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拜爾醒來后,覺得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松,好似自己的肺部被徹底清洗了一遍,雖然手腳依舊有些發(fā)軟無力,卻再也感受不到病痛的折磨。
坐起身來的她驚醒了睡在床邊的奧萊.拜爾,也驚喜了站在一旁的伊莎貝爾。
“莉莉絲!你醒了!你感覺怎樣???”
莉莉絲呆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道:
“我有點(diǎn)餓了?!?p> 伊莎貝爾歡快地跑了出去,她去找正在干活的道恩報(bào)告天大喜訊,奧萊甚至可以聽見她那因?yàn)檫^于開心而抽泣著的哭音。
“你覺得身體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奧萊小心措辭,詢問著莉莉絲,那雙眼更是隱晦地打量著一切,擔(dān)心著自己的妹妹突然變成一只大蝙蝠。
莉莉絲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脯與腰肢,最后再次給出答案:
“我好像瘦成了皮包骨,都不好看了?!?p> 看著搞怪的妹妹熟悉地嘟起小嘴,奧萊再也無法壓下心中的歡喜,一把抱住了莉莉絲,感覺一切的苦難都是值得的。
對于熱情的哥哥、親密的擁抱、有力的臂膀,莉莉絲感到十分羞澀,但她壓下了那份羞恥心,反手環(huán)抱住奧萊,輕聲低語道:
“哥哥,我回來了……”
“……恩……”
在莉莉絲看來,自己的哥哥是一個沉默寡言、不善言語的家伙,和自己的父親一副德性……但也都是非常溫柔的人,是世上最寶貴的家人。
很快,道恩和伊莎貝爾便回來了,莉莉絲與他們也抱在一起,感受著大病初愈那無法按捺的極度歡喜。
一碗溫?zé)岬呐D讨笱帑湵欢肆松蟻?,道恩拿過碗和勺,一勺一勺地送到莉莉絲的嘴邊,哄著少女喝下,笨拙地表達(dá)著自己的愛意與憐惜。
莉莉絲是真的餓壞了,一碗喝完后還吵著餓。
伊莎貝爾便又去再乘一碗。
奧萊.拜爾看著莉莉絲因?yàn)楹鹊锰倍粼谧旖堑哪虧n,便上前用手巾擦拭干凈,同時(shí)好似順便地問了句:
“牛奶喝起來怎樣?味道新鮮嗎?”
莉莉絲羞紅了臉,卻還是甜甜的笑著說道。
“其實(shí)牛奶好像太淡了,我?guī)缀鯂L不出什么味道?!?p> “那身體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道恩也一臉緊張地看著莉莉絲。
“沒有啊,我覺得喝完后身體暖呼呼,蠻舒服的?!?p> 道恩大大松了口氣,不由得也笑出聲來。
“舒服就好、舒服就好?!?p> 奧萊卻沉默不語,只是看著自己的妹妹,祈禱著情況不要超出自己的控制。
醫(yī)生艾特夫.西蒙斯來了,在經(jīng)過聽肺、看舌等環(huán)節(jié)后,他向道恩、奧萊和伊莎貝爾笑著宣布出診斷結(jié)果。
“莉莉絲小姐的病全好了。”
道恩和伊莎貝爾這才真正放心下來。
“不過我們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shí)間,只要接下來病情不再復(fù)發(fā),莉莉絲小姐就可以出門和朋友去到處游玩散心了?!?p> “謝謝您!”
“謝謝?!?p> 道恩牢牢握著艾特夫的手,奧萊和伊莎貝爾伴在一旁,向著這位盡心盡力的醫(yī)生表達(dá)著自己最衷心的感謝。
“不用客氣,這完全是一個奇跡!”
艾特夫卻覺得這份感謝自己受之有愧,畢竟其中還發(fā)生了一起荒謬的故事,包含了掘墓、挖心、食人等敏感話題。
大病初愈的莉莉絲依舊要在黑暗安靜的房中躺個一天半載,哪怕她本人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得飛快。
道恩三人一直陪伴著這位失而復(fù)得的寶貝,感謝著神明或命運(yùn),奧萊則一門心思地檢測著各種情況。
當(dāng)天晚飯時(shí),在奧萊的支持下,莉莉絲大聲呼吁著提高伙食,道恩只好讓伊莎貝爾去準(zhǔn)備。
“那你想要吃些什么呢?”
莉莉絲直接秒答道:
“鹽烤鱸魚!”
“好好,鹽烤鱸魚?!?p> 所以當(dāng)天的晚飯是一人一尾鹽烤鱸魚,一顆檸檬切四份,幾人都默契地聚到莉莉絲的房中,免得她過于寂寞。
饞貓般的少女熟練地拿起檸檬,擠出酸甜的汁液落在香噴噴的鱸魚上,她那敏銳地嗅覺便已經(jīng)被那絕妙的氣味征服。
大病初愈、胃口大開,饑腸轆轆的莉莉絲立刻用刀叉切下了一大塊魚肉,便送入口中。
幾人都笑著看著她——卻看見她突然停下了動作,眉頭微皺地呆呆地看著眼前那盤往日最愛的烤魚。
“怎么了?”
奧萊小心地問道,莉莉絲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又顫抖著手送了又一塊魚肉。
“沒有味道……”
不安的話語刺激到了眾人,他們試圖了解清楚一切,奧萊卻用手勢止住欲要發(fā)問的道恩和伊莎貝爾。
他從莉莉絲的手上取走了刀叉,又拿起了自己那塊還未用過的檸檬,湊到莉莉絲的唇下,輕聲細(xì)語地勸道:
“莉莉絲,你再嘗嘗這個?!?p> 莉莉絲依言咬了一口,甚至還非常用力地咀嚼著、咀嚼著……慢慢的,莉莉絲停下了動作。
她沒有多說什么,但那臉上迷茫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道恩和奧萊離開房間商量事情去了,伊莎貝爾則陪在莉莉絲身旁。
這位溫柔善良的女子有些無法接受接二連三的苦難落在莉莉絲這樣一個青春美麗的少女身上,她強(qiáng)壓著哭意,拉著莉莉絲的手細(xì)細(xì)摩梭,企圖給予她一些自己的力量。
莉莉絲卻沒有注意伊莎貝爾,她的耳朵想要去聽聽道恩和奧萊在說些什么——她聽出了他們身在一樓道恩的房中,也聽見了他們說話的內(nèi)容,清晰大聲得好似是在自己耳邊吶喊一般。
“那恐怕是后遺癥?!?p> 沉穩(wěn)冷靜的聲音來自自己的哥哥。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這一切要發(fā)生在她的身上!”
父親的聲音透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要這樣,父親,莉莉絲可以回到我們的身邊已就不幸中的大幸,我們已無法再去奢求更多……便唯有接受了……”
兩位男人都陷入沉默,那沉默直令莉莉絲心痛難忍,最后是道恩開了口。
“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那份蒼老與虛弱是莉莉絲從未聽過的。
“明天一早去找醫(yī)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帶著某種迷茫與痛苦,莉莉絲只得在心中重復(fù)著自己哥哥那堅(jiān)定的話語——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