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五德九思,五德暫且不論,九思是為――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所謂君者,人之上也。所以君子的意思便是人上人。而入世不深的紫姑娘顯然還不是什么君子,但她卻是正人。
所以其中的道與理,她自然會思索。
所以在一番思索,直至猜測出東流計(jì)畫一二的時候,便決定在暗中設(shè)法攪局。
至少,也要控制住局面,即不會出現(xiàn)太多正修死去的情景。
不過一路上東流心思弗異,紫苑也沒機(jī)會暗中作梗,更何況他讓她殺的,也都是一些該死的人。
何謂該死者?自然是……非我族類之妖,以及異我道統(tǒng)之邪!
如此一來,她沒什么契機(jī)表示出不滿,也沒機(jī)會和東流決裂。
畢竟,亦正亦邪之徒,仍可以多加利用,況且東流這人也有值得利用的價值。
而此時,東流被李佑逼退,正是她攪局的大好時刻。所以她可以執(zhí)起殺生劍,術(shù)下添亡魂。
而此時的姑蘇山,局面也確實(shí)如紫苑判斷的這樣,在人族正宗龐大的人利攻勢下,那枚棋子最終被某人獲得。余下的邪者早已見勢不妙離去,而僅存的兩名妖者也被他們聯(lián)合攻下。
至于為什么是聯(lián)合攻而取……笑話,難道對這些妖族還講什么道義?
雖說這樣一來失去了一枚棋子,不過卻可以讓“眾生”活下來,而不至于讓他們生殺相拼至死。
所以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找東流,然后把這件事告訴他,想必對方也不會多說什么。畢竟,自己一個弱小女子,怎么可能搶得過這些大男人不是?
不過臨走之時,卻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有人影御空而至。察其靈力,正是此前為追尋東流而去的莫于期。
于是姑娘眉頭一皺,思緒倏然一轉(zhuǎn),一瞬間,便思量到許多。
比如為何三人去,最終只有他一人回來,而且,他所持有的棋子還在他身上,最重要的是,仍是只有一枚。以東流這般日子以來的所行所為,這是否意味著……
思緒未斷,甚至還來不及收回,對方已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紫姑娘?!眮砣烁┥硪欢Y,溫柔謙和。
文士禮數(shù)周到,態(tài)度謙和,姑娘自然不好不應(yīng),于是笑顏一展,躬身回禮:“莫公子?!?p> “不知公子前來找小女子所為何事?!?p> “事關(guān)那枚棋子的最后歸屬問題。請問,是誰將那枚棋子取走?”文士正視姑娘好看的眼眸,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但瞳孔深處卻盡是冷漠,“想必以姑娘的記憶力,能很清楚的說出他們的名字吧?!?p> “嗯,”姑娘略一沉吟,便決定實(shí)話實(shí)說,于是紅唇輕啟,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蘇道生?!?p> “哦?蘇家的那個小鬼?”
或許是這蘇道生還有幾分名聲,至少莫于期還未來得及思索便想到其人。
“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我只知道他自我介紹時,是這個名字?!?p> 身為神靈谷之人,其大多數(shù)時間皆在宗門中度過,所以沒多少機(jī)會觸及這些修道世家,自然也不知道莫于期口中的蘇家是哪個蘇家,
“問完了嗎?問完我可就先走了?!?p> 莫于期整理了一番記憶,便俯身一禮。單手虛托,文質(zhì)無雙:“請?!?p> 姑娘看著對方這般作態(tài),也不好多說什么,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作回應(yīng)。靈力再提,赤足姑娘御空而去。
“接下來……”看著姑娘走遠(yuǎn),莫于期自言自語道,“先去找蘇道生,至于之前那個家伙,似乎也沒什么用了。”
……
姑蘇,莫于期自言自語一番后,便漠然離去。徒留滿地殷血,另有邪者雜妖者之肢,看起來是發(fā)生了一場大戰(zhàn)。
不過以地上痕跡來看,此戰(zhàn)結(jié)束的很快,所以天地之氣也回復(fù)的極快。
至少在李佑心急如焚趕來之際,天地之氣已然恢復(fù)如初。倘若不是滿地尸首,想必李佑還期翼著能補(bǔ)救。
“來遲了嗎?還是說……”
看著地上的兩具人尸,李佑上前一陣摸索,卻在兩者腰間摸出兩個儲物袋。
看來這二人身死不久,棋子便有了歸宿,以至于沒人有空去斂這些不義之財(cái)。
隨后又走向妖尸,一陣探索下,卻是滿手的紅。想來還是有人乘殺妖之際,取走了其內(nèi)妖丹。
雖然這些都是推測,不過以這推測來看,結(jié)局并不一定是壞事。
兩名妖者死去,兩名道者死去,卻不見其它人影,也就是說至少還有五人活著。若是加上之前那名自稱紫苑的劍者,就有六人存活。
儒生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向著之前他所藏匿的地方奔去。
嗯,死亡數(shù)量尚在接受范圍之內(nèi)。
一邊思索著這件重大問題,一邊感受到三個人向自己奔來。
神識探測之下,自然知曉是李子兮等人。于是少年靈力一斂,喚出法寶以御。
畢竟御物而行,終究要比御空而行容易許多。先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一直都是御空而行,以至于靈力損耗過大,讓他竟隱隱有力竭之兆。
“哥哥,沒事吧?”
“你怎么樣?”
“李師兄,此行可安好?”
來者三人一人一句,雖話語不同,但關(guān)切之意卻是不假。這兩個姑娘自是不多說,這位僅見過兩次的道者對自己這番態(tài)度又是為何?
是為人如此得體,還是,為了棋子?
心術(shù),李佑并不擅長,他可以操控靈力入微,卻不能觀察他人細(xì)致入微。
所以面對李江南這個人,李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畢竟對方目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誠意可是十分可見的。
“我沒事。倒是我走之后,這里發(fā)生了什么,給我詳細(xì)說說?!崩钣訐u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隨即目光看向遠(yuǎn)處補(bǔ)充到,“另外,莫于期回來之后去了哪個方向?邊走邊說?!?p> 李佑的這一想法自是極好,雖然他不是去找莫于期的,不過去尋找莫于期定然可以找到那群人,
“事情是這樣的……”鬼面姑娘搶過話頭,便向李佑講述起來。
隨著其講解,故事雖是一一展開,不過話語間的埋怨之意還是溢于言表。
不過對于這些內(nèi)容李佑并沒有認(rèn)真去聽,也就當(dāng)她在發(fā)牢騷就行了。大意是,若是讓她出面,定然可以乘其不備,出手搶到棋子的……
少年耐心的聽完姑娘的整席話語,隨后略微的安撫了一番,隨后靈力全開,帶著李子兮向著更遠(yuǎn)處奔去。
畢竟,對他而言。人命……關(guān)天!
……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借他們的手除掉我了是嗎?”
山間密林內(nèi),策士自言自語未完,便被人冷冷接下。
荒郊野嶺,突然被人搭話,這本是一件該多慮的事。然,在聽見來者熟悉的聲音后,策士卻是由衷一笑:“姑娘多慮了?!?p> “哼!”
姑娘不滿的冷哼一聲,卻也不再多說什么,看樣子算是默認(rèn)了東流的說辭。
“嗯,有動用靈力的痕跡,卻沒有棋子的氣息,紫姑娘,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失手了吧?”
繼劍者一番調(diào)理之后,策士說話了。雖然話語間夾雜著數(shù)落之意,不過語氣仍是和煦如常。
紫苑不知道東流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般,卻也不愿多想,于是冷淡再起,算是回了東流的問語。
“嗯,失手了?!?p> “哈,好吧。”東流聞言,依然沒有責(zé)怪紫苑的意思,只是灑脫一笑,和聲安慰,“既然如此,那我們也該離開了。”
聽到東流的話語,紫苑眉頭一皺,疑惑到:“去哪兒?那枚棋子就此不管了嗎?”
倒不是她對那枚棋子念念不忘,只是在她的印象中,東流便是那等為了獲勝不擇手段之人,所以她才想不通東流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
“還能去哪兒?”策士一邊催動靈力,一邊回頭答話,“當(dāng)然是去找其它棋子?!?p> “你居然……”
姑娘自然聽得出策士的話外之音,當(dāng)是,他要放棄這枚棋子。
“這里面有個頗為棘手的家伙,我沒把握能掌控全局,所以放棄?!辈呤亢茏匀坏恼f出如上話語,看其神態(tài)卻完全不似做作,“這不是很正常嗎?”
“也許吧,我本來還以為你是那種狂妄自負(fù)的人,卻不想你竟是如此的……”
“理智。”紫苑未脫口的話語,卻被策士面無表情的接下,“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接下來,切莫再失手了?!?p> 聽見策士的話語,盛裝姑娘卻是驀然一笑,心道這策士,終究還是對這次失敗心存芥蒂。
于是姑娘亦是不再言語,收斂心神,跟著策士向著遠(yuǎn)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