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失敗的呂宅燈會(上)
幫著上官鵬云搭救被關(guān)在建康府大牢內(nèi)的老兄弟,是個麻煩。
替秦可卿去惡心金國國師,更是個天大的麻煩。
但甭管有多少的麻煩,新年既至那不還得先樂呵著?
大宋朝有七十多個節(jié)日,這還不包括假日,但其中最重要的無疑當(dāng)屬上元佳節(jié)。
原本還琢磨著,跋山涉水好不容易來了臨安城一趟,就算是再怎么那也得去見識一下宋代上元佳節(jié)的繁華與熱鬧。
可如今家里來了個不讓人省心的未來岳丈,為了避免那老家伙酒后鬧出什么動靜,魚寒也只能放棄了那個幻想。
不能外出賞花觀燈,好在魚寒那腦子里也裝著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此時倒也能勉強(qiáng)湊合著派上用場。
“公子,這花燈真有你說的那么神奇?”恬靜地坐在屋內(nèi),任由未來夫君畫眉取樂,上官倩妤似乎更關(guān)心手上的那個小玩意。
“那是當(dāng)然,你也不想想……”宋代的花燈制作水平足以堪稱登峰造極,即使是數(shù)百年后也很難有所逾越,臨安城內(nèi)甚至有不少能工巧匠可以把花燈做得比棗栗還小。
小巧到了極致的花燈,配上金銀珠寶一起戴在頭上,想不招搖過市都不行。只不過如此精美的飾品安全性也確實不容樂觀,走路的時候稍有閃失就會讓頭上的三千煩惱絲化作烏有。
魚寒當(dāng)然不會為自家娘子留下任何出家為尼的機(jī)會,也就憑借記憶對這種小花燈做出了些許改良。
晶瑩剔透的水晶燈體不僅確保了安全,更可以產(chǎn)生特殊的折射效果,戴在頭上肯定不會比倭國高僧用松香折騰出來的所謂佛光更遜色。
“行了!珮兒,蓉兒,來瞅瞅,本公子這手藝如何!”起了個大早,卻是最后來到上官倩妤這里,當(dāng)然不是出于喜新厭舊。
“好美!姐姐之姿足令小妹無地自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上官倩妤的真實容貌,羨慕之余卻是無比懊悔,懊悔自己一早就梳妝打扮沒有給公子留下展示神奇手藝的機(jī)會。
“公子,你也會為珮兒畫眉吧?”湊到了魚寒耳邊,吐氣如蘭,似乎并不甘心什么都屈居人下。
“那當(dāng)然,只要你進(jìn)了魚家門,本公子天天給你們姐妹梳妝!”一家人怎可分親疏?魚寒也不認(rèn)為自己這番話會讓偶爾自作主張瞎胡鬧的上官倩妤怫然大怒。
“只需洞房花燭之夜便可!”輕得幾乎只能讓魚寒耳聞的細(xì)語,卻又偏偏故意讓上官倩妤聽見,沒有爭寵之心,珮兒只是希望能在最重要的時刻展現(xiàn)今生最美的一面。
“妹妹這么說可不行,公子一閑下來就容易胡鬧的!”適時地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大度,既是在安慰珮兒更是在警告某個小混蛋,上官倩妤卻不知道自己那千嬌百媚的一瞥有多大殺傷力,只是對魚寒嗔道:“公子,您說是吧?”
“是!是!娘子說的是!”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只是幻想著洞房花燭時把這個媚骨天成的美女給那啥了,憑借自己在某個方面的超能力說不定還能……
思想開始變得邪惡,眼神也開始充滿了……
“公子,蓉兒還小呢,您可不能……”能夠接受通房丫頭的命運,但蓉兒還是出于本能摟緊了胸膛,再配上稚嫩的面龐更是顯得份外可憐!
“禽獸!”放著兩個秀色可餐的大美女不看,非得把目光落在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身上,魚寒需要接受的懲罰顯然不止于此。
“啊……”上官倩妤的憤怒,永遠(yuǎn)是魚寒最難以承受的痛苦,至少他在每次高速飛行的時候都是這么想的。
“我的燈籠!”一整天都在忙著爬高躥低,剛歇上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欣賞自己的杰作,雍弈卻又只能發(fā)出了心疼的哀嚎聲。
沒辦法啊,誰讓上官倩妤的閨房內(nèi)突然就飛出了這么一只穿云燕呢?而且這穿云燕還特肥,一下就刺穿好了幾個剛按照事先設(shè)計造型給掛上的大紅燈籠。
“嚎啥嚎?還不趕緊來救你家少爺?”間隔距離本就不大,再加上這燈籠又做得特別扎實,被懸在半空中的魚寒也只能晃動這四肢發(fā)出呼救。
“啪!”
“哎喲!”
趕在雍弈出手相助之前賞了魚寒一巴掌,摟著幾壇子美酒出現(xiàn)的上官鵬云還不忘奚落道:“干啥呢?干啥呢?你小子,不幫著忙活也就罷了,還閑得沒事四處亂躥!撞壞了老夫的美酒,看我不收拾你!”
“子將,怎可如此無禮?”蹭吃蹭喝的彭龜年回家過年捎帶運銀子去了,一直在官署忙碌的呂祖謙倒是重新回到了小院內(nèi)。
剛擺好了筆墨紙硯,正準(zhǔn)備寫一副楹聯(lián)拿出去貼在門上,卻突然就看到一個碩大的黑影在自家小院內(nèi)亂飛,然后又被迅速拍到了地上,即使是呂祖謙也被嚇得不輕。
哼哼唧唧的叫喚聲打斷了思緒,呂祖謙也只能擺出師者尊嚴(yán),朝著地上那小混蛋就嚷道:“還不速速起身,替呂某研磨?若是誤了時辰,你看某不……”
老東西,能不能別跟著瞎摻和?就你這當(dāng)朝太學(xué)博士親筆題寫的楹聯(lián),也不怕貼了出去轉(zhuǎn)個身就讓人揭走?
無比幽怨地站起了身,卻也只能按照吩咐給人家充當(dāng)免費雜役,只因魚寒實在不愿剛扛過了暴力毆打,就得接著承受呂祖謙引經(jīng)據(jù)典的言辭攻擊。
話說自己這些人過慣了苦日子,迫于無奈只能呆在小院內(nèi)窮折騰也就罷了,這位不用擔(dān)心被魏王騷擾的大儒干嘛也不出去逛逛?
上元佳節(jié)??!臨安城內(nèi)不僅有讓人眼花繚亂的各類花燈,更是有滿大街的才子佳人,呂大儒怎么就能忍著不動心呢?憑他的那一肚子學(xué)問,若是出去顯擺一下,說不定還真鬧出個千古佳話來,何必呆在家里看自己的笑話?
“可卿慕東萊先生之名久矣,今終得見先生佳作,實乃……”才子沒能外出尋歡,也很可能是因為佳人早已主動送上了門來,只不過這佳人似乎有那么點不受歡迎。
“今兒個可是上元佳節(jié),您老不在家中呆著怎么又跑過來了?”有個呂祖謙在旁邊看熱鬧就已經(jīng)夠了,如果再加上眼前這位,魚寒絲毫不懷疑自己有很大機(jī)會成為臨安貴族圈內(nèi)的笑談。
“因為我姓秦啊!”甭管平時有多么受寵,在這種家族聚會的重大節(jié)日里,作為旁裔的秦可卿也很難得到特別關(guān)照。
沒辦法在那一張張熟悉的笑臉上找出任何親情,早就厭惡了那種虛偽的應(yīng)酬,出來閑逛散心的秦可卿也不能解釋自己為何會又一次溜達(dá)進(jìn)了這個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