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p> 聽到繼父的話后,林深時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為什么不行?”
“既然你自己在韓國就有人手,為什么還非要交給我?”
“你是我兒子!”中年男人好笑地說,“遠近親疏不懂嗎?而且你來韓國這么匆忙,應該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吧?這家店的二樓剛好有一層不錯的居住空間,平時咖啡店就算是營業(yè)的話,噪音應該也不大,正好合用。”
林深時聞言還是皺眉:“照你這么說,你要真不放心,就該把你在首爾的所有事務都交給我才對?!?p> 中年男人似笑非笑地瞧瞧他,問道:“我全交給你,你會接受嗎?”
“我沒興趣?!绷稚顣r搖搖頭,“但我想知道,你特地把這家店交到我手里的理由是什么。”
“呵,你??!”
中年男人抬手指指面色平靜的林深時,臉上的笑容卻顯得分外開懷。
“從小就是這樣,在外人面前深藏不露,在自己人面前就什么話都敢說。兒子,有時候裝傻一點,沒什么不好?!?p> 林深時有些不耐煩起來,他抬手看看表上的時間,說道:“老爹,您想干什么就直說吧。我來韓國只有半天時間休整,明天就得去公司報到了?!?p> “你就當作是一份禮物吧?!?p> “一份禮物?”
“對……一份禮物!”
說著話,中年男人就整了整西裝外套,微笑地站起身來。
“你就當作是老爸送你的一份禮物,你先替我收著。我知道你對這家店看不上眼,不過……沒準將來你自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不一定。”
林深時還想說話,中年男人卻搶在前頭打斷了他。
“這事是你媽點頭同意的。”
這話一說,林深時就沒轍了。
“噢,你媽臨走前還特意囑咐我,讓我跟你說一句。”
中年男人剛準備轉(zhuǎn)身離開,又停下腳步。
還坐在沙發(fā)上的林深時抬頭和他對視一眼,就好像明白過來什么,用手揉揉眉心道:“您要是想說什么交女朋友的事,就免開尊口了?!?p> 中年男人攤攤手,“沒辦法,誰讓她是我老婆?!?p> “我明年才三十歲,您二位現(xiàn)在就開始催,是不是早了點?”
“你媽也不是要你馬上就找人談戀愛,問題是你總得擺個樣子出來讓她安心吧?你說你都快三十歲了,別人家的孩子三十歲都——”
“行了行了?!?p> 見自己繼父也進入了家長絮叨的模式,林深時趕緊擺擺手道:“您還要說什么,快點說完走吧?!?p> 中年男人失笑一聲,把雙手插進西裝褲的兜里,輕聲說道:“你媽的懿旨,讓你盡快找個喜歡的對象……哪怕是韓國女生她也不介意。要不然,你至少得向家里證明一下,你是喜歡女孩子的?!?p> 林深時十分無語地看著繼父。
“你別這么看我,這是你媽的原話。”
中年男人又攤攤手,“好了,我該走了。過幾天我離開韓國的時候會再給你打電話。”
“哦對了,最后說一句,兒子,老爸的意見呢,就算你——”
“拜托您走吧!”
中年男人嘴角含笑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就沒再多說地走向店門。
目送著繼父推門出去,坐在店里的林深時就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
與此同時,結(jié)束工作的林允兒正站在自己家中,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和經(jīng)紀人通著電話。
“《CéCi》四月號的拍攝被我們提前到了今天,之后二月份應該就只剩下24日的畢業(yè)典禮需要回來一趟。東國大準備給你頒發(fā)‘功勞賞’,明天見面我會把感言稿先給你?!?p> “歐尼,那我其他的行程有變動嗎?”
“倒是沒什么變化,3月3日納稅者日要接受‘模范納稅者’的表彰,第二天我們就要去東京,預計要待上三天左右吧。比較麻煩的應該還是innisfree(悅詩風吟)的廣告拍攝。不過你之前不是說想要練習一下馬術嗎?剛好這次去楊平,你可以去那邊的馬場看看?!?p> “好,我知道了。”
林允兒把幾瓶護膚品裝進了便攜的小袋子里。
“最后,還有一件事?!?p> 這時,電話那頭的女聲忽然壓低了幾分音量,說道:“我在中國這邊已經(jīng)看著那些專業(yè)人員做完全部的檢查了……什么問題都沒有?!?p> 林允兒手上動作一頓,轉(zhuǎn)頭看向了放在床頭的手機。
“什么問題都沒有?”
“對!”
電話那頭的女聲信誓旦旦地說道:“反復檢查了好幾遍,房間里每個地方都查過了,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p> 可以聽得出來,對方的語氣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
林允兒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怎么了?允兒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嗎?”
林允兒回過神來,抿嘴道:“沒什么。就是……有點奇怪。如果不是監(jiān)控的話,那么,那條短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說啊,真奇怪。不過仔細想想,到現(xiàn)在為止,不是也只有一條短信嗎?沒準真的是咱們自己嚇自己,是哪個人發(fā)錯了短信也不一定。”
一聽這話,林允兒的臉上就無聲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苦笑,可惜電話那頭的人看不到。
“總之,這件事應該就是一個意外,你可以安心了?!?p> 聽著對方的安慰,林允兒就不為人知地做了個深呼吸,旋即還是用盡量平靜的口吻應道:“嗯,知道了?!?p> “那就先說到這吧。忙了一下午,你也該累了。明天見吧?!?p> “嗯,明天見?!?p> “嗯,掛了。”
打開外放的手機傳來一陣響亮的掛斷忙音,林允兒輕嘆口氣,走到床頭前,把手機拿了起來。
她原本打算等回到中國后,再說又收到短信的事。
但經(jīng)紀人的話讓她莫名有了一絲遲疑。
她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要知道,對于一名女藝人來說,其實真相并不重要,不管她事實上有沒有被別人監(jiān)控,只要這個消息一泄露到外界,她的工作生涯、乃至是她個人的生活,都將遭到非常沉重的打擊。
世界上最齷齪的東西就是人心。人權的大義和互聯(lián)網(wǎng)的掩護為人類心里的陰暗提供了最好的滋長土壤,人們從來不會吝嗇把最為惡毒的揣測施加到他人身上。
這就是新時代下,輿論力量的可怕之處。
經(jīng)紀人他們之所以感到慶幸,是因為他們覺得他們在一個可怕的禍端疑似出現(xiàn)苗頭的時候就將其及時掐滅了。
可要是這時候林允兒再站出來,告訴他們事情實際上根本沒有結(jié)束,不說其他,恐怕公司那邊就瞞不住了。
而這件事一旦傳到公司內(nèi)部,就很有可能在第二天出現(xiàn)在各大媒體的報端上。
一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它就越有可能成為眾所周知的一件事。
全世界的娛樂經(jīng)紀公司都不會缺少那么一群為了利益可以出賣各種信息的二五仔。
說實話,在這種時刻,林允兒無法相信外人。
所以她在稍稍斟酌后,還是沒有把這個目前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消息說出去。
她也明白事情不太可能是單純的意外,內(nèi)心算是抱著有點破罐破摔的想法。
無論如何,假設自己真被人監(jiān)控,那么反正眼下做什么都太晚了,至少要先把消息給牢牢控制住才行。
“不過,假如我真的被人監(jiān)控了,怎么說也該有什么痕跡才對,而中國那邊又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的話……”
驀地,林允兒神色一動,目光不由轉(zhuǎn)向床上。
她突然間想起來,自己的身邊,還有一樣東西沒有接受過嚴格的檢查。
一座不過手掌大的陶瓷雕塑正孤零零地被擱在床上。
其余的行李都差不多被裝進了行李箱里,唯獨這座雕塑遲遲沒用盒子打包起來……就像,主人在猶豫著,是否要將它帶走一樣。
林允兒沉默了一會兒,俯身把雕塑拿起來,然后,用力晃了晃。
沒聽見有異響。
然而這并不能證明這座雕塑真就毫無問題。
林允兒想了想,還是拿來一個紙盒,把雕塑裝進去,接著將紙盒藏到了家中一間沒人住的客房里。
畢竟是爸爸送的禮物,上面承載著家人珍貴的心意,她不好直接把雕塑打碎查看。
還是等我從中國回來,再把這位“三神奶奶”秘密地拿去檢測一下吧。
如此想著,林允兒就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回房,把剩余的行李一一裝進地上的行李箱里。
一雙素手搭在向上翻開的箱蓋上,往下一按!
……
“砰。”
一聲輕輕的開栓聲,把行李箱放到地上打開的林深時看了看里面的行李。
突然,他就感受到什么似的,轉(zhuǎn)過頭,把視線投向了自己放在一旁桌面上的手機。
手機的屏幕處于黑屏的待機狀態(tài),沒有任何動靜。
林深時的眉宇間添上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疑惑,好像在不解手機的安靜,又好像在奇怪自己心中這種沒由來的預感。
他剛要轉(zhuǎn)回頭去。
“叮咚!”
一道清脆熟悉的提示音在靜悄悄的房間里突兀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