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和上官凝萱跟著薛鳳怡來到房間,一一坐定。
薛鳳怡劈頭就道:“莽兒,這次你稍微有些過分了。那楊家,張家倒也罷了,唯獨那孫家和霍家卻是不好招惹?!?p> 王莽一愣,反問道:“母親,既然這樣,那您剛剛為什么不開口阻止我?”
“我阻止你干什么?你是我兒,你的態(tài)度就代表著我的態(tài)度,話已經(jīng)說出,豈能收回?”
薛鳳怡坐在上位,不停搓揉太陽穴,似乎是在思考對策。
想了許久,薛鳳怡又問道:“莽兒,你事前可有考慮過事后之事?或者說這事你完全是由著性子而為?”
王莽不知薛鳳怡到底有什么心思,老老實實回道:“在去中堂之前,兒的確想過一些。兒對他們下手,有三個理由。
其中一個兒已在中堂說了,第二個理由便是若我們答應(yīng)賠償,事后他們四家必定更加猖獗,保不定還會暗中對我們做出什么事。一味軟弱下去,絕非長久。不如先敲山震虎,把賬全部拿到明面上來,不和他們暗地里去搞,使得他們顧忌。
第三個理由是針對我們王家的,兒想看看王家最終態(tài)度。這事一出,若是王家支持我們,那么我們就能乘機獲得好處,徹底站穩(wěn)根腳,和王家同心。
若是他們因怕惹出大亂子,拿我們出去頂罪,那么我們即便是安于一時,但依舊不會長久,很容易死在暗斗當(dāng)中。不如現(xiàn)在把事放大,觀其后果。不行就趁機脫離出去,這樣反而更安全一些。
在這件事情上,依照我們王家的地位和身份來說,他們四家根本沒有理由上門來索要賠償。然而,他們之所以還敢上門,估計也是一種試探,想看看我們王家的底線在哪里。然后開始針對這個底線進(jìn)行布置,慢慢蠶食。
這幾大家族明爭暗斗許久,暫時都不敢真的大動干戈,怕被別人撿了便宜。但是這樣一來,大家相互暗斗警惕,只會延長皇室一脈對寶座的掌控。他們定然不想長此下去,需得打破局面。一,吞并其他家族攪擾局勢,二,加速皇權(quán)瓦解。
但是吞并其他家族也不能貿(mào)然行動,先要試探各家底線和膽量,挑選優(yōu)先目標(biāo)。正是有了這些緣由,所以兒才動手。”
聽到王莽分說,薛鳳怡點點頭,露出一絲微笑,“莽兒,雖說你想的還是比較簡單,但總體來說你還是經(jīng)過了思考,并非一味魯莽。要想活的長久,要想成大事,除了膽量之外還需要智慧。
你的膽量足夠,智慧還需磨礪。依照你現(xiàn)在的年紀(jì)來說,能夠想到這步,已經(jīng)足夠了。即便不能富貴,但自保應(yīng)該無事。
好了莽兒,你先回去做好準(zhǔn)備,這幾天我們就離開王家,投奔你叔叔。記住,不要驚動他人,消息不可外傳。”
“什么?離開?”
王莽一驚,非常不解,問道:“母親,事情還未最終落幕,您為何會有這種安排?依照我的預(yù)計,這事估計得要有一個來月才會有個最終定局?!?p> “呵呵,你小看了孫家和霍家能耐,這就是你考慮問題不夠深遠(yuǎn)透徹之故,雖然亂主霸,但此霸亦要有支撐。”
薛鳳怡笑著解釋道:“若是我所料不差,大概只需十日功夫就會有大變故。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等離開這里之后,你就能徹底看清楚問題所在。去吧,去吧,善后之事我會妥善處理,你現(xiàn)在只管做你的大少爺?!?p> “是,母親!”
王莽起身施了一禮,緩緩?fù)巳ァ?p> 待到走遠(yuǎn),上官凝萱才露出憂慮之色,似乎有些不安,“母親,我們要想順利離開,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這沒什么,早在幾年前我就有所安排,只是礙于莽兒身體之故,一直沒有行動。并且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會惹出一些事情,沒想到竟然是出在莽兒身上。倒是苦了你了,又要受累一番?!?p> 薛鳳怡把上官凝萱抱在懷里,像是抱著女兒一樣,不停摸著她的頭,“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不暫時脫離出去,豈能看得更加透徹?
皇室衰敗已成定局,根本無可挽回。想來要不了幾年,這里就會掀起一場風(fēng)暴,我們早些離開,也能求得一個平安?,F(xiàn)在正好水到渠成,也算不錯了?!?p> 上官凝萱靜靜躺在她懷里,思索著幾大家族的事情,問道:“母親,依您看,目前最可能獲得最終勝利的應(yīng)該是哪個家族?”
“這就不好說了,時勢造英雄,英雄亦造勢時。正常情況下,我們王家、楊家、孫家、趙家、霍家、周家應(yīng)該是沒有希望了,唯獨那李家和四王爺、七王爺有一些可能。
這三家雖然目前實力偏弱,但是族內(nèi)人才濟濟,個個都有獨當(dāng)一面之能。當(dāng)然,那個衛(wèi)家也不可小視。即便是落敗,依舊可以逍遙?!?p> “原來母親您看好這三家啊?!?p> 上官凝萱點頭,想起王莽剛剛安排菜農(nóng)一家和寒菲兒之事,急忙說了一遍。
薛鳳怡聽聞過后,笑容再次浮現(xiàn),“呵呵,他算是真的長大了。當(dāng)然,若是再能稍微收斂一點,那就更好了。”
兩人聊了幾句,薛鳳怡對著門口一個老頭說道:“于老,麻煩你替我再去確認(rèn)一下布置,順便和先至傳個尋,把這里的事情告訴他?!?p> “是,小姐!”
這于姓老頭不喊薛鳳怡夫人,竟然喊小姐,顯然此人乃是薛鳳怡娘家的人,是心腹。
于姓老頭領(lǐng)了吩咐,麻利朝著外面走去,對著幾個中年下人耳語幾聲,傳了安排。
“好了,凝萱,你也回去做個準(zhǔn)備吧,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薛鳳怡又道。
“是,母親!”
上官凝萱也聽了安排,出了房門。
待到她走后,偌大房間就只剩下薛鳳怡一人,冷冷清清,頗有種孤家寡人的味道。
薛鳳怡看了又看四周,雙眼閃過一絲不舍,嘆道:“這都三十多年了,想不到我最終還是要離開這里。先孝啊,或許你也早想離開這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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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王家家主王鎮(zhèn)疆聽到兒子王先念稟報,先是大吃一驚,隨后便也安穩(wěn)下來??蓍碌氖种覆粩嗲脫舭缸?,壽眉微皺,沉思不語。
良久過后,半瞇著雙眼道:“先念,你是否還為當(dāng)年之事耿耿于懷?否則你豈會見得此事發(fā)生?”
“是,父親,孩兒不想與她為難,不好勸阻。且那王莽性格剛烈,我之言語他亦不聽。”王先念眼神漂浮,似乎不是為了眼前之事煩憂,而是為了他事發(fā)愁。
王鎮(zhèn)疆深知兒子秉性,嘆道:“你當(dāng)初之所以落敗,全是你軟弱之故,不知有時蠻橫也是一種良策。若是你當(dāng)年能夠強硬三分,豈會輸給先孝?
至于王莽之事,此子到有幾分膽量。若他是我孫,稍加調(diào)教一二,家族交付他手,不難依舊富貴。然而他終究非我之孫,不可承位。先念,你且安排下去,做好退讓一城之地準(zhǔn)備。若事情不受掌控,你可拋棄初念,此話你可明白?”
王先念一聽這話,身形一顫,驚道:“父親,您這是要?”
“若不這樣,你安能承位?安能享貴?”王鎮(zhèn)疆回道。
王先念見狀,臉色大急,“父親,若是這樣,那鳳怡她...”
“你不用多言,此事我心中有數(shù),你且回去好生思量。”王鎮(zhèn)疆冷聲道。
王先念見到父親面露不快,不敢再勸,“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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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王鎮(zhèn)疆極為干脆,幾乎沒怎么考慮就把事情的最終處理方案給定了下來。
卻說霍、孫、張、楊四家回去拿錢的四人出了王家大門后,四人一合計,便一同去了霍家。
不消半個時辰,四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隨后孫、張、楊三家各自命了一個霍家小廝到自己家族報信。
四人穿過霍家前院,跨過二道大門,來到了族長院落大廳。
正在看黃庭的霍家族長見得四人急匆匆過來,大為驚奇,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正欲開口詢問,這時那個霍家中年人先就急忙將事情詳細(xì)分說了一遍。
霍家族長聞言,臉色驟變,怒氣飛揚。
“混賬,此子找死!”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冷靜下來,眼中殺機閃爍:“霍炎,那個王莽是何人,是王鎮(zhèn)疆的孫子?還是王家老二的孫子?”
他口中的那個王家老二乃是王家嫡系第二脈領(lǐng)軍人物,王家除了族長外,也就他說了算,相當(dāng)于副族長。
現(xiàn)在他一聽這事,首先想到的便是王家族長和王家老二的后人,至于其他人,他想都沒想過。
“族長,這個王莽乃是那王先孝和薛鳳怡的兒子,并非王鎮(zhèn)疆等人的孫子?!被粞谆氐馈?p> “什么?王先孝那個死鬼的兒子?”
霍家族長一愣,滿臉不可思議。
良久,他才冷笑了起來:“王先孝的兒子,王莽?好好好,果然是一脈相承?!?p> 說到這,他忽然止住了言語,輕輕皺了皺眉頭,“不對啊,王先孝的確是有兩個兒子,一個早早死了,另外一個據(jù)說得了絕癥,在鬼門關(guān)上打轉(zhuǎn)轉(zhuǎn)。聽說御醫(yī)們都束手無策,怎么現(xiàn)在卻和傳言大不相符呢?”
他覺得其中大有蹊蹺,絕對不可掉以輕心,心中甚至還懷疑是不是有詐。是不是王家暗中聯(lián)合了其他家族故意來引自己上鉤,然后一舉吞了自己霍家。
多疑的心不斷變幻,隨后把手一甩,對著門外喝道:“給我把慕容先生請來議事?!?p> “是,老爺!”
門外的小廝急忙下去,請霍家族長口中的那個慕容先生前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