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全然沒有要停的架勢,顧如許完全憑著直覺,在山林間找到了一間小木屋。
這似乎是常常進(jìn)山的獵戶用來歇腳而建的,地方不大,只有些茅草垛,和一張破舊的木桌,墻上掛了幾根草繩,一只空箭筒,盡管簡陋,也總比在外頭淋雨來得強(qiáng)。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她揪了點茅草,順利地生了一堆火。
她費(fèi)了好大勁兒將不省人事的沈雖白搬進(jìn)來,放在火堆旁,手法嫻熟地扒下了他濕透的衣裳,翻出上回那瓶金瘡藥往他傷口上撒。
“你說你,怎么這么招人恨啊,咱們攏共見了三回,兩回你都是被人追殺到我跟前的,你這是炮灰命吧?”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忍不住吐槽,“你可得好好感謝我,讓你多活兩天……”
?。鬯孟裰卸玖?。]
系統(tǒng)突然提醒了一句。
“咦,還真是。”她才注意到他腿上的傷在往外滲黑血,她小心翼翼地捻起袖子,將扎入他皮肉的暗器拔了出來,所幸扎得不深,只是這暗器上的毒倒是有些難辦,“你會解毒嗎?”
[您覺得我會嗎?]
她眉頭一皺:“你不是帥氣又可愛嗎,區(qū)區(qū)毒藥都不會解?”
[……親愛的壯士,請你講點道理好伐。]
“算了算了,你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的毛病我都習(xí)慣了。”她在包袱里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只青色瓷瓶來。
得,就你了!
這瓶藥丸還是她離開此生閣之前,蘭舟那小子給她裝進(jìn)去的,說是一枚解毒丹,他嘰里咕嚕說了一堆,她沒仔細(xì)聽,不過大致的意思應(yīng)該能解世間多數(shù)的毒了,該是個挺值錢的好東西。
她將藥丸從小瓶中倒出來,赤紅的一枚,瞧著倒像是個山楂丸子。
仔細(xì)看了看手中的藥,她一陣犯難。
“這尺寸有點大,不好吞啊,嘖……”她看了看那張蒼白的臉,起身去拿桌上的一只破碗,接著窗外的雨水洗去厚厚的一層灰,又接了半碗回來,放在火邊,“將就將就吧。”
未免再把一個奄奄一息的公子喝得拉肚子,她將這碗雨水放在火上烤得溫?zé)崃瞬胚f到他嘴邊,又將藥丸碾成幾塊,撬開他的牙關(guān),一塊一塊地往他嘴里塞。
喂一塊,再往他嘴里再灌點水,看著他全吞了下去,她才松了口氣,蹲在他旁邊,看著他的臉直唏噓。
“長這么好看,怎么拿了個炮灰劇本,可惜了可惜了……”她搖搖頭,轉(zhuǎn)身走到另一邊,拿起濕透的衣裳,一點點烤干。
沈雖白睜開眼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外頭的雨聲似乎小了些,驟亮的火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
他轉(zhuǎn)過頭看見火堆旁,顧如許正舉著他的外袍翻來覆去地放在火上烤,幾縷碎發(fā)垂在額前,有些許狼狽。
他就這么看了好久好久,直到顧如許轉(zhuǎn)過臉來看向他。
“你看什么呢?”被他這么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總覺得心里發(fā)毛,何況他以為她沒察覺到,還真就這么一直盯著。
沈雖白咳了兩聲:“我以為在做夢……”
顧如許睨了他一眼:“那你的夢還真夠倒霉的?!?p> 他艱難地爬起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還不是因為我迷……咳咳,我剛好路過?!彼龑嵲诓缓靡馑紝⒆约菏侨绾伪灰黄ヱR帶跑偏的經(jīng)過同一個武林正派講起。
她不要臉,魔教還得要點臉面呢。
“那你呢,你來著作甚?”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我在束州有些事要辦?!?p> “你也去束州?”她吃了一驚,手一抖,轉(zhuǎn)眼間把他的外袍燒著了,眼見著火苗燒了上來,她趕緊把衣裳往丟在地上,手忙腳亂地踩了幾腳,再拿起來的時候,好好一件衣裳已經(jīng)被燒出了個窟窿來,場面一度陷入尷尬,“要不……我給你洗洗?”
沈雖白怔怔地望著自己突然多了個窟窿以及幾個泥鞋印子的外袍,起初想問的話,都給她堵回了嗓子眼里。
“不用了?!?p> 顧如許從包袱里摸出僅剩的一個饅頭來,雖說給雨水泡軟了,但被她插在火上烤烤,還能入口。
沈雖白從她手里接過半個熱騰騰的饅頭時,還有些怔忡。
“將就一下吧,我只有這個了。”見他遲遲不接,她思量著男子的確要比姑娘家能吃些,半個饅頭興許是嫌不夠,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半個,猶豫了一下,又掰了一半給他,“喏,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多給你一點兒?!?p> “我……”
“你不會還覺得不夠吃吧?”她抓緊了自己手里僅剩的四分之一的饅頭,驚恐地瞪著他。
好巧不巧她的肚子突然響了起來。
沈雖白嘆了口氣,將手里的饅頭遞回去:“我不餓,你吃吧?!?p> 顧如許鬧了個大紅臉,猶豫地接過了他手里的饅頭:“你真不餓?”
“嗯?!彼鋈恍α诵Γ皇遗庵?,顯得分外溫柔好看。
顧如許竟然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偏寵的意味,驚得她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
這小子長這么一張禍水臉也就算了,怎么笑起來還這么奶萌!
夏清茗
——小劇場—— 顧如許:要命啦!正派人士為什么這么奶萌!醫(yī)療兵!血包!——給我血包—— 作者菌:醫(yī)療兵也陣亡了。師兄真是一種奶萌可愛好推到的生物!猛吸一口—— 沈雖白:……你們有本事等我傷好了再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