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位國王接觸過傳教士,那么他可能已經(jīng)比較了解西方世界,就不能輕易的糊弄他了。唉!”
岡薩雷斯的確想要錢,但是他卻不是個蠢人---沒有蠢人能在歐洲到東亞的航線上活下來,他們都被丟下去喂魚了。
“既然如此,我得稍微透露一些真實信息…”
不過,既然皇帝陛下也是一位基督徒,又提出了一堆貿(mào)易上的要求,或許可以真正為自己打開一扇通往上流社會的成功之門的人就是他,這是一個好的機遇。
想到這,岡薩雷斯的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白鹁吹幕实郾菹拢瑳]想到您也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能夠在遙遠的異國他鄉(xiāng)與您這樣尊貴的教友相會真是我的一大榮幸,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指引我來為您效勞?!?p> 通譯開始為朱由榔轉(zhuǎn)述岡薩雷斯的話語,誰知等到翻譯完畢的時候,還未告退的趙全忠卻拍案而起指著岡薩雷斯暴喝到:“大膽紅毛賊子,你敢與陛下呼朋喚友,實屬犯上!”這一嗓子過后,房間內(nèi)鴉雀無聲,朱由榔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趙全忠,心里猜測著他想表演哪一出。
可憐的岡薩雷斯有些慌亂,他不知道那個人為什么對他發(fā)怒,大家怎么又都不說話了。
他看向通譯,發(fā)現(xiàn)對方低著頭臉色煞白,好像被嚇到了一樣。能不害怕嗎,不論官民間都悄悄流傳著有關皇帝的傳聞,說他入緬之后性情大變,暴虐獨斷如同桀紂轉(zhuǎn)世。喜怒無常,親信小人,嗜殺大臣,稍有不如陛下之意便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雖然最早說這番話的那個書生已經(jīng)消失不見,但還是埋下了一顆惶恐的種子。即使連岡薩雷斯這個外國人,也在通譯的轉(zhuǎn)述中有所耳聞。
尷尬的沉默最終被朱由榔打破,糧食、武器、火藥、鋼鐵、鉛塊等物品都很匱乏,現(xiàn)在朝廷正是急需貿(mào)易對象的時候,自己尋找商業(yè)伙伴的計劃可不能讓這莫名其妙的吼聲給干擾了?!捌饋戆桑瑢_雷斯先生,跪了這么久也累了吧?!被实郾菹麻_口后,通譯也好像回過神一樣開始轉(zhuǎn)述?!摆w卿,佚卿你們也下去吧?!敝煊衫茖扇藫]了揮手,趙全忠的怒吼就這樣被跳躍過去了。
“多謝陛下?!比缑纱笊獾膶_雷斯試圖學著中國人的樣子謝恩,不過很是不成功。“哈哈哈,岡薩雷斯先生不必拘束,在這里你將得到公正的對待?!?p> “尊敬的皇帝陛下您的品格是如此的閃耀世界,岡薩雷斯一定會竭盡所能為您效勞。”這話朱由榔聽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問道。“朕希望與你們通商事宜,岡薩雷斯先生是否清楚了?糧食、槍炮、火藥、銅、鐵、鉛,以及各類工匠我們都是很需要的?!?p> “完全沒有問題,陛下,我在果阿很有人脈,并且曾與當?shù)氐目偠接猩虡I(yè)往來,如果陛下能提供一些交換商品讓我?guī)Щ毓?,比如瓷器,讓他們見識到您的富庶與實力,那么下次我再回來的時候?qū)⒉皇枪律硪蝗?,而是帶著滿滿一船您所需要的貨物?!?p> “如果讓他們見識到了朕的富庶,那么下次你回來的時候帶來的怕不僅僅是一艘船,而是一支來劫掠我們的艦隊了吧?!敝煊衫七呎f邊用手指敲打著扶手。作為一個狡猾冷靜的冒險家,面對威脅,岡薩雷斯還是比較鎮(zhèn)定的,不過他還是要表現(xiàn)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偉大的陛下您絕對誤會了我,上帝作證,我沒有一絲一毫覬覦您財富的意思?!?p> “你剛才說你認識果阿總督是嗎?”
“是的陛下?!?p> “他叫什么名字?”
“額...他,他叫阿方索?!?p> 其實岡薩雷斯并不清楚果阿總督的名字,也沒在果阿待多久。他的目的地是澳門,本打算在發(fā)達的日本航線發(fā)展一番事業(yè),可想不到他的船半路遇到荷蘭人,在南中國海就被擊沉了,好在遇到了打算前往緬甸的鄭家船隊,這也是他現(xiàn)在在朱由榔面前的原因。
“那好,你幫朕給他帶一封信。”一個小太監(jiān)端著御呈盤走到朱由榔身旁,朱由榔拿起上面的一封信,和一個瓷瓶。岡薩雷斯眼睛一直盯著那個瓷瓶,它是那么的潔白無瑕,花紋是那么的驚喜,在歐洲絕對可以賣一個好價格,或許,能賣上幾十個甚至上百西班牙銀幣吧。如果再宣傳它曾是東方皇室用品的話,靠它發(fā)一筆財也不是夢想。
“看仔細,正宗皇家瓷器,專窯燒制,是不是交易的好商品?這只就送你作為樣品,告訴他們,像這樣的東西,朕有很多。只要你把事情辦成,也少不了好處?!边@樣的東西還有很多?岡薩雷斯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極度興奮,這樣的貿(mào)易哪怕自己只吃殘渣也能撐破肚皮,何況自己還是第一批直接參與的人。
“先去東港(今皎漂),那有一艘屬于朕的船只,水手朕給你配齊了,然后去果阿,你現(xiàn)在就可以動身,證明你的能力。”岡薩雷斯沒有停留,處于興奮狀態(tài)下的他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宮殿。中國人的戎克船用的是硬帆,同樣面積的帆重量是軟帆的八十三倍,在近海多變的風向中游刃有余,但此時到果阿幾乎一路順風順水,帶著硬帆的戎克船速度會慢很多,早一天走,自己可能就早一天發(fā)財。
忙碌了許久的朱由榔終于清凈了下來,他站起身活動了幾下筋骨,然后拿起了一只青花茶杯端賞了起來。“這個紅毛鬼竟然想空手套白狼,真是搞笑,不過不給他一點好處他也不會真的為朕賣命,何況朕這有長久的利益誘惑他應該知道該怎么做?!?p> 一旁伺候的李國泰嘆了口氣道:“皇爺真是苦了自己,西狩以來用度一減再減,宮中也沒點像樣的器物,好不容易從馬吉祥那搜出點擺件還便宜了那夷人。那馬賊也著實該死,私藏著金銀玉器也不思孝敬,看著皇爺凄苦?!?p> “哈哈哈,”朱由檢大笑幾聲,”如果他們懂得忠孝,又怎么會沒了腦袋?!敝煊衫普f完放下了杯子,“還有,以后不用說什么西狩了,自欺欺人,明明朕就是一路從粵省逃跑嘛。”
李國泰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接話。
從東港到果阿,大概需要兩個星期,即使是搶風航行,戎克船最多三個月也能完成一個來回。三個月以后,朱由榔的這次賭博就將揭曉結(jié)果。
讓趙盡忠和佚名退下,朱由榔又見了鄭家派來的使者。
“臣陳永華參見陛下。”一名慈眉善目的文士行了標準的三跪九叩大禮。
聽到陳永華,朱由榔立刻就想到反清復明的天地會,天地會從清朝初年一直活躍到了辛亥革命,而且還發(fā)揮了一定作用。而據(jù)說,天地會就是面前這位文士所創(chuàng)立的。
想到這,朱由榔對此人就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賜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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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射無雙
抱歉昨天腦子昏了寫出BUG了今天改好了重發(f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