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閃電噼里啪啦地跳躍閃爍著,靈力長槍自血嬰張大的口中透出,停留在了王曦的胸前半分。
他長出了一口氣,心里暗自慶幸,賭贏了。
他倒不怕被長槍扎個透心涼,而是他怕自己比速度比不過血嬰。既然要騰出一只手來召喚塵縛,那么剩下的一只手就肯定是抵擋不過血嬰的。他在賭,塵縛來的速度,比血嬰快!
呼!
自從學會了朱繭,王曦和塵縛的契合度就變來高了許多,在向小一詢問了幾次馭刀戰(zhàn)斗的竅門之后,很快王曦便掌握了這么技巧。
可等他真的學會了之后,才終于明白為什么外科大家很少馭刀。因為手術刀只有握在手中的時候,才能發(fā)揮出它最大的威力!
當它在空中飛舞的時候,不管進攻的角度有多刁鉆,也不管刀身有多鋒利,也一樣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和主人之間只有那微弱的靈力聯系。雖然這縷聯系一般不容易被人斬斷,可也無法讓主人過繼更多的靈力給它進而變得更具殺傷力。
還好王曦剩下了最后一張雷符,其上蘊含的充沛靈力在如此近距離之下,借塵縛為載體,一擊便全部傾斜在了血嬰身上。
血嬰口中發(fā)出吱吱呀呀的微弱叫聲,并且自傷口流淌出惡臭的污血,漸漸流淌在王曦的身上。
王曦感覺到血嬰體內的陰氣在大量地流失,一把翻過身,將金色長槍又從它口中抽出,在手上打了個旋兒,調轉槍頭,復又再次從血嬰的胸前刺了進去,直到將塵縛的本體也全部沒入了血嬰的體內,這才收手。
冥婚新娘發(fā)出一陣凄厲的哀嚎,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幾分,但奈何被柴扉所附的雷符給強力壓制,它越是用力,雷電之威的效果就越明顯。只能在那里一陣接一陣地哭泣,眼里流出的全部是血淚。
張小莉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王曦……瞬間……秒殺了一只血嬰以及……冥婚新娘?
雖然這里面有很多偶然因素,而且她也相信,要是真的讓王曦和這二者之間任意一個單打獨斗,說不定都沒有活路,但事實擺在眼前,她也只能嘆息王曦的氣運實在是過于強悍了。
王曦緩緩站起身來,又摸出了十來張雷符,擺了一個小型的連鎖閃電陣將血嬰給束縛住。
“張老師,還有溝通的可能嗎?”王曦出聲問道。他見任昱潔將小草莓用銀色雷符包裹后插入冥婚新娘的小腹后,拔出了柴扉,又刺進了血嬰的頭部。
此時,冥婚新娘只是向著血嬰的方向伸出兩只手,在空中徒勞地無力揮舞著,臉上充滿著悲愴的神色,并且時不時地對著張小莉她們尖叫。
由于她是斜背對著血嬰,所以此刻,冥婚新娘的脖子,幾乎已經快轉了個一百八十度,似乎想用盡全身的力氣,來掙脫身上的枷鎖。
張小莉搖搖頭,道:“幾乎沒有可能了?!?p> 其實不僅是現在,即使在最初的時候,冥婚新娘也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它的執(zhí)念來自于她的怨氣,而這種怨氣是如此的深,無法化解,偏偏它自己完全有能力替自己了卻因果。所以,它不會接受別人提出來的第二種解決辦法。
而現在,它的至親骨肉,又當著它的面被擊殺,還能有溝通的可能嗎?
塵縛和柴扉,各自被金光閃閃的雷電所包裹,一刀釘在了血嬰的頭部,一刀釘在了血嬰的胸膛,這種傷勢,即使大羅神仙來,也只有望著的份兒了。
血嬰難纏,但并不代表它受了這種傷還能不死。論肉體強度,血嬰或許連跳尸或者白僵都比不過。而僵尸,只要持之以恒地砍它,哪怕一個沒有任何靈力的普通人,手持利器,認準了脖子砍,天天砍,日日砍,刀刃卷了換一把砍,人乏了換一個人來砍,要不了十天半個月,就會有記錄產生——普通人用刀把僵尸砍死了。不過這點以前的人也知道,只是沒有這個閑心,不管是砍僵尸的人還是控制僵尸的人,都一樣。大家早就發(fā)現了,對付僵尸,火焰非常好用。
血嬰受此重創(chuàng),最多一柱香的時間,便會神形俱滅,這個時候,它已經一動不動,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它的的確確做了很多惡,可卻全憑冥婚新娘的意志行事,它就如一個真的人類嬰兒一般,不懂得區(qū)分善與惡,對它來說,母親所說的,就是對的。冥婚新娘要做什么,它就去做。
可是天道不論無辜,只論因果。
所以王曦盡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還不至于內疚,他又不是一個圣母,有著一顆白蓮花的心,到處濫發(fā)慈悲,做出那種假和尚一般的虛偽面孔,以顯示自己的愛心。
但對于冥婚新娘,這個罪魁禍首,他卻有些無法痛下殺手了。
當然了,其實他已經這么做了……
冥婚新娘所受的傷,一點也不比血嬰輕。
他想要替對方討回一個公道,一個不在法律范圍之內的公道。
犯事兒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被血嬰殺了,可還有一個,卻還逍遙法外。
王曦想明白了,這兩個人,其實應該只有一個,在以前曾經做出過禽獸之事。如果他們兩個都是,那么當時村支書責難之時,他們不一定能想到一塊兒去,進而同時站出來。所以,有一個人,應該是被另一個人給帶了節(jié)奏。
如果現在剩下的那個,以前沒有犯事兒,那么他就會把事情交給地方處理。如果在以前就有那么回事兒,那么他就要把事情攬下來。
畢竟,承認奸尸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事情,哪怕缺乏關鍵性的證據——尸體,也可以定罪??扇绻嫠麖娂椋敲词w就必須找到。萬一找不到,那就讓這個人逃脫懲處了。
嚴格來說,王曦有些越權了。可即使現在讓別人來挑毛病,也說不出他的半個不字。他沒有濫用職權,也沒有以公謀私,甚至在最后,還要主動將案子交出來。
張小莉聽聞王曦的問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她又看了看身旁的任昱潔,嘆口氣。
哎,還是需要鍛煉啊。
王曦不止作戰(zhàn)風格日趨成熟,連思想也比好多里七院的前輩們,都要成熟一些啊。
這事兒,要按里七院的行事風格,那必然就是沒什么規(guī)矩。講理的,事后還會給六扇門說一聲,主動檢討道歉什么的。偷懶激進一點兒的,直接把正主抓來,扔到冥婚新娘面前,擺個強力的縛靈陣,跑到一旁抽支煙,一會兒再來抓冥婚新娘,事后文書報告最多提一句說去晚了,就把事情給一筆帶過了。
王曦聽得意料之中的答案,點了點頭,又問:“都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張小莉都不用再次看它們的傷勢,只是“嗯”了一聲。
王曦沒說話,自己坐下,盤著腿調理起氣息來。馭刀戰(zhàn)斗是很帥,可消耗還是很大,好在最后那幾下,靠得是聚靈符,要不然的話,他根本不敢去賭那一下。
大家就這樣沉默著,也沒有再去管冥婚新娘和血嬰。
直到最后,它們各自化作點點閃光,被一陣風吹散不見。
張小莉這時才收起青山,行事老道,可見一斑。
王曦摸出一支煙,點燃后,向著遠處搖搖舉起。
“張老師,這里……歸我們管嗎?”王曦指著那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的房屋,里面是一屋子死人啊,而且房屋的損害也挺嚴重。
張小莉道:“六扇門會想辦法的,先前小潔已經打了電話要援軍,但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把事情解決了。記得到時候回去寫報告,多提我和小潔兩句啊?!?p> 王曦向屋內望了望。
哎,連魂魄都被啃噬掉了啊……
“張老師,要說這兩個主,是我干掉的,誰信啊,大家多半又要說閑話,到時您來寫,說是你殺掉的,才合情合理?!蓖蹶卣酒饋恚蚪裢砹硗庖粋€監(jiān)控目標走去。
張小莉也起身,跟著他走去,道:“貪功本就是大忌,更不要說冒功了。不過這次本就是我?guī)ш?,屬于我的功勞少不了,甚至小潔也一樣。里七院一直是這樣算的,哪怕再來兩個人,一直站著看戲,也一樣有功勞。你現在是……”
“有始有終罷了,答應給寡婦一個說法,那就得了結這樁因果。張老師莫不是擔心我用私刑?”王曦道。
他知道,自己虐殺人類進化泄私憤的事情,整個里院全都知道。
張小莉想了一下,道:“隨心,隨性,卻自有方圓,一因一果,各自修為,這點我不擔心。再說,你也應當知道,我會阻止你,我不擔心?!?p> 王曦終于笑了笑,看著夜色,喃喃道:“知道嗎?張老師,就今天,我才突然覺得自己,在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了,即使本不關我的事。”
這時,任昱潔插話道:“王師兄,我們管陽間陰事,本不該逾矩,但我卻支持你。這樣的做事,我喜歡?!?p> 王曦拿著柴扉,想起了柳瑗的身影,師兄也一樣,愛管閑事,愛做一些其實和他無關的事情。貝兒的事情如此,外婆的事情也是如此。但卻偏生讓人討厭不起來。
張小莉道:“修真自當如此,修的,在于一個真。道家歷史上,不乏實力平平的掌教,為何?自然便是道心通達。王曦,你以后的路很長,但只要保持著你自己的本心,便一定會有所成就。走吧,接下來的路,我這個當隊長的,也不可能把你丟下?!?p> 王曦似乎有所感悟,行了一禮,向前走去。
然而,等他們來到了目的地,卻發(fā)現房屋內燈火通明。
顧不得其他,直接叫門,并且打電話直接把村支書給叫了過來。
為何?
因為這剩下的一個人,也死了。
人死得也不算自然,面上帶著驚懼之色,只是場面一點也不血腥。
王曦沒有料到居然會是這個局面。
他和張小莉互相點點頭,和村支書言語了兩聲,大家一起走出了屋子。
村支書此時估計還不知道另外一邊兒也發(fā)生了命案,而且還是滅門慘案?,F在眼前的事情,已經夠得他頭痛了。天知道明天村子里又會有多少風言風語傳出來。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上面居然還派了領導下來,有兩個看上去還有點兒小年輕。他隱隱有些猜測,上面的領導,怎么也不可能大半夜的前來,這事兒又牽涉到鬼神一說,透著股怪異的味道,那說明這里面肯定還有一些他不該知道的事兒。但只要他們怎么說,自己就怎么做,這件事兒最后怎么也算不到自己頭上來。
“你也感覺到了?”張小莉問道。
王曦點點頭,道:“雖然沒有它們兩個的氣息,但人卻是被嚇死的,而且死了之后連魂兒都沒有,這事兒沒法解釋。”
張小莉道:“有一點你漏了,現場雖然沒有冥婚新娘和血嬰的氣息,但卻多了一個生人的氣息,在村支書來之前,我就發(fā)現了?!?p> “有人搞鬼?”任昱潔問道。
這還真不好說,時間點兒掐得也太好了。而且,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王曦皺著眉頭苦苦思索。
忽然,他抬起頭,道:“張老師,走,趕快,去隔壁打馬灣,小心羅為隆出事兒!”
張小莉轉了一下眼珠,雖然不知道王曦為何會有此推論,但事關人命,也不遠,幾個人御風,十來分鐘就到。
這次,他們也是先把村支書叫到了場,再去敲的門。
還好,羅為隆人好好的,一點兒事兒也沒有。
只不過,房間里,還多了一個人,秦大姐。
羅為隆的老娘生怕傳出什么流言蜚語,連忙解釋道,說這兩天隔壁村兒的事兒弄得來人心惶惶,所以,這兩天才把秦大姐請到家里面來,圖個安心。反正,有秦大姐在,他們倒也的確能睡個踏實覺。
秦大姐自己也道:“哎,隔壁村兒寡婦的事兒,都聽說了,雖然他們支書發(fā)了話想要壓下來,但畢竟隔得那么近,有些嫁到那里去的人這兩天也因為害怕,回娘家來躲一躲,哪里還藏得住事兒。要說寡婦也是命苦,想當初我還去給她當過媒,想再給她說一門親呢……”
村支書見秦大姐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連忙道:“好了,秦大姐,沒事兒你們就早些歇息了吧,這幾位領導也就是來了解下情況。你也是,跑這里來睡,把你家漢子一個人丟家里???”
“他?他還不是害怕,但又不肯一起來,這不,干脆跑回鎮(zhèn)上醫(yī)院去值班去了。”秦大姐道。
村支書道:“讓羅力管好他的嘴,就他嘴大,這要是還跑回鎮(zhèn)里再這么一傳,成什么樣子?”
秦大姐立刻打包票,道:“羅大哥,你放心,我那口子怎么說也是個醫(yī)生,還是正統醫(yī)專畢業(yè)的,這種事兒又怎么會亂傳呢?”
豬貓獸
冬至還在值班,明天……還是零點零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