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1314朵玫瑰
“還是留著吧,它很適合你。”張志恒淡然地說。
我胸口有點發(fā)悶,直勾勾盯著他:“為什么?”
“你就當(dāng)今晚幫我忙的酬謝?!?p> “這位無產(chǎn)階級朋友,你真是大方。我的服務(wù)不值這么多錢?!蔽乙豢跉庹f道,忽然感到自己說話有誤解,狠狠咬了一下唇。
“那就當(dāng)生日禮物,朋友間送禮物很正常,何況我們的關(guān)系遠遠超越了朋友?!?p> “非常感謝,但我的生日早就過了。另外,請忘了蒙特卡羅的事情,我會把它當(dāng)作是一段軼事?!?p> “不可能,只要我決定踏出第一步,就不會半途而廢?!?p> 我們就這樣對峙了好一會兒,張志恒總不說話,我又總嘗試取下那鐲子,愈用勁愈是取不下,仿佛成心一樣,張志恒忽然輕笑一聲,我來了氣,恨了他一眼:“我上去了,東西改天寄給你。”
“你不覺得我在追求你?”
我霎那間頭腦一片空白,就那般看著他一步步靠近,站在離我不到半米的距離。他高我很多,站得較近時,我必須仰起頭才能與他對視。
月光皎潔,正好對著張志恒。我仿佛頭一回在這么近的距離里看他。他的五官輪廓清晰,鼻梁挺拔,而他的臉龐此時在月色中散發(fā)著一種瑩玉般的光彩,顯得非常不真實。我看著他的眼眸,他的眼神向來清瑩秀澈,卻總是深不見底,此時此刻,我在他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反應(yīng),歡喜,憧憬,忐忑,自負,甚至我最常在他眼里看到的嘲諷,完全沒有。
“肖白,你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干脆做我的老婆吧,反正你也答應(yīng)我的求婚了。”張志恒說話的語氣總是平淡無奇,不似在表白,倒似在商討合同事項。我隱隱在那一潭深不見底的水中看到許久以前的自己。那時候,也有一名笑容淡然,心思難猜的男孩子,也是這般叫我的名字,在一米外的地方對我說:“肖白,你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干脆做我的女朋友吧?!?p> 盡管是夏季,但清風(fēng)拂過,我竟感到有些發(fā)冷,腦袋里空空如也,又混亂不堪,好似聽到自己說:“張志恒,你是不是喝高了?”
“我認(rèn)為我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p> “你想讓一個連你女朋友都不是的女人做你老婆,你不覺得可笑?”
“我已經(jīng)求過婚了,你也答應(yīng)了?!?p> “我可以把那次的事當(dāng)成小孩子過家家,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dān)。”
“肖白...”
“請原諒一個受傷的女人容易頭腦發(fā)熱,而且,那時候,也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請不要把所有的男人都想的那么齷蹉,至少我不一樣,我是真心實意的?!?p> “你是指從今往后,還是很久以前?”
“這很重要嗎?”
我終于在這場眼神較量中敗下陣來,我在那樣高深莫測的眼神下,感到無處藏身,連眼睛都發(fā)酸。我低下眼睛,盯著地上的一塊小碎磚,低沉地說:“我累了,以后再說吧,拜拜?!?p> 我剛要轉(zhuǎn)身,忽然手腕被拉住。下一秒,我已經(jīng)被張志恒拉進懷中,而他的嘴唇也同時壓過來。我條件反射式地掙扎一下,卻被抱得更緊。他的唇微微發(fā)涼,掌心卻很熱,熱浪通過腰間的衣料滲入肌膚,我感到身體的某一部分已潤濕。
張志恒吻得很有技術(shù),并不怎么用力,但我卻感到無法呼吸,怎么樣都無法躲開他的唇,而我的腳穿著高跟鞋時間一久就疼得厲害,幾近站不穩(wěn),整個的重量都被他支住。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了我,好像在打量著我。我逃命似的轉(zhuǎn)身跑進樓里,連頭也不敢回,害怕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捉弄的笑,也害怕自己淪為一個笑柄。我回家之后發(fā)了好一會兒呆,他終于盯上自己了嗎?我始終猜不透張志恒的目的,感到頭昏腦脹干脆把所有想法甩出腦袋。入睡前我吃下一粒安眠藥,一切都等醒了以后再說。
第二天是禮拜天,張志恒沒有打電話給我。到了晚間,我在輕微忐忑的情緒里舒緩下來,決心把昨晚的事歸于他的惡作劇玩笑,并且開始頭疼怎么才能把那只價值不菲的鐲子體面地還給他,而不至于破壞了兩人之間的和睦。
沒想到星期一上午,我剛開完早會回到座位上,就接到前臺打的電話:“肖總,有您的東西,請你簽收一下?!?p> “我有事,你們幫我代簽就行?!?p> “肖總,您還是親自來一趟比較好,就在一樓大廳外面?!?p> 我到了大廳外面,看見快遞公司的車停在那里,前臺小妹看到我笑得有點奇怪,快遞員也一樣:“肖小姐,有位張先生送您的花,請問我該送到哪里去?”
我驚訝了一秒鐘不到,等快遞員打開車門,我終于明白那怪笑因何而來。后備箱擺滿了紅艷艷的玫瑰,密密麻麻地整齊碼放在精致的盒子里,分明是一個心形的花圃。
“1314朵,肖小姐,請你在這邊簽收?!?p> 前臺的小妹已是滿眼桃心:“肖總,好好浪漫啊?!?p> 我不僅沒有被感動,反而氣不往一處來,立刻打電話過去:“張志恒,你有錢很任性啊。”
我剛說完就后悔了。我一貫不是這般無禮又易發(fā)脾氣的人,而張志恒好像又十分喜歡看我發(fā)火的模樣,經(jīng)常是我愈不開心他就笑得愈開心,這回恐怕又要遂他的愿了。
果不其然,張志恒的笑聲即便隔著電話都聽得分外清晰:“我希望那些花可以代表我的心意,我愛你一生一世,肖白,我非常認(rèn)真地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因為我昨晚認(rèn)真地考慮了一下,讓你直接做我老婆你可能一時半會還適應(yīng)不了,還是按順序來,先從我女朋友做起,慢慢適應(yīng)。反正你遲早是我老婆,你要是想繞彎子就繞一下吧。”
我恨得直磨牙,偏偏李總的車正好從外邊開進來,經(jīng)過門口停下來。李總按下車窗,伸頭看一眼:“哎,肖白,最近公司有什么活動嗎?訂這么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