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陽光投影下的斑駁樹影點點落在趴在樹下石桌上熟睡中的女孩臉上。
“啊!”傅如煙猛然驚醒,喘著氣,冷汗從額頭滴落,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分明是她還閨女時,傅家的后庭院,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到底怎么回事?她抬起手,望著自己還小小的手,這會兒應(yīng)該才七八歲的模樣。
周圍的一切看起來也不像是夢境,她摸著樹干,“是真的。”她呢喃道。
“什么是真的?”一個渾身灰撲撲的小男孩在樹后探出頭,笑嘻嘻地問她,傅如煙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她還記得,這是她大伯家的平哥兒,只是在九歲那年溺水而亡,此刻,他猛地往樹上爬了去,如煙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上來!”他在樹上輕聲喊著,“不讓等會你就遭殃了?!?p> 傅如煙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但她還是撩起裙子,也手腳麻利地往樹上爬去。
“爬樹動作還算夠格,勉強收你做跟班吧”男孩彈了彈她的額頭,傅如煙看著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有些好笑,以前和他沒有什么交集,畢竟在他調(diào)皮搗蛋的時候,傅如煙已經(jīng)被母親拘著做女紅,彈琴,練習(xí)廚藝。
沒一會兒,樹下路過幾個粗壯婆子,如煙認(rèn)得她們,是大伯娘那面的廚灶婆子,她回頭,果然男孩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
婆子走了,男孩才抹了抹臉上的汗,如煙拿出一塊小方巾,“平哥兒,給?!?p> “什么平哥兒,我可比你大了兩歲,叫我哥哥?!蹦泻⑶弥念^,如煙笑著,自己還真是做大人慣了,一時見到這么個小孩子,也忘了自己是小孩的事實。
“平哥哥”她從善如流地問道,“你是不是又惹大伯娘生氣了?大伯娘要罰你?”
“才不是呢”男孩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轉(zhuǎn)而卻狡黠地笑了起來,“現(xiàn)在犯錯的可不止我一個人了”他打量著如煙。
“什么?”她真記不得發(fā)生了什么。
樹下又來了個丫鬟,是年輕時候的小環(huán),想到后面那些事,如煙神色一冷,這丫鬟背著她可做了不少好事。
不止是手腳不干凈,她傅如煙成了姨娘,小環(huán)這丫頭可是功不可沒,要不是知曉了這事,就算她手腳不干凈,她也沒打算罰她。
當(dāng)初曹雷輝拿著刻著她乳名的肚兜找到她家,說她早已和他有私情,家里人原不信,沒想到他居然說出了她的腿根有個桃心胎記,盡管她再怎么解釋,也堵不住悠悠眾口,無媒茍合不可做正妻,一臺小轎就抬著她去做了妾,可惜她上京第一才女,落下了此等污名,母親氣出了病,她出嫁不久就逝去了。
曹雷輝娶她之后,不經(jīng)意之間說出了實情,她當(dāng)初去游玩時,因為容貌出眾,被他一眼看中,給了一筆錢收買了小環(huán),使了個這般計謀。
她好恨,她千般沒想到是因為這個丫鬟!害得母親郁悶而終,害得她落入虎口。
嫁到曹家,被曹雷輝的原配夫人小楊氏好生折磨,最后還被陷害掉了一個孩子,曹雷輝對她的寵愛也不過是貪戀她的美色而已,以往母親對她說女子不可以色侍人,誰知道,到了曹家,她唯一過得好點依仗得就是這個男人好色的本性呢?
她依靠著曹雷輝的寵愛,讓小楊氏被休掉,又在曹雷輝的吃食里放些慢性的藥物,讓他身子虛空,眼見著大仇不日得報,傅如煙想到自己是怎樣嫁進來的,他讓她的家族為她蒙羞,她也要讓他面上無光,紅杏出墻大概最能擊敗這個男人的自大吧!
而現(xiàn)在,她回到了從前,一切都還沒發(fā)生,也都還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