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祁為方并不知道蔣琪在這里,我對他話中的隨意也不覺得不舒服了。
“地表的輻射變弱了,你們這些老鼠又能出來活動了,嘿嘿,可是不知道你們那紙一樣的皮膚能不能受得了這里的太陽。”站在我面前的人說道,我記得蔣琪說認得這個人,他叫做初坤。
可能我的皮膚紅的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吧,雖然這種被陽光刺傷的痛雖然無時無刻不在折磨我,其實也并沒有那么嚴重。
輻射在減弱,唐琪也跟我說過,所以光禿禿的地表上上會長出許多植物,甚至連動物也能靠這些植物活了下來,不再受輻射的影響了。
我不想再搭理祁為方和初坤兩個人了,我轉過身對祁為方說道:“希望輻射真的不會弄死了,現(xiàn)在你們可以去繼續(xù)找你們的東西了,我想要睡覺了?!?p> 祁為方向旁邊閃了一閃,我從祁為方的旁邊走過去,經(jīng)過李丁五的房間門前的時候,我看到李丁五正站在門口,他背后依然透出一些光來,把他的影子長長地拉在門前。
我徑直走向最里面的房間,聽到后面初坤的聲音喊道:“嘿,老頭,帶上你的人跟我們一起走,大名鼎鼎的杜爾邦特歡迎你們的加入?!?p> 初坤的聲音尖尖的,讓人聽了有些牙齒發(fā)酸,我聳聳肩,看起來初坤并不想要我也加入,我也正好不想和這些地表人攪合在一起,就連李堯之讓我去杜爾邦特那里的時候,我都委婉的拒絕了。
“如果能為杜爾邦特做些什么,我們會很樂意的,但是,現(xiàn)在我們還想留在這里,你也看到了,我們的食物和動物都在這兒,不太容易搬走?!崩疃∥逭f道。
我轉身進了房間,不想再聽他們說話了。
地表人本就已經(jīng)很少了,能夠有四五個人湊在一起已經(jīng)算是非常幸運了,而李丁五他們原本是有七個人,雖然人數(shù)不是很多,但是多少算是一個獨立的“部落”。
他們有農場,有一塊生滿了許多植物的地方落腳,還養(yǎng)了許多的動物,他應該不會愿意把這些當作禮物去送給杜爾邦特吧。
“我們在西邊,有事情的話可以去那里找我們?!蔽衣牭狡顬榉秸f道,我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祁為方和初坤應該已經(jīng)走了吧,我心里想著。
過了一會兒,我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我想叫蔣琪進來,卻看不到她在哪里。
“我早就進來了,現(xiàn)在還不要說話,他們倆正在火堆那邊?!笔Y琪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你其實完全不需要出去,你無論站在哪里,他們都是發(fā)現(xiàn)不了你的?!蔽肄D過身,對著房間里面的空氣說道。
“哥哥的腦波儀就能找到我,如果距離足夠近的話,還好今天祁為方并沒有帶著,要是那樣我倒是馬上就會跑遠了,我可不想回去?!笔Y琪說道,原來蔣松用的腦波儀是能夠發(fā)現(xiàn)蔣琪的,這我倒是沒有想到,如果戴著腦波儀和蔣琪捉迷藏,蔣琪倒是會輸了吧。
“為什么不想回去杜爾邦特那里呢?”我向蔣琪問道。
“那你為什么不去?”蔣琪向我反問道:“我聽到李堯之讓你去找杜爾邦特了?!?p> “我畢竟不是真的地表人,我想能在地表看看就足夠了,并不想要惹太多麻煩?!蔽艺f道,這是實話,從拉森把我?guī)У降孛嫔蟻黹_始,我就感覺到那些地表人對于我的輕視,雖然表現(xiàn)的不明顯,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需要利用我而已,而我,能夠看看這廣闊的天地就很滿足了,能夠活著,對我來說就已經(jīng)很好了,想到這里我摸摸胸前馮白給我的黑牌,已經(jīng)過去了幾天了,剛到地面經(jīng)常感到的那種眩暈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看起來這塊黑牌確實好用,只是不知道馮白從哪里弄來的,如果能有足夠多的黑牌,能夠讓所有掩體人都回到地面,那我想,用不了多少時間,地面也會變得越來越好了,但是不知道那些已經(jīng)適應了地下生活的人們,是否還愿意冒著生命危險來到地上。
我相信,還是有很多掩體人同我一樣,渴望回到地表吧,畢竟這里才是人類的發(fā)源地,只要能夠抵擋輻射的影響,那種地下似乎安逸卻枯燥無味的生活,我是再也不愿意回去了。
“也是,哥哥就從來不讓我在其他人面前出現(xiàn),說我畢竟是仿生人,和其他的人不同,幫哥哥做事的時候,哥哥也是會在做完之后從那些人腦中把我抹去?!笔Y琪也有些失落的說道。
那就是為什么我第一次見過蔣琪以后卻再也想不起來的原因吧,直到蔣琪又一次出現(xiàn)在拉森的農場跟我說話,我才又想了起來。
“不說這些了,如果李丁五不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就留在這里好了。”我說道,雖然留在這里和去加入杜爾邦特,本質上并沒有什么不同,我卻寧可選擇留在這里。
“不就是殺了一個人嘛,他能找什么麻煩?!笔Y琪毫不在乎的說道:“祁為方和初坤走了?!?p> 蔣琪的聽力要比我好太多了,我一直邊說話一邊聽著外面的聲音,卻聽不到什么。
“看來他們沒有說動那兩個人,他們兩還留在外面,他們應該是跟你想的一樣的?!笔Y琪說道,剛才初坤讓李丁五加入杜爾邦特的話蔣琪一定是聽到了,不知道祁為方會對江縱光兩人怎么說的,雖然我不喜歡加入杜爾邦特,但是實際上在這接近沒有人煙的地表,把所有能夠見到的人會聚在一起才能夠活得更好吧。
蔣琪這時候在我面前出現(xiàn)了,依然是穿著黃色的上衣,黑色的頭發(fā)。
“你的衣服不會變成其他顏色嗎?”我有些好奇的看著蔣琪說道,蔣琪能夠隨時消失,那么換一下衣服的顏色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衣服本來就是這個顏色,我不想換其他顏色?!笔Y琪說道。
“好吧,其實我也很喜歡這種黃色?!笔Y琪作為仿生人,可能對顏色并沒有很多喜好吧,我說道:“我現(xiàn)在要睡覺了?!?p> 我打了一個哈欠,直接躺在了床上,其實我更喜歡火紅的顏色,地下大多數(shù)的設備都是白色的,能夠更好的擴大光亮的范圍,所有人的衣服也都是白色的,能夠見到的顏色少之又少,我記得小時后有一次上課講的是地下培育植物,看到培育室里面有一朵火紅的花,那種顏色就在我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從拉森的農場出來一直到現(xiàn)在幾乎一直在折騰,很快我就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房間里面被外面射進來的光照亮,不是陽光直接照了進來,而是外面的光從門和窗子散漫的溢了進來,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我的手上已經(jīng)有一層薄薄的皮膚脫落了下來,會有一點火辣辣的疼,臉上和脖子上的疼痛更加嚴重一些。
我從床上站起來,蔣琪已經(jīng)不在屋子里面了,應該是出去了。
我也走出屋外,昨夜的那堆火已經(jīng)熄滅了,李丁五和江縱光還有那個滿臉皺紋的中年人圍坐在火堆旁邊,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架在火堆的上方,應該是昨晚上燒的那一只羊,我看到他們三個人正用刀子從黑乎乎的羊身上削下來肉片吃。
沒有看到蔣琪,我也就沒有想走到過去,但這時候江縱光卻向我喊道:“來這里,吃羊。”
李丁五和那個中年人轉頭看向我,我也只好走過去。
我走過去坐在了江縱光的旁邊,從腰里解下刀來,切下一片焦黑的羊肉。
那肉雖然外面是焦黑的,但是里面確是一層白色泛著些光芒,看起來很嫩的樣子,一陣肉香鉆進了我的鼻子。
“等一下吃完了你得和我一起工作?!苯v光把一塊肉塞進嘴里對我說道:“老張要走了,正好你來了,我們兩個去放羊?!?p> 他說話的時候指了指那個滿臉皺紋的中年人,江縱光管他叫老張。
他要走了,去哪里?我心里泛起一絲疑惑。
這時候蔣琪從我后面一下子跳了出來然后坐到我的旁邊,對我說道:“他要去杜爾邦特那里,我們四個人正好留下來,以后我和李丁五種那些蔬菜,你和他管那些動物?!?p> 那個滿臉皺紋的中年人是要去杜爾邦特那里?那蔣琪在這里的事情祁為方馬上就會知道了吧。
但是我并沒有說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就像我選擇留在地表而不是回到地下一樣,不知道祁為方和初坤跟這個滿臉皺紋的中年人說了什么,他選擇去杜爾邦特那里,也沒有什么人能夠阻攔吧。
我看了看李丁五,李丁五并不說話,只是慢慢地用刀仔細的從那只黑黑的羊身上來切下肉來,慢慢地吃著,在他的臉上早已經(jīng)不見了昨晚的悲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
一種什么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麻木。
他們的選擇是這樣,那我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