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云煙耷拉著眼皮,面色陰沉早朝時,群臣的表情可謂是五彩紛呈。
猜疑,恐懼,了然于胸,幸災(zāi)樂禍……
他們有些不明白國師到底是怎樣的想法,本來這一個半月都是大權(quán)在握的國師,為何就這樣心甘情愿地把權(quán)利讓出去。
憑借國師慣常的狠辣手段和強硬作風,應(yīng)該乘機把女帝架空權(quán)利,囚禁在宮里才是…
顧云煙把群臣的神情盡收眼底,神色淡淡的,手指輕輕地扣著龍椅,想了想,還是不計較了。
雖然自己也不怕暴君的名聲,不過臣子就像是羊圈里面的羊,要想要吃草長胖,不僅要拿鞭子抽,還要讓它們不時地放飛自我,以表示主人的仁慈。
依照慣例駁回諸多無理的奏折,顧云煙皺了皺眉,心底有些煩躁,還是沒有聽到她想要聽到的東西。
皇位之下的即墨也有些奇怪,今日的顧云煙似乎格外地沉不住氣,心里似乎有什么事情。
他黝黑深沉的眼眸抬起,正巧與顧云煙琥鉑色的眼睛對視,兩人俱是一愣。
顧云煙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也不移開目光,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即墨。
落在群臣眼里,這又是喜聞樂見的事情,女帝和國師的爭鋒相對。
即墨雙手作揖,問道:“陛下可有什么事情郁結(jié)于心,臣愿代為排憂解難?!?p> 顧云煙敲著龍椅的手指頓時停了下來,避開了眼睛,貌似無意地說道:“今年漠北戰(zhàn)事稍歇,夏國公回京的事情,朕允了。他的親眷,也一同回京吧?!?p> 即墨這下愣住了,深沉的眼眸中閃過喜悅,嘴角帶上了一抹溫和如晨曦的笑容,說道:“多謝陛下。”
顧云煙手攥成拳,眉頭皺了起來。
顧云煙覺得自己是傻了。
罷了…
自己倒是有些好奇,夏霜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能讓冷若冰霜的即墨展現(xiàn)這樣一剎那的溫柔。
韓余方把帶著龍飛鳳舞的“準奏”朱批的奏折呈到了即墨的面前,即墨伸手接過奏折。
眾所周知,夏國公當年隨三皇女奪皇位失敗后,舉家流放,被先皇派遣去守邊疆,終生不得回京…如今陛下應(yīng)允了此事,到底是以德報怨,還是另有打算。
每次上完早朝,陰謀論的大臣們就覺得腦子不夠用,周旋于女帝和國師之間,當真是一件叫人心力憔悴的事情啊。
顧云煙其實并不好受,接連飲酒作樂三天,突然叫她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上朝處理政務(wù),當真是苦不堪言。
鎮(zhèn)州巡撫:“陛下你生日宴我能來嗎?”
回:“不能?!?p> 邰州州官:“陛下你想吃特殊水果么?”
回:“不想。”
……
這種莫名其妙的奏折占著大半的桌案,竟然通過了三省六部傳到了她這里。
好在韓余方這家伙是個靠譜的,按照輕重緩急幫她分了類。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莫名其妙,想來從前她在大秦做九卿之時,也不明白皇帝為何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天天看著這些糟心的奏折能不累么?
于是,她派了宮里的管事太監(jiān),直接把足足有一個人高般的不怎么重要的奏折送到了國師府。交給即墨全權(quán)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