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璟言走了沒多少時日,陰沉半月的天突然放了晴,雨過天晴,一下子徹底入了冬,冬日的暖陽灑在身上溫潤的很,只是依舊很冷,這可苦了安梣。
也不知道是不是入了冬的緣故,人愈發(fā)的懶散起來,比往日更加嗜睡。
安梣指尖捏著一顆甘梅,張口露出點點牙齒,咬在牙齒間磨來磨去,口齒不清,“林蹊呢?”
“主子現(xiàn)在應該在云軒閣內(nèi)處理公務?!本匆换貞?,頓了頓片刻后,“主子近日心情不是很好,并且一直忙于公事,只怕再這么下去身子會吃不消。”
“這樣啊……”安梣嘆氣,又將一甘梅塞進嘴里,腮幫鼓鼓的。
林蹊自幼喪親,而這么久以來一直相伴在身邊的估計就是任璟言這么一個朋友了,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她自然是能理解的,只是他表情的未免過于淡定,想來應該是已經(jīng)忘懷了,不過按著敬一這般說辭……
安梣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氣,瞇了瞇眸子,伸了個懶腰,目光瞥向一旁視線冰冰涼涼的敬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顫了顫眼睫,“在云軒閣?”
敬一垂下眼眸,微微低頭,“是。”
安梣看著緊閉的門窗,還真是將自己封閉的死死的,平日里看著多么云淡風輕,生死看淡的人,實則還是很重情義的吧。
安梣推開門,屋內(nèi)冷不丁迎面而來的陰冷氣息讓她打了寒顫,顯然沒有燃上暖爐,冬日的陽光從門縫間泄露進去,才添了幾抹暖色,案幾后坐著的那抹清風霽月的俊秀人影微微一愣,抬眸怔怔的看著她。
林蹊皓腕微動,放下手中的筆,清雅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淡笑,“怎么了?”
“前些日子桂樹不是又開花了,我摘了些花做了桂花糕?!卑矖q笑彎著眸,揚了揚著自己手中精致的糕點,“你要不要嘗嘗?”
“嗯?!睕]有多言,一雙黑瞳瑩潤深沉。
安梣端坐在一旁,看著他的側(cè)顏,高挺的鼻梁在窗戶印出的日光下投下陰影,長長的羽睫微微顫動,忽得伸出手,輕輕觸碰著如玉般的臉頰。
林蹊一愣,慢慢的,慢慢的轉(zhuǎn)過臉來看著她,并沒停下動作,順著臉頰指尖往上移,直到眼角眉梢,小臉上滿是認真,輕輕的拂過細致的眉毛。
滿意的收回手,安梣笑了起來,“這樣就好看多了,不要心事重重的嘛,我是你的妻子,你可以告訴我呀!”
林蹊定定看著安梣,片刻后,笑出了聲,然后聲音漸漸淡了下去,盡管他想表現(xiàn)的若無其事,可是身邊的人又怎么會看不出端倪。
“我只是很自責,”從容淡定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破綻來,“我雖然身為右相,可是在關(guān)鍵時候連自己的摯友都救不了,明明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的,可是卻因為我的一直放縱而造成禍患,我、我……”
“沒事?!卑矖q打斷他的話,轉(zhuǎn)過他的臉,淡雅的墨瞳中蒙上了一層水霧,有些心疼,“你是右相,你又不是算命先生,沒有人能步步都料到的,這不是你的錯?!?p> 墨瞳猛烈的顫動,指節(jié)微微一動,伸出手將她壓在自己懷里,鉆進她的脖頸處,嗅著她淡淡的發(fā)香,只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肩頭有些溫熱的濕意,安梣無聲的笑著,抬起手輕輕揉著他的發(fā),無聲安撫。
“對不起,”耳邊傳來極輕的聲音。
“嗯?”
安梣半推著他,想要看清他現(xiàn)在的模樣,卻被腰間握著的那只大手微微用力按了回去。
“可能婚期要推遲了?!倍呍俅蝹鱽韾瀽灥穆曇簟?p> “……哦。”安梣了然的笑了,“所以呢?”
再一次半推著他,沒有拒絕,安梣看清了那張臉,眼梢微微泛紅,眼睫低垂還占著些許細小的淚珠,清雅中帶著一絲奶氣,讓她看失了神。
好看的眼眸微微躲閃,臉上微妙的出現(xiàn)一絲羞赧。
安梣眨了眨眼,咬下唇瓣,放在他腦后的手微微一動,將他壓上前來,看著微微睜大略顯詫異的眼眸,唇角忍不住往上揚了揚。
壞心的側(cè)過頭咬下他的耳骨,吐出溫潤的氣息,“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