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電話鈴聲與講話聲、敲擊鍵盤聲響成一片的工作區(qū),奉伽綺兩人低頭跟著林深時回到了營業(yè)五組。
“噢,科長,您回來了?”
都慶洙正好也拿著一份文件夾走回來,見到林深時就問候了一聲,然后奇怪地瞧了瞧跟在林深時身后的兩個人。
“都代理,我們組的文件柜鑰匙在哪里?”
都慶洙一拍腦門,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找了找,就拎著一串鑰匙走回來,恭敬地遞給了林深時,歉笑道:“之前您出去的時候,我一下子忘記把鑰匙交給您了?!?p> 林深時點點頭,沒說什么,接過鑰匙后就轉(zhuǎn)手交給了微愣的奉伽綺。
“你們兩個人先去打開文件柜,把我們組所有的保留項目、過去一年所有已經(jīng)完成和正在進行中的項目資料全部找出來,歸類整理好,我先出去打個電話……文件柜知道在哪吧?”
“是,我知道。”
奉伽綺抿抿嘴,連忙點頭。
“呀……”
目送著林深時掏出手機走遠的背影,站在一旁愁眉苦臉的宋光日就用手肘悄悄捅了捅奉伽綺,低聲問道:“為什么你們五組的事,要拉我過來幫忙?”
原本林深時只叫了奉伽綺一個人,結果后來林深時知道宋光日是營業(yè)三組的實習職員后,就莫名其妙地把他也拉過來了。
“我怎么知道……不過我們科長叫你幫忙,你有什么意見嗎?”
奉伽綺把那串鑰匙握在手心里,側(cè)頭瞅瞅宋光日。
“哎,可是你知道三組的科長就是狗臉金啊!金尚植,那個金科長……”宋光日煩躁地拍拍后頸,“要是午休時間結束我還沒回到組里的話,我感覺金科長之后很可能會殺了我。”
“別擔心。”
正在交頭接耳的兩人頓時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慌忙低下了頭,“代、代理!”
都慶洙端著杯水,笑瞇瞇地站在兩人的身后。
他的視線在奉伽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轉(zhuǎn)頭笑著拍了拍宋光日的肩頭,道:“別害怕,我不會告密的。我比你們也沒大幾歲,我當新人的時候,也在金科長手下待過,所以我能理解你們的感受。不過這次應該不用擔心,不是林科長叫你過來幫忙的嗎?到時候你和金科長說明清楚就行了,金科長應該不會為難你的?!?p> “啊,是……”宋光日遲疑地點了點頭。
低著臉的奉伽綺沒由來地蹙了蹙眉,她總感覺都慶洙的這番話有哪里不太對勁兒。
“行了,科長不是叫你們?nèi)フ砦募??去吧。剛好也讓你們熟悉一下一個項目究竟需要多少的文件資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盡管來問我?!?p> “是。”
兩個人齊聲應了一句,接著奉伽綺就領著對這片不熟悉的宋光日走向營業(yè)五組文件柜存放的地點。
都慶洙站在原地喝了口水,又回頭望了望林深時走遠的方向,嘴里就用低不可聞的音量喃喃自語道:“不知道具體什么背景的年輕科長,還有,不知道在公司待了多少年的老頑固……”
話說著,他就搖頭輕笑起來,轉(zhuǎn)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兩個人要是對上了,一定很有意思……”
……
“老李,怎么樣了?”
林深時沒有工夫去想自己走后別人會如何議論,在一路和旁人的問候見禮中,他走到了三樓公共的休息區(qū)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就拿著手機打了通電話回國內(nèi)。
“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
“對啊?!?p> 電話那頭的李正堯坐在一家面館里,一邊攪拌著面,一邊就用頭和肩膀夾住手機說:“我特意起了個大早,和我找來的那些專業(yè)人員忙了一上午,保安還差點以為我們有什么不軌的企圖呢。結果到頭來,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p> 林深時沉吟著問道:“確定嗎?”
“反正我是跟著他們把你家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事后還是我?guī)湍阏砘厝サ??!?p> 吃著面,李正堯就有點口齒含糊地拿著手機問道:“你是不是多心了?”
“我倒也希望是我多心了?!?p> 林深時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又收到奇怪短信的事告知了李正堯。
“不、不是……”
那頭的李正堯艱難地咽下了一大口面,皺眉說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呢,你就為這事才想那么多的?”
“你覺得這事還不夠嚴重?”
“我覺得你有點被害妄想癥啊。什么普通人被卷入恐怖陰謀當中,現(xiàn)實中哪有誰會那么倒霉?要我說,你要真那么在意,你直接給人回一個電話不就完了?”
“你以為我沒打過嗎?”
李正堯一愣,當即放下筷子急忙問道:“你打過了?那人家怎么說的?接沒接?”
電話這頭的林深時抬起頭,瞇眼看看窗外明媚燦爛的陽光,就輕聲說道:“打過去后,有一個老先生很親切地告訴我,‘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p> 他也開始講冷笑話了。
李正堯還真就打了個寒顫,問道:“等等?老先生?你不會是在唬弄我吧?”
“愛信不信?!?p> “你果然是在唬弄我!”
坐在窗邊的林深時不置可否,如果此時李正堯就坐在旁邊的話,他就絕對不會認為林深時是在對自己開玩笑,他能分得清楚林深時開玩笑和說真話時的表現(xiàn)。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暫時不管了?!?p> “不管了?之前不是很在意嗎?”
“之前是挺在意的,但既然已經(jīng)排除掉了那些我想到的壞情況,好像也就沒什么好探究的了。我自己現(xiàn)在手頭上還有一大堆的事,沒那時間。反正我已經(jīng)換了一個號碼,那人應該也不會再找上我了。”
“那行,反正這是你的事,你說了算?!?p> 和李正堯又談了幾句,林深時就收起手機站起身來,走了回去。
“呀,你還不給我打起精神來嗎?你到底是哪個組的人?”
還沒完全接近營業(yè)五組的辦公區(qū),林深時就聽到了一陣耳熟的訓斥聲。
他停下腳步,在前方不遠處,宋光日就像一只鵪鶉一樣,站在一個中年男人面前不敢說話,都慶洙正在向那個中年男人努力勸說著什么,在他身邊則站著神情焦慮的奉伽綺。
“怎么回事?”
“啊,科長您回來了。”
那個中年男人也轉(zhuǎn)過頭來,林深時一看到那張緊皺眉頭的嚴肅臉龐就心下了然。
金尚植金科長,早上一進公司就被他撞到在訓斥新人職員的那位。
“你們先回去工作吧?!?p> 林深時對湊上來的都慶洙和奉伽綺擺擺手,又轉(zhuǎn)頭朝著那些從座位上探出頭來的職員頗具威嚴地說道:“沒什么好看的,都好好工作?!?p> 眾人紛紛應是。
“林科長。”
金尚植帶著垂頭喪氣的宋光日走到林深時面前,臉色不太好看地說道:“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林深時看看垂著頭不敢說話的宋光日,再看看金尚植緊盯自己的表情,臉上就露出了一抹溫和的微笑,說道:“抱歉前輩,我早上人手不太夠,光日他那時候剛好和五組的實習職員在一起,就被我一起叫過來幫忙了。而且我這邊剛好要整理五組以前的項目資料,就想著做這些應該也能幫他們實習職員了解工作。”
金尚植的眼睛似乎又瞇起了一些,“林科長,你現(xiàn)在……是在教我怎么教導實習職員嗎?”
林深時嘴角的笑意看上去更加濃郁,搖搖頭道:“前輩您誤會了,我就是……對此感到很抱歉,嗯。”
站在兩人旁邊的宋光日忍不住齜著牙閉上雙眼,他仿佛已經(jīng)能聞到空氣中那股彌漫起來的火藥味了。
然而,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金尚植在瞇著眼和林深時沉默地對視了幾秒后,就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這次就算了……林科長,希望不要有下次了?!?p> “當然了,這次是我不小心,抱歉了前輩?!绷稚顣r笑容不變地說道。
金尚植沒再說什么,扭頭對身旁的宋光日冷冷地說了一句:“跟我回去?!?p> “是……”
宋光日縮頭縮腦地跟上了沉著臉離開的金尚植,在經(jīng)過林深時身邊的時候,還不忘給他投去一個略顯幽怨的眼神,讓林深時略感好笑。
“看來老人家的膽量終究是變小了,都不敢和新人正面交鋒了么……”
“嗯?都代理您說什么?”
正趴在隔板上看好戲的都慶洙回過神來,轉(zhuǎn)頭對走到自己身邊的奉伽綺笑笑,就說道:“沒什么,我剛剛想起來一件挺遺憾的事……哦,對了,文件你整理好了嗎?”
就在這時,林深時也走了回來,對奉伽綺說道:“整理得怎么樣了?先把整理好的部分拿給我看看。”
奉伽綺聞言就趕緊從桌子上那幾疊堆積如山的文件夾里抽出一份,神色忐忑地遞給了林深時。
隨手翻看兩頁后,林深時就忽然叫道:“奉伽綺?!?p> “啊,是!”
女孩身體繃緊。
“你知道什么是綜貿(mào)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