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場變數(shù)
薛子肖察覺到她不悅的語氣神色,仿佛跟他第一次遇見她笑瞇瞇的感覺,略有些不同了,此時的她,竟也滿身戾氣。
誰也沒說話,一段漫長的路,靜了下來,落下的腳步聲回蕩在陰暗的牢房,四面斑駁的墻壁、隔開的牢房碰撞一圈,陣陣余音。
李小蘭刻意地放慢放輕腳步,饒是如此,也全是她的一串腳步聲在空曠的牢房內(nèi)回蕩,聽的人毛骨悚然,李小蘭不由想起曾經(jīng)被人關(guān)在小屋驅(qū)邪,那次險些丟了命,幸虧她畫的符箓驅(qū)邪功效不錯,配合咒語手訣,那幾晚上厲鬼倒是沒有出現(xiàn)搗亂。
當(dāng)時她謊稱厲鬼已除,給了虛假的證據(jù),收了比約定的那筆錢還少一大半的酬勞費(fèi)匆匆離開那座城市,兩年后聽人提起,那黑心老板生意虧損急需資金,轉(zhuǎn)手出售那處屋子當(dāng)晚,跳樓慘死。
眼前一縷刺眼的光芒灑落下來。
李小蘭抬手去遮擋,下意識去尋找先她一步出來的薛子肖,果然,又不見蹤影了……
念頭剛消失,眼角余光突然瞧見,一襲紅衣被風(fēng)吹得獵獵翻滾,馬上俊朗如玉的男子,噙著笑,上揚(yáng)的桃花眼狹促的笑意,只見他抬了抬漂亮尖削的下頜,殷紅唇瓣啟合道:
“知道你不屑本尊的飛行法器,特意弄一匹不錯的馬兒,隨意乘用?!?p> 那匹棗紅色駿馬顯得神采奕奕,韁繩一端被一直修長有力的手拽著,轉(zhuǎn)交到她手中,李小蘭呆愣愣的看著移到她手中的韁繩,再看看駿馬,沒忍住扭頭看向薛子肖。
“感激的話也不用跟本尊提了,早點把賒賬的二十萬靈石還上才是正經(jīng)事。”
李小蘭尷尬起來,扯著韁繩就想牽著馬離他遠(yuǎn)點兒。
薛子肖俯下身,俊美白皙臉龐湊到她面前,四目相對,只隔著一拳頭,唇都要貼上唇,薛子肖勾唇邪魅一笑,“你也不想,等到六七十歲,還被靈界鋪子抓去賣錢吧?本尊可以替你指一條明路?!?p> 女人最忌諱提到年齡話題,李小蘭前世離奇魂穿前是二十九歲。
她臭著一張臉,冷冷諷刺道:“某人這么有本事,不自覺去賺靈石贖身,逼著我一個小姑娘賺錢,不害臊嗎?”
薛子肖嗤了一聲,撇撇嘴,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斜睨一眼李小蘭。
懶懶開口道:“你以為本尊不想?五十萬靈石,本尊殺幾十年的靈獸,早就夠本了。靈界鋪子不給機(jī)會。眼下你我締結(jié)了主仆契,本尊更沒有自由可言?!?p> 話里話外毫不掩飾的嫌棄。
“你是我的奴隸,難道不能替我賺靈石還債?”李小蘭心里有點慌。
靈界鋪子要真是這么霸道,萬一哪天她賺了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靈石,剛好時間到,以后再籌到一塊靈石,難道就不能給自己贖身了?
像是看透了李小蘭的想法,薛子肖桃花眼中含了一抹狹促的笑意,薄唇輕啟:
“沒錯。否則以本尊的實力,如何被困了這兩百多年?”
李小蘭不搭理他。
瞅見那邊幾個發(fā)狂的囚犯把看守此地的六七個獄卒打傷,李小蘭扯著韁繩就像利落的跳到馬背上,可惜人太矮,馬太高,力氣也不夠大,一滑噗通跌在地上。
駿馬嘶鳴,踢踏著前蹄。
李小蘭站起身,正要牽著馬兒去附近踩個高點兒的地基,腰間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探過來,鎖住她,下一秒身子往上飄,輕輕松松落到馬兒背上。
“需要本尊陪你一塊騎馬么?”
揶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小蘭扭頭看去,正好撞見他一雙含著狹促笑意的桃花眼,沒來由氣悶,搶過他手中牽著的韁繩。
李小蘭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懟道:
“這么好心?早干嘛去了?”
不等回答,一甩韁繩,騎著馬兒迅速離開這處糟心的地方。至于身后那個正邪未知的紅衣男奴隸,就算空長了那張令她時時心脈狂跳的妖孽俊容……跟她寶貴的小命比起來,奴隸不要也罷了!
李小蘭咬咬牙。
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一樁樁清理干凈。
頭樁大事,孫家人!那個據(jù)說‘半死不活’的孫倩倩,還有那個道貌岸然、身份尊貴高尚的孫家族長孫仙人!先前牢里兩個獄卒對話,緊要處,她聽的一清二楚。
孫仙人可是特意交代這群人,隨意處置,留條小命就是了。
“駕——”
李小蘭狠拍了下馬屁股,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她估計的孫家別院方向先趕去,沒準(zhǔn)還能在那個地方遇上孫倩倩,孫家人口中尊貴的嫡大小姐!
可以為孫倩倩,草芥她李小蘭的命。
李小蘭又狠拍了兩下馬兒。
馬兒吃痛,朝前狂奔。
街巷上行人嚇得紛紛四避。
茶樓邊上,正在吃茶與眾友人閑聊的孫賈楠猛一抬頭,呆愣的注視著那抹騎在馬背上,囂張跋扈,強(qiáng)盛氣勢外泄的李家廢材小姐。
關(guān)鍵,這才剛剛聽說廢材小姐被他孫家人關(guān)押起來,才聽說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人就出來騎馬大街上蹦跶了?
突然,一桌人中一名著月白衣袍的少年輕笑出聲。
在新鄭城,大多數(shù)人,都聽說過,并見過李家那位出了名的廢材小姐,因為她身上集了太多缺點,沒有修煉的靈根,一塊胎記毀容,膽小怯懦,關(guān)鍵還被奴隸欺負(fù)到頭上也不敢吭聲。
廢材小姐資質(zhì)不錯的胞姐,因為護(hù)著她,得罪了太多人,被毀去丹田。
其中孰是孰非,成了新鄭城大多數(shù)人茶余話后的談資。
孫賈楠臉頰羞紅,尷尬地抬眼看了眼不得寵的七公子鄭軒。
“孫少爺,趕緊回去稟報吧?!绷硪粋€跟孫佳楠交情好的藍(lán)衣個頭偏矮的少年,見局面鬧僵,出聲道。
孫佳楠點點頭。
長身而起,招了伺候他的幾個貼身奴隸,慌張離開。
“七哥,你剛剛笑什么?”藍(lán)衣少年眨眨眼,好奇問道。
“那位廢材小姐,似乎是一場變數(shù)?!编嵻幵捴袔г挼馈?p> 曾經(jīng)有高人提過,碰到某場變數(shù),他的命運(yùn)也將隨之產(chǎn)生變數(shù)。
藍(lán)衣少年排行十五,名鄭木,背后有母妃王后,胞兄鄭賢世子,兩座大靠山庇護(hù),顯得與世無爭。
“是嗎?七哥說的變數(shù),很厲害嗎?”鄭木咧嘴笑著問道。
鄭軒噙著笑,低首慢悠悠地捏著茶蓋拂開茶葉,啜了一口,才開口道: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