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里,藍駝子將清兵和捕快分為五隊,分別由他和劉進忠、錢正毫、嚴升、馮寬軍各領一隊。由他和鄧駒、吳江、喬二山帶一隊藏在離示眾點最近的隱景廬內(nèi),侍機出擊;其余各隊分別藏在衙門內(nèi)和府街兩頭的街口邊的鋪子里,等救李虎的人一出現(xiàn)就兩邊夾擊,將街口堵死,由他這一隊高手捉拿。
安排完畢,藍駝子又找來劉進忠和嚴升對他們說:
“明天早上你們另找一個犯人換上李虎的衣服,裝在囚籠里,用長發(fā)遮住臉推出去,不要讓任何人知道?!?p> “是?!倍舜饝?。
那嚴升心里七上八下,暗暗忖到:
“這臨時換人的事告不告訴他們呢?”
從內(nèi)心深處講他是不愿意的,但一想到柳青花那張俏麗的臉龐,他又猶豫不決。
“在想什么?還不快去找一找用那個犯人換?!眲⑦M忠見嚴升遲緩不動便催道。
“這就去,這就去?!惫芾矸溉说氖率菄郎撠煛?p> 他邊向牢房走去邊在心里掙扎。走到牢房時,他已拿定主意,為了自己和相好的小命還是要告訴他們。他長年和這種人周旋,知道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的。
他在幾間牢房門口張望了一時,便選定一名已關了三年的盜匪,這人身高體型和李虎差不多。
他叫過兩名看守對他們說:
“今晚上你倆個將李虎的衣服脫過來,給這人換上?!?p> “換衣服?”兩人一臉疑惑。
“叫你們換就換,上頭的命令。還有,這事不能到處亂說,各人管住口。”
“照辦照辦。”二人口中應道。
安排完畢,他就借口吃飯回家去了。半路上,他就踅到水井巷把消息送去了。
城內(nèi)果山街上王母廟旁的香火鋪子里,張中法正在安排人給龍臺寺的禪明送信。
他派人去嚴升相好家守了兩天才將嚴升捉住并獲取了消息,知道了李虎的下落,并知曉李虎這幾天會被示眾。后又得嚴升的再報,知是李虎已被盜匪所換,信中又說嚴升交代這是一個陷阱,怕中埋伏。而且省上來的援兵可能是些高手,同時說,找不到張云龍他們。他在信中問禪明如何辦,劫不劫?
接到張中法的信后,梁紫玉關于衙門借隱景廬埋伏的消息也傳到。禪明匯集所得信息,知道將李虎示眾是個陷阱,是逼他們現(xiàn)身,看來想利用示眾李虎的機會救人是不現(xiàn)實的,他想一想,決定另辟蹊徑,將計就計將李虎救出。他派人讓張中法做好人手準備,他到時會通知他如何辦。同時叫來龔昆,讓他連夜去凌云山送封信,并交代蒙面前去放下信就走,不能與人交談。同時禪明決定自己親自出馬帶上一個人去救李虎。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除了十二騎幾個人知道外,沒有人知道,因他知這龍臺寺里暗潮涌動,龔昆告訴他的所見,已說明了張獻忠藏在龍臺寺內(nèi)的秘密似乎已經(jīng)不再是秘密了。
第二天晨曦微露之時,藍駝子到隱景廬來了。
鄧駒、吳江、喬二山緊跟在他后面,另有十五人的一隊清兵也駐進了宅子。
王安幫早就收拾出了前院的兩間大廂房安頓他們。藍駝子進屋后,對王安幫說:
“院內(nèi)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外出,你應收到通知的?!?p> “是,已作了安排,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出去過,這幾天的應用物品已全部準備齊了,連買菜也不用出去了?!?p> “那就好,這幾天,我們的人也在你處吃住,過后衙門會來結賬的?!?p> “小意思,小意思。”王安幫回到。
“好,你下去吧,沒事就不要到前院來了?!?p> “是?!蓖醢矌鸵贿吇卦捦顺龇块g。
那隊清兵靠院墻一字排開。鄧駒和喬二山在院門邊守著,吳江則在東側的墻頭上探望。藍駝子胸有成竹的坐在房內(nèi)抽水煙。
上午已時,隱景廬外,斜對府衙的大門,門前的空壩子上,裝著李虎的囚籠車已停在了那里。
囚籠里,李虎雙手被吊在籠頂,搭拉著腦袋,長發(fā)披肩,遮蔽著臉面,已奄奄一息。
此時正是早市時分,大街上行人攘攘,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锤媸镜?、圍著議論的、指指戳戳的還有罵聲連連的。使得衙門前水泄不通。
街的東頭,一間雜貨鋪里,錢正豪緊張地注視著街面上的行人,十個化妝成平民的清兵也裝成買貨的在東張西望地戒備著。
西邊,劉進忠和嚴升則帶著捕快在一條巷子里伏著,等待李虎的同黨出現(xiàn)。
果山街上那香火鋪里,禪明也已經(jīng)到了。他換了一張假面,黑紅臉堂,面帶微笑,幾絡胡須。一看就是不敢惹事生非的老好人,除了知情人外無人能知是他。他一身破舊藍衫,挎著竹編背簍,手持一根扁擔,象是進城趕場的鄉(xiāng)中農(nóng)人。
跟在他身后的卻是那陜西漢中的“地耗子”茍德高。一身爛衣,肩挑一對籮筐,裝著雜物,似是跟著同鄉(xiāng)一起辦事模樣。
原來,當禪明在龍臺寺沒找到藏寶和星光劍的下落后,便猜測有可能埋藏在寺內(nèi)某個地方,于是就想到當年在漢中盜尸時認識的茍德高,那人的掘地偵聽術是江湖一絕,要是他來尋找的話,也許能事半功倍。當年那茍德高也留話說是孫可望如需要他時可找他。
于是,他就派九騎李仁云專程帶他的親筆信前去將他請了來,安在寺內(nèi)做木活修葺這類的雜事。他剛到龍臺寺安頓下來沒幾天,就遇上李虎這事。
香火鋪內(nèi),張中法的人手早已等候著。
時過正午,看熱鬧的人漸漸少了,卻仍無動靜。
隱景廬里,王安幫已將午飯準備好了。
藍駝子叫來鄧駒:
“你將人手撤下,到這邊來歇一會,先叫他們吃飯?!?p> “萬一那些人來了呢?”鄧駒說。
“今天第一天,都曉得已有準備,就是笨蛋也不會來?!?p> “那好吧。”鄧駒出去叫過來那些守在門邊、墻邊的人吃飯。
吃過飯,藍駝子叫鄧駒繼續(xù)帶人監(jiān)視外面的情況。自己在隱景廬內(nèi)四處溜達起來,王安幫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