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白動了動,只是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對我說道:“我現(xiàn)在不能碰那些金屬,碰到了我的這身行頭就沒了?!?p> “你跟我說過靴子撞了就會壞,”我記得馮白跟我說過靴子不能碰撞,碰撞了就會壞掉,但是馮白身上的那些閃亮的東西明顯不會怕碰撞,我沒有回答馮白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一點點靴子的秘密,接著說道:“但是我已經(jīng)碰壞了?!?p> 我說的是實話,靴子確實碰壞了,那時候脫不下來卡住了,只是我自己又修理好了,后來蔣琪才又幫我把靴子變得更適合我使用,并且我發(fā)現(xiàn)靴子也并不是像馮白說的很容易撞壞。
“已經(jīng)壞了?”馮白聲音有些不可思議的意味在里面,我看到他那身閃亮的行頭又變成了一身不太正常的衣服,對我說道:“那……”
馮白只說出了一個“那”字便頓住了。
我看著馮白,馮白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表情像是在猶豫著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馮白才對我說道:“你的裝甲壞了,收拾好帶上去吧,我會幫你修補好的?!?p> 馮白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裝甲,我依舊盯著馮白看,并不說話。
碎裂的三錘我連穿著也會承受不住頭甲和肩甲的重量,怎么可能帶得到地面上去,馮白隱瞞的事情我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馮白在做什么我也大概能夠猜到了。
馮白被我看的很不自在,扭扭頭看看四周對我說道:“這里沒有什么,看起來也上不去,我們?nèi)フ依伞!?p> 這里確實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了,也上不去。
但是,地上有一灘奇怪的金屬,并且我還知道山體倉庫應(yīng)該有一扇門。
那扇門很巨大,并且我已經(jīng)看到那扇門就在那里,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金屬門。
我記得我在卡托布萊的坑里面,打開了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如果要從這里出去,并不難。
除了我想到的這些,這里還有一個人,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神色,雖然很快就消失了,但我還是注意到了,因為在不久之前,我見過那種神色。
我看著馮白,對他點點頭,說道:“那我們走吧?!?p> 我開始往我的腿上穿上盔甲,穿好了腿上的,又把碎裂的背甲穿在身上,自己將胸甲連接在背甲上,之后我又穿好肩膀和手臂上的裝甲,最后,我把頭甲戴好。
頭甲和肩膀上的裝甲重量壓得我的肩膀一陣酸疼,但是穿著裝甲的雙腿卻能夠活動自如了。
我注意到馮白一直在留意我的身體,尤其是我在穿腿部裝甲的時候。
我試著向前走了幾步,并揮了揮手臂。
還好,雖然這樣子并不能堅持走到地面,但是我想做的事情應(yīng)該能夠做到了。
我忍受著肩膀上的重量,向馮白身前走去。
馮白退后了一步,對我說道:“現(xiàn)在回去啊?!?p> 聲音冷冷的,我已經(jīng)知道馮白要做什么了。
剛才他眼神中的狠厲已經(jīng)告訴了我他的想法,不久之前,那種一模一樣的狠厲眼神,我在江縱光的眼睛里看到過,那時候我剛剛因為操作不了軍用裝甲,江縱光幫我解開裝甲的一瞬間,我就看到了那種眼神。
同樣,有不想被其他人所知的事情。
馮白似乎也知道我看出了什么,又向后退了一步。
江縱光的秘密只是地下倉庫里面的那些裝甲,軍用裝甲。
馮白的秘密就是這些金屬,像是液體一樣的金屬。
江縱光不想讓自己的秘密被更多人知道,不想讓地下倉庫里面的那些軍用裝甲被一個并不能使用軍用裝甲的人知道。
馮白應(yīng)該也不會讓自己的秘密被我知道,不想讓這種液態(tài)金屬的秘密被我所知。
江縱光想要殺了我,直截了當(dāng),在送給我裝甲的時候就拿定了主意要殺死我,殺死我就不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他的秘密。
不同于江縱光,馮白還沒有想好應(yīng)該怎么辦,對我,這個知道了他的“衣服”的秘密的人,一個跟他一樣來自地下的人,一個現(xiàn)在急需裝甲得以回到地上的人,他還沒有決定怎么辦。
但是馮白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告訴我了他最終會如何選擇,只是他現(xiàn)在還有一絲的猶疑,猶疑的來源,可能是拉森,可能是韓昭,可能,只是因為他不確定我到底有沒有發(fā)現(xiàn)靴子的秘密。
是因為這一絲猶疑,才給了我機會。
“老祁,殺了他!”我盯著馮白的眼睛大聲喊道。
聲音脫口,我拼盡全力頂住肩膀上的重量,手臂上的裝甲猛地向馮白的頭上揮去。
馮白會選擇殺了我,我心里絲毫沒有任何懷疑。
馮白一愣,隨即身上重新又覆蓋滿了那些閃亮的金屬。
馮白想要向后退,躲開我的一拳。
他的動作很快,很快,但是我見識過蔣琪的動作,并不比馮白慢。
馮白躲開了我的一拳,卻并不是向后退去躲開的。
馮白摔倒在地上。
“誰!”摔倒的馮白雖然躲開了我戴著裝甲的鐵拳,卻緊張的環(huán)顧四周,開口對著空中大聲喊道。
馮白喊出來之后,身體快速的向后翻去。
他的身后,是那一灘金屬,液體的。
我不知道馮白知不知道蔣琪,我沒有喊出蔣琪的名字是擔(dān)心馮白知道蔣琪,所以我喊的是“老祁”。
看馮白摔倒的動作,應(yīng)該是蔣琪襲擊了馮白的腿。
馮白身上的金屬裝甲到底怎樣,我并不了解,但是我穿過靴子。
蔣琪的突然襲擊一定會讓馮白驚慌失措,即使馮白身上的金屬能夠比三錘還要堅固,但是這種看不到的突襲,卻一定能夠讓馮白出現(xiàn)慌亂。
這正是我想要的,我想要打敗身體上覆蓋滿金屬的馮白,即使三錘是完好的也沒有一絲可能。
我只是想讓馮白被驚嚇后忘掉想要殺掉我的念頭。
我的拳頭順勢向下,歇著向馮白打去,三錘的速度雖然不慢,但是想要跟馮白比速度,那卻是不可能的。
這樣做的目的,只是想讓馮白不能從剛才的慌亂中清醒過來。
肩膀上的裝甲壓得我腰都快要直不起來了,但是我一定不能停下來,我一下接一下的向馮白打去,同時嘴里說道:“老祁,不要踩在那些金屬里面,有古怪!”
蔣琪絆倒了馮白之后,并沒有再出手,而馮白一直在地面上的液體金屬周圍躲避,蔣琪應(yīng)該沒有李堯之的仿生體那樣速度和力量,為了不讓馮白看出破綻,我不顧肩膀上的劇痛,對著馮白一頓亂打。
漸漸地,我感覺到我的肩膀已經(jīng)疼痛的無法忍受,我的腰像是要斷掉了一般,疼痛使得我沒有力氣再揮起那充了能量的鐵拳,即使那并不需要我使用很大的力氣。
因為我的手臂已經(jīng)快要抬不起來了。
而馮白,已經(jīng)慢慢從剛才的驚慌失措中清醒了過來,他的眼神不再驚慌,躲避的動作有條不紊,我甚至能夠透過他臉上閃著銀光的金屬看到馮白的微笑。
失敗了嗎?
我停下想要舉起的手臂,已經(jīng)快要沒有一絲力氣了,雖然雙腿上的裝甲依然能夠牢牢的支撐著我站立,但是上身傳來的痛卻使得我無法移動分毫。
拉森和韓昭、潘亂都知道馮白有那些液體一樣的金屬,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難道拉森并不知道這種金屬的厲害?
“繼續(xù)啊,”馮白從地上跳起來,站在我的面前對我說道:“怎么?你的幫手呢?”
我費力的搖搖頭,苦笑一下,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我甚至想要打開頭甲讓馮白看看我的表情都做不到。
但是馮白幫我做了。
他把我的頭甲摘下來,拿在手了,看著我,又看看手中的頭甲,對我說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靴子的秘密對不對?”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承認了馮白說的話。
“你是怎么做到的讓靴子離開你還能按照你的命令行動?”馮白對我問道,眼神陰損的像是恨極了我而要吃了我。
“拉森不知道你身上的金屬比外骨骼裝甲還厲害對嗎?”我感覺自己又恢復(fù)了一些力氣,沒有回答馮白的問題,我對馮白問道:“你是掩體人?”
馮白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你告訴我,是怎樣讓那些裝甲脫離你的身體,卻依然能夠按照你的指揮去做的,我可以讓你留下你的性命,否則……”
我不等馮白說完,插口說道:“否則你就殺了我?”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馮白知道了秘密并不會對我手下留情,即使我能夠做到像他說的那樣隔空指揮那些金屬,我也不會告訴他,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有指揮那些金屬,只是蔣琪幫了我。
馮白并不知道蔣琪的存在,馮白以為是我用靴子絆倒了他。
這樣我更加不會說出來了,不說出來,我還有一線生機,如果說出來,馮白馬上就會殺了我。
馮白對著我搖了搖頭,撮起嘴唇對我說道:“你知道拉森、韓昭和潘亂對我的輕視嗎?甚至我的靴子,那么強大的靴子,三個人都認為那是沒有用的東西,如果按照我說的去做,怎么會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p> 馮白的最后兩句話變成了憤怒的咆哮,聲音甚至在巨大的山體倉庫產(chǎn)生一陣陣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