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你怎么來了?”回頭一看是易慧強,高弦不禁有些驚訝,這位老兄最近好像應該忙著結(jié)婚的事情才對。
“如此熱鬧,我怎么可能錯過!”易慧強指著臺上臺下的喧囂,“你這首歌挺讓人著魔啊?!?p> 高弦笑道:“可能是湊巧,所有喜歡麻將的人聚到一起了。”
“你就扮蟹吧。”易慧強又指了指遠處的易戲院,“你搞出的動靜太大了,連里面都被驚動了,這就跟我去好好表現(xiàn)吧。”
高弦遲疑道:“易戲院里明星云集,我們?nèi)サ脑挘烧婢褪谦I丑了?!?p> 易家贊助的香江節(jié)部分,規(guī)格那是一點水分都沒有,比如由粵劇大家任劍輝和白雪仙所創(chuàng)的仙鳳鳴粵劇團,便會在這段時間里演出《再世紅梅記》、《帝女花》、《琵琶記》等名劇。
雖然“披頭士”之風開始肆虐,粵劇等傳統(tǒng)文化形式在香江走向衰落,但在這個時期,粵劇仍然受眾面極廣,粵劇名伶的明星光環(huán)不減半分。
因此,心中有數(shù)的高弦,可不想帶著自己的草臺班子,去專業(yè)的舞臺上自取其辱,在這里熱鬧一下就差不多了。
“你們不去,我不就無法交差了?!币谆蹚姲涯樢豢嚕罢盟麄兂炅?,趕緊都帶上,跟我走,沒準還能當場收到一些善款呢?!?p> 見推脫不得,高弦只好把自己的團隊歸攏一下,直奔易戲院。
聽說要在易戲院這么上檔次的舞臺表演,之前包括王雄老婆在內(nèi)的,無知無畏、虎虎生風的母老虎們,都緊張得邁不開步了。
周友榮更是湊過來低聲哀求,“高先生,我的嗓子好緊,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到時候還是你主唱吧。”
眼見這幫人要爛泥扶不上墻,惱怒的高弦,前所未有地發(fā)火道:“能有點出息不?仔細想一想,表現(xiàn)好的話,就能籌到善款,幫你們重新蓋房子。”
還別說,錢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一提到它,眾人開始鎮(zhèn)定下來。
很不負責任地把高弦等人扔在后臺的易慧強,沒一會又跑來道:“正好,現(xiàn)在有個十多分鐘的空檔,你們就上去串場吧?!?p> 高弦點了點頭,沉聲對眾人說道:“都看著我,我是誰?”
“村長!”眾人異口同聲道。
高弦用力一揮手,“跟我走!”
……
易戲院從外面看是意大利歌劇院式的風格,但內(nèi)部采用了中式裝飾。豪華的舞臺,可以做三百六十度的旋轉(zhuǎn),進行自動轉(zhuǎn)換布景,堪稱香江首屈一指。
就在這樣一個高大上的環(huán)境里,高弦?guī)е约旱牟菖_班子登場了,向下望去,場景類似早些年的央視春晚,都是一排排、一列列圓桌,各路嘉賓圍坐著。
易慧強把高弦一幫人塞到這個時間縫里,連個報幕員都沒有。
高弦倒是無所謂,寵辱不驚地自我介紹道:“各位嘉賓好,我們來自九龍大坑木屋區(qū)。前些天,木屋區(qū)遭受火災,化為白地,幸虧東華三院和易氏集團及時趕來救濟,讓大家免受饑寒交迫之苦?!?p> “火災無情人有情,我們趁著香江節(jié)的機會,編排了一個節(jié)目,來表達對東華三院、易氏集團等愛心人士的感謝,以及我們樂觀面對、積極向上的精神。”
“這個節(jié)目叫做《打雀英雄傳》,沒法和各位之前欣賞到的精彩節(jié)目的專業(yè)性相提并論,但卻包含了我們?yōu)膮^(qū)民眾的真摯感情,請各位欣賞?!?p> ……
易戲院的包廂里,基本上都坐著達官顯貴們家里上了年紀的女眷。其中的二號包廂,是易氏家族的私用包廂,此時正坐著包括易慧蓉在內(nèi)的易氏女眷。
一個少女好奇地問易慧蓉,“堂姐,這就是慧強哥哥找來的,剛才在外面最熱鬧的節(jié)目?”
“就是這個了?!币谆廴匦χ磫?,“怎么,剛看一眼就失望了?”
“有點失望?!鄙倥c了點頭,“你瞧他們的穿著,哪有表演的樣子啊。那個說話井井有條的大個子,看起來還行,如果換上一身西裝,應該能更順眼一些?!?p> 易慧蓉啞然失笑道:“他們是災民,本來就不專業(yè),衣著普通才正常?!?p> ……
高弦的自我報幕,理所當然地引起了下面賓客的注意。
作風高調(diào)的何洪紳,朝舞臺上望了一眼,隨口贊道:“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普通,說起話來倒挺有條理的?!?p> 聽完易慧強耳語的易明哲,笑著接話道:“這就是剛才在外面最熱鬧的節(jié)目了,吸引了上千觀眾一起跟著唱?!?p> 易慧強見縫插針地湊趣道:“他們剛才在外面表演的時候,場面熱鬧得很像英國那邊的披頭士樂隊。”
談論之間,舞臺上的表演開始了,只見高弦那叫一個目中無人、龍行虎步、聲震寰宇、霸氣外露。
一曲唱罷,何鴻燊拍掌大笑,“好一個打雀英雄,我覺得濠江那邊的酒店,就可以放這首打雀英雄傳?!?p> 一向低調(diào)的霍應東,緩緩開口道:“不好白用人家的歌曲吧?!?p> “知道?!焙魏榧澮粩S千金地填了一張一萬元的支票,交給易慧強道:“告訴那個年輕人,這是幫他們?yōu)暮笾亟ǖ男囊狻!?p> 易慧強快步如飛地趕到后臺,“高弦,你的造化來了,趕緊跟我去道謝。”
高弦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拿著易慧強塞過來的一個托盤,盛著何洪紳的支票,當面道謝。
這也沒什么抹不開面子的,人的位置總是變化的,今天你處在這個位置,就要做相匹配的事情,要不然,誰肯信任一個不知感恩為何物的白眼狼。
高弦捧著托盤的形象,無形中成了“求打賞”,不想搶何洪紳風頭的霍應東就給了一張八千元的支票,甚至路過滿臉驚訝的李福照時也有收獲。
這么說吧,高弦一圈走下來,托盤上裝了好幾萬。
最后,高弦朗聲道:“多謝各位的博施濟眾。慈善是一件非常嚴肅,并且專業(yè)性很強的事情,小子自知沒有才能完美處理這筆數(shù)額龐大的善款,所以想麻煩東華代收代管?!?p> 出乎意料的易慧強,接過托盤后,手足無措道:“這個,東華那邊的辦事流程,我不懂啊,應該找我小妹才對。”
不光易慧強感到意外,在場所有捐出善款的上流人士們莫不如此。
何洪紳直接開口道:“不為錢財所動,年輕人,做事敞亮啊!你叫什么名字?”
高弦微微欠身道:“多謝何先生夸獎,我叫高弦?!?p> “高賢?”何洪紳當即笑了起來,“濠江有何賢,香江有高賢。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
高弦當時就冒汗了,“你高調(diào)行,我可比不了,哪怕晚幾年再這么夸我呢?!?p> 何賢是誰?那是濠江王,等濠江回歸后,特首的位置,肯定還是人家兒子的。
何洪紳毫不在乎地繼續(xù)問道:“你在哪里做事?”
“我在遠東會工作?!备呦夷抗廪D(zhuǎn)向不遠處的李福照,“這次為災區(qū)排練節(jié)目,還多虧了李先生的照顧,批下了長假?!?p> 眼里閃過惋惜之色的何洪紳,轉(zhuǎn)頭對臉上泛出笑容的李福照說道:“遠東會真是人才濟濟啊。我正打算把濠江的產(chǎn)業(yè),整合到香江來注冊和上市,到時候免不了向遠東會請教了。”
李福照求之不得道:“沒問題。”
“高弦,你過來?!甭動嵍恋囊谆廴兀迅呦医械揭慌?,處理善款托管事宜,倒也緩解了被數(shù)不清的達官貴人行注目禮,所導致的臉皮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