人上門,很是熱絡(luò)。
陸媗給了老人家些許銀子,寫下一張單子,拜托她前往城里購買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老婦目不識丁,但頭一回見這么大一錠銀子,很是歡喜,興高采烈地便去了城內(nèi)。
向天昊將陸媗安頓好,去了趟墨國皇宮,尋了在宮中做事的一男一女回來。
陸媗見他們一人身著鎧甲,似是侍衛(wèi)。另一人一身宮女打扮,兩個身量與他們都極為相似,不禁贊嘆向天昊的心細(xì)。
在老婦回來之前,向天昊將那兩人點(diǎn)了昏穴,脫下二人的那身外衣打扮藏好在床側(cè)。待她回來,只道是接來了親戚,突發(fā)疾病,需小住幾日。給足了老婦銀子,她并未起疑。
陸媗拿到哪些材料,細(xì)細(xì)勾勒出他們的面部輪廓,不到一個時(shí)辰,兩張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已在手中。
將其中一張侍衛(wèi)的遞與向天昊,陸媗揶揄問道:“我的手藝如何?是不是很滿意啊?”
向天昊看了看手中面具,又抬手捏了捏陸媗的臉頰,嘴邊勾起一抹壞笑,“不錯不錯,這面具的手感與真的別無二般,不知是用何物做的?”
“我用的小豬的皮啊,”陸媗壓根不知道她掉進(jìn)了某人的圈套里,猛然反應(yīng)過來,“向天昊!”
陸媗兩只小手捏住他的兩邊臉頰,威脅道:“你在諷刺我是小豬?!”
向天昊被她捏住兩邊臉頰,笑意更是止不住,“媗兒,你別冤枉為夫,我可從來沒說過?!?p> “你就是故意的!你怎會不知面具是用何物做的?!”陸媗手上一個用勁,向天昊痛呼出聲,抓住她兩只不安分的小手,“是為夫錯了,媗兒莫要生氣。”
看著他白凈的臉頰上印上自己的杰作,陸媗這才松開了手,幫他揉了揉。
待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二人與老婦告辭,囑托她好生照顧屋內(nèi)昏迷的二人,他們不日便會回來。臨行前又給了幾錠銀子,老婦接過連連答應(yīng)。
向天昊背起裝有那兩身衣服的包袱,牽著陸媗的手來到一處隱蔽河邊。二人在那換下身上衣物,戴上人皮面具,搖身一變,已是皇宮里的守衛(wèi)和宮女。
“抓他們來時(shí),我打聽了他們的背景。如今我是鄭霖,乃是宮內(nèi)禁軍第七分隊(duì)的隊(duì)長,負(fù)責(zé)守衛(wèi)承明殿與養(yǎng)德宮。而你,現(xiàn)在是慧嬪身邊的宮女流鶯?;蹕鍖ο氯吮容^寬容,她所在宮殿乃是頤華宮,與養(yǎng)德宮相距不遠(yuǎn),若有什么事,便來尋我?!毕蛱礻灰灰欢凇?p> “嗯,”陸媗點(diǎn)頭。以前她曾跟隨爹爹去過皇宮多次,這些宮殿她都熟悉。
“此次入宮,一為找你爹,二為尋得書卷。若有發(fā)現(xiàn)線索,與我商議之后再作行動,絕對不許擅自去找,知道嗎?”向天昊低下頭,緊緊攫住她明亮的眸子,不容她拒絕。
“我明白的,我不會擅自行動。”畢竟自己有前車之鑒,天昊多叮囑幾句也是應(yīng)該的,陸媗只能這么想。
不知向天昊是用了何種輕功,皇宮大內(nèi)、禁軍城墻于他而言形同虛設(shè)。待已進(jìn)入皇宮,向天昊將她松開,臉上變成陌生神色,自顧自地離開。
陸媗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憑借記憶里頤華宮的位置,朝西邊走去。
從此處走至頤華宮應(yīng)會經(jīng)過玉液池,陸媗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盡量不引人注意,疾步前行。卻還是在路過玉液池的時(shí)候,正逢一位公公走出門外,捂著肚子叫住了她。
“那個,就是你!在哪當(dāng)差的啊~”
陸媗認(rèn)出這位是先前來府中傳旨的齊公公,心中暗道冤家路窄,只得回身畢恭畢敬地回道:“啟稟公公,奴婢是慧嬪宮里的?!?p> “慧嬪的?”齊公公掃了一眼陸媗,肚子又不爭氣地鬧了起來?;噬香逶∠察o,偏偏在這節(jié)骨眼上要他回去拿什么冰魄珠。如今也只有這個奴婢能使喚了,清了清嗓子說道:“就你了,快去幫皇上從寢宮取冰魄珠過來?!敝宦牰亲佑止緡R豁?,齊公公整個人似是要扭曲了。
“可是,慧嬪還在等奴婢回去伺候...”陸媗有意作弄他,故意為難地開口。
“大膽,皇上的事能跟慧嬪的事相提并論嗎?你且去取,若慧嬪問責(zé),本公公會幫你做主?!饼R公公咬牙在那說道。
“可那冰魄珠長什么樣子,奴婢地位低微不曾見過。公公可否告知?”陸媗見到齊公公整個人快要抽搐了,繼續(xù)拖延時(shí)間,內(nèi)心已是笑開了花。
“問...皇上寢宮里的人...都知道...快去!”齊公公支吾說出這一句,先行朝茅廁方向奔去。
“活該!”陸媗輕啐道,當(dāng)年老皇帝在世,他就一直助紂為虐,如今輔佐新皇,肯定也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沒辦法,既已讓他知道自己身份,未免日后麻煩,還是去趟養(yǎng)心殿把東西取來?!标憢l心想,朝皇帝寢宮方向跑去。
那齊公公倒是沒有說錯,陸媗一提是為皇上來取冰魄珠,馬上有一小公公跑進(jìn)殿內(nèi)端了出來。
剛一接過那黃木盒子,陸媗已覺得一股涼氣浮于掌上。想著還是不要讓那老東西久等,不然依他的心胸狹窄,說不定以后會暗中使絆。
未來得及打開看一眼,陸媗將它揣進(jìn)兜里,跑回玉液池。四下不見其人,該不會還在茅廁吧?陸媗捂著鼻子過去,試探地喊了一聲:“齊公公?”
廁內(nèi)一連串有“毒”氣體的聲響先行回應(yīng)了她,然后才是齊公公有氣無力地聲音:“快、快給皇上送去...”
這下輪到陸媗一驚,讓她去給墨連溪?笑話,她唯恐避之不及呢,“公公,奴婢再不回去,慧嬪真得要怪罪了...”說罷放下盒子,躡手躡腳想走。
“若再不送去,你我都要掉腦袋的!”齊公公似是憋著最后一點(diǎn)力氣叫道,然后又是一連串“噗哧”聲。
陸媗因?yàn)檫@句話僵在原地,可惡的老東西,竟然威脅她。“奴婢這就去,”不得已拿起盒子,朝玉液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