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如煙在閣樓上翻看著書,驀地看到祖父悄無聲息地站在自己身旁,她心下一跳,卻仍舊面不改色地向祖父請安。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接觸祖父,年過半百的人,一張微黃泛黑的臉,精瘦干練,銳利的眼光迅速打量了她一眼,待如煙再細(xì)看時,他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和藹的模樣。
“你在這里做什么?”他彎著腰,手放在她的頭上。
如煙頭皮一緊,立馬說道:“祖父,這里有許多書,我來這里看書。”
“你這么小一個人兒,都能認(rèn)得字了?”傅居驛微笑著,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打量,不過還是個孩童,應(yīng)該是他多想了。
“祖父,畫冊,好看!”如煙趕緊把旁邊的一副畫本拿了出來,里面畫著些魚鳥蟲獸。
傅居驛看著這本畫冊,這還是他早年親手繪制的,那時他還是太子太傅,最喜游山玩水,每到一處,便隨手畫下了一些有趣的景象,沒想到,這畫冊還在,他早以為自己扔掉了,畢竟沒什么用了。
他微笑著,并不再過問什么,拉開簾子,走了出去,這個閣樓里并沒有什么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東西在,不過因為暗衛(wèi)來報,說閣樓有人翻動書籍,他第一直覺認(rèn)為是有人在調(diào)查以前的事,現(xiàn)在,看來是他多想了,不過家中的一個孩童而已。
余氏死了,但她的孩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這倒是一個隱藏的禍患,誰知道那個孩子從余姨娘這里知道了多少呢?之前一直監(jiān)視著余姨娘,沒曾想,孩子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脫了,這倒是他的疏忽了。
傅居驛走后,如煙小小地松了口氣,不過,他的猜疑應(yīng)該打消了,但看他對這個閣樓并不是很在意,想來里面并沒有多少有用的東西,她合上畫冊,在閣樓上往下望了許久,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荷塘里的荷花已經(jīng)結(jié)了小蓮蓬,這個夏天也要過去了。
雖然母親不喜歡女孩兒出門,但看著如煙整日在家里呆坐,也怕她悶出病來了,于是如煙就得以和傅平去街上買桂花糖。
傅平開年就十歲了,要被大伯送進(jìn)族學(xué)里讀書去了,盡管他志不在此。
他時常想著,有自己大哥繼承家業(yè)便好了,父親怎么還要這般那般拘束他?再說讀書這類,著實喜歡不上,那些個書呆子,看著都膩氣,個個都成了些呆頭鵝,沒什么意思,只可惜,他現(xiàn)在年齡尚小,許多事都還做不得主。
“六妹妹,你去買桂花糖吧,我還有事。”傅平撓了撓頭,桂花糖那甜絲絲的玩意兒,誰吃那個?他只不過是想出府找東街的小子們玩彈珠,但他娘又怕他出門惹是生非,成天拘著他在家里,索性找了個由頭,帶著這妹妹出來買桂花糖。
“好吧。”如煙點了點頭,傅平在不在,都沒什么所謂,再說她也不是出門耍的。
昨晚上,季不凡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屋內(nèi),她都以為他應(yīng)該短時間不會再出現(xiàn)了。
到了來興樓,開了一個包廂,等了半晌,一個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帶著個黑瘦小子出現(xiàn)在包廂里,那黑瘦小子一見她,就抱住她不放手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如煙才意識到他們應(yīng)該是易容了,不過,這技藝還真是沒得說。
“這小丫頭片子也是煩人,整日哭鬧著要見你?!奔静环惨灿行o奈,天知道,他最煩哄孩子了,要不是因為對這噬心蠱有興趣,他才懶得這般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