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柯仔細地想了一下,似乎還真的是,同樣都是天理不容,煉魂從來沒有招致過一道天雷,可修煉上了百年的鬼魂,卻有非常大的概率引起天道的注意。
所以說,天道是一定存在的,只是它的規(guī)矩嘛,真的很讓人頭痛!
完全捉摸不透。
王曦道:“師兄,別想了,就我們兩個,討論這事兒,實在太不靠譜。走吧,回去了,明明說了你可以不用列席的,非要來,你現(xiàn)在還是以多休息為主?!?p> 柳瑗似乎對推輪椅這件事情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自然地接了過來,讓王曦陪著嬴瑩和小一去吃飯。只是這三個小年輕硬是要陪著一起去吃。
“雷鏈刀還回去沒有???”周柯問道。
柳瑗道:“已經(jīng)做了安排了,在路上,李悅子真人還給我們幾人都備了一份禮物,說是一點心意?!?p> 刀,是他們幾個取回來的,李悅子這樣做,自然沒有不妥的地方。
柳瑗繼續(xù)道:“東西都放在嬴瑩師妹那里,我倆的,是一整套全系符咒,嬴瑩師妹的,是一塊隕鐵,據(jù)說可以用來打造初代手術(shù)刀。青城山很是用心了啊。我們外科的送符咒,內(nèi)科的,送刀。反著來?!?p> 周柯點點頭,既然是青城山出品,他都懶得問到底是哪種級別的符紙了,別人總不能送銀色的和黃色的出來吧。
這種事情,就像之前對小一說過的那樣,禮雖然到了,但人情,還是依然欠下了。
他們?nèi)齻€,雖說只是無意之間幫青城山找回了鎮(zhèn)派之寶,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青城山幫忙的地方,說不定可以直接和掌門級別的談話都行。
這個圈子就這么大,誰做了什么,誰不做什么,都會傳得很快。
一旦知恩不圖報,除了自己容易道心蒙塵之外,其他同道也會對這個人有看法。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不管是欠里院的情,還是被里院欠情,只要和里院扯上人情的關(guān)系,就肯定是好處大大的。欠里院的情,大部分時候都沒有機會來還,他們幾乎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擺平一切事情,而被里院欠情,那就更爽了,總有需要里院幫助的地方,哪怕有些時候僅僅是讓他們站出來說句話,都算幫了天大的忙了。
“哎,青城山可是名門大派,遭此變故,肯定上下亂成一團,李悅子真人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這些,還真是難為她了。”周柯道。
柳瑗道:“但據(jù)說李悅子真人無意掌門之位,這個位子將會從二代弟子當(dāng)中選一個出來,不過算時間,應(yīng)該至少要年后開春的時候去了?!?p> 周柯道:“如此,到時候我們也就去觀禮吧,個把月的時間,身子骨也該恢復(fù)了?!?p> 柳瑗看了看周柯,道:“這次才是得虧師兄命大,連魂魄都被人攝去了,那個男的姓唐對吧,這梁子算是徹底結(jié)下了。”
周柯沒有給任何人說過自己被唐否劫走之后所遭遇的折磨,說這些沒意思,反正不管說不說,大家都是敵對方,下次見面還不是直接硬懟。
這個時候,王曦突然來了一句:“誒?對了,我記得楊主任說的,是聶主任把小一給劫走了,師兄你也是嗎?可后來戰(zhàn)場上,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聶主任的身影啊?而且據(jù)說當(dāng)時,他應(yīng)該帶隊,遠在好幾百公里之外啊。”
周柯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道:“有點兒記不清了,當(dāng)時一打起來,楊主任自顧不暇,招招狠辣,完全沒有時間管我們。我想護著小一和嬴瑩師妹,但根本做不到?!?p> 王曦轉(zhuǎn)向小一,問道:“你呢?”
小一歪著腦袋想了不到三秒鐘,道:“不曉得嘛,搞忘了?!?p> 王曦驚道:“誰把你給劫走的,你都不知道???”
小一認真道:“當(dāng)時我暈了。我給你說,當(dāng)時可嚇人了,你們走之后……”
停!
王曦及時打斷了她。
敢情您被嚇暈了,現(xiàn)在還在這里當(dāng)做戰(zhàn)績一樣,繪聲繪色地給大家再過一遍?
小一扁著個嘴巴,不情不愿地道:“哎呀,想不通就別想了,傷神!”
大家反倒被她給逗樂了,明明就是最幼稚的一個,有的時候卻老是喜歡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來和大家說話。
“不行!”王曦和周柯同時道。
周柯贊許地看了王曦一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現(xiàn)在既然有這么個矛盾存在,那就必須要把這只小妖怪給抓出來。
柳瑗道:“會不會是楊主任那里有問題?”
話音剛落,眾人就感覺到一個什么東西從后背飛來。
柳瑗連忙轉(zhuǎn)身,與君絕向前辟出,然后立馬又收回,換了一只手,將拖鞋給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
“老子要被你們幾個給氣死!”楊允佶同樣也坐在輪椅里面,胖乎乎的身軀,幾乎將整個輪椅全部都給填滿了。
柳瑗撓撓頭,小跑了幾步,將拖鞋給楊允佶穿好,道:“楊主任您別見怪,就這么一說,不然沒辦法解釋啊?!?p> 楊允佶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聶烽這個龜兒子是怎么辦到的,不過后來我和泓哥還有婉兒姐,孫主任他們復(fù)了一下盤,從時間上來說,剛好是對得上的。只是,當(dāng)他把自己的急診科全部給干掉之后,再跑到我們這邊來擄走小一,這速度,就著實有些快了,如果僅僅是靠人力,是絕對沒有辦法的。”
王曦問道:“楊主任,當(dāng)時您是親眼看到聶主任,還是說感覺到了他的靈識?您知道的,遺人也曾經(jīng)用過類似的手段,挑撥過我們里三院和你們里七院?!?p> 楊允佶被問來一愣,旋即皺著眉頭思考起來,然后道:“被你這么一問,我也還真有些記不清楚了,感覺好像是親眼看見了的,但現(xiàn)在又不確定了……難道說,不是烽哥?”
王曦道:“聶主任嫌疑還是挺大的,就算楊主任您這邊兒不確定,七院長那邊兒可也是指向了他啊?!?p> 楊允佶道:“其實你說的這些,我們之前都已經(jīng)討論過了,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被你這么一問,我自己都不確定當(dāng)時是親眼看見他還是說感覺到了他,腦子里感覺是有那個畫面的,但你們知道的……”
的確,靈識覺醒之后,很多時候,感覺到的東西,就會在腦海中自動腦補出畫面來,而大腦就會將這直接轉(zhuǎn)換為普通的五感,進而形成了一種虛假的記憶。這種間接感受轉(zhuǎn)換為直接感受的例子,在這個圈子里實在很常見。
但一般來說,它只是說這個記憶是虛假的,并不是說這個記憶是不可靠的。
區(qū)別就在于,靈識所感覺到的對象,本身肯定是真實的,只是因為缺乏最基礎(chǔ)的五感觀察,進而大腦自動將靈識所感受到的翻譯成了自己最熟悉也最容易理解的具象記憶。說的虛假記憶,便是這個意思。
王曦道:“原來你們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個不合理的地方了啊,那有什么結(jié)論沒有?”
楊允佶搖搖頭:“我還是比較傾向于相信自己所見的,而且其實聶烽也不是完全不能辦到,只要有直升機接應(yīng)他,他是完全能夠又跑到這邊來的。但這些都是細節(jié)上技術(shù)上的問題,我們其實更多的,在討論為什么他會叛變,因為他這樣做完全沒有道理啊。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任何人會想到他竟然是里院的內(nèi)鬼。所以,他其實沒有任何暴露的風(fēng)險,為何兵行險著?反正我是看不出來這樣跳出來有什么好處。”
周柯沉吟了一下,道:“會不會是他需要做的事情,其實已經(jīng)做完了?還有,我記得,里院高層在制定一個計劃,就是準(zhǔn)備抓內(nèi)鬼的,是不是其實在無意之中,他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所以不得不借此機會迅速逃走?”
經(jīng)周柯一提醒,大家想起來的確有這么一回事,而且據(jù)說這個計劃,還可能需要遺人來配合。
難道說,這個套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之間,早就設(shè)好了,此次事件,正好將聶烽給釣了出來?
楊允佶道:“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看泓哥的態(tài)度,好像還真的有這個可能,泓哥不是太關(guān)心聶烽是怎么做到先后疾馳出現(xiàn)在兩個戰(zhàn)場的,只是比較關(guān)心他為何此時叛逃,因為這點很重要。搞清楚了這點,才能夠知道他到底在此之前都做了些什么,是否接下來遺人會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王曦想了一下道:“會不會是栽贓陷害???其他人,都有各自的不在場證明嗎?”
楊允佶道:“全部都有,而且是鐵證的那種,有這個實力的全都在眾目睽睽之下。甚至連聶烽,其實不也是和一整隊人呆在一起的嗎?只不過他厲害,把所有人都干掉了而已?!?p> 王曦問道:“不對,應(yīng)該這樣想,這個事情一出,里院之前設(shè)的那個套就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意義,如果內(nèi)鬼不是聶主任,那么從此這個內(nèi)鬼就……”
楊允佶臉色也是一下就變了,明白王曦的意思。
如果那樣的話,那里院就會以為內(nèi)鬼事件就此拉下帷幕。
那么真的內(nèi)鬼,將會繼續(xù)在里院潛伏。
而這個時候,里院已經(jīng)完全放松了警惕。
“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卻全部是建立在聶烽被陷害的前提下。還有個問題,聶烽直到現(xiàn)在,也依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歆哥據(jù)說也快回來了,他什么也沒有找到。”楊允佶道。
走著走著,大家已經(jīng)快走到食堂那邊了。
楊允佶和大家道了別,說王曦的思路其實挺不錯,他會報上去的,但同時也讓他們自己和自家?guī)熼L說一下,不管是青城掌門駕鶴一事還是說聶烽的事,都分別有著很多可以思考的地方。
“楊主任剛才是真生氣了。”嬴瑩道。
柳瑗聳聳肩,道:“是我說錯話。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在想,楊主任當(dāng)時都那樣了,很可能判斷錯誤啊?!?p> 嬴瑩道:“楊主任和聶主任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不會搞錯的。就好比常院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錯認院長的靈識的。這和他當(dāng)時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p> 大家都點點頭,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王曦在那里低頭沉思,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道:“如果,聶主任不是用直升機,而是用傳送門呢?”
小一興奮道:“對對對,就是就是,傳送門,嗖的一下就到了。”
周柯和柳瑗都不約而同用一種“叫你少打游戲你不聽”的眼神看著他,可轉(zhuǎn)瞬,也立刻明白過來了。
小師弟說的,是最后楊祿明逃跑的時候用的那一招。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完全可能瞬息萬里?。?p> 楊祿明會這一招,那么作為內(nèi)鬼,聶烽很可能也會這一招,而且聶烽到底是個什么身份,現(xiàn)在也完全不好說。
搞不好,其實聶烽也是一個遺人。只不過從來沒有在大家展現(xiàn)他那陰陽互換的體質(zhì)罷了。
現(xiàn)在想想,聶烽實力強勁,沒用多少年就將里七院的急診科給弄得來風(fēng)生水起。
在好些戰(zhàn)斗里面,他都展現(xiàn)出了以寡擊眾的強悍實力。
可這里面,有很多,都沒有目擊者。只有最后去打掃戰(zhàn)場的同事望著聶主任,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嘆,贊嘆聶主任實在是太強了。
要是在這種戰(zhàn)斗里面,他使用出陰陽互換的功法,那么這些敵人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只能任由他切割。
畢竟連里院在第一次接觸這詭異的功法時,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就更不要說那些零散的巫或者說境外的一些小勢力了。
“算了,別想了,那種東西,太過玄幻,要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無法相信,事后里七院勘驗過現(xiàn)場,沒有任何黃泉石的氣息。換句話來說,這一招,人家就根本沒有用到黃泉石?!绷フ泻袅艘宦暎疽獯蠹胰コ燥?。
嬴瑩也道:“吃完飯,去我那里,李悅子真人送的一些禮物還在我那兒。還有,如果兩位師兄有空,能不能指導(dǎo)我一下如何煉手術(shù)刀。我得了一塊隕鐵,覺得應(yīng)該可以一用?!?p> 王曦奇怪道:“薛主任不幫你嗎?”
嬴瑩道:“師傅讓我現(xiàn)在還是多休息,我瞞著她的?!?p> 王曦笑道:“師姐呀,你就是瞞薛主任太多了?!?p> 嬴瑩居然難得的做了一個俏皮的吐舌頭的動作,道:“師弟你都那么拼,我再不努力,說不定都快被你超過了。”
王曦道:“我哪里拼了?還不就是正常練習(xí)?!?p> 嬴瑩道:“這里七院才剛停課,你就自己去找了差事兒,別忘了,這里可是里院哦~沒有小秘密的~怎么樣,師姐陪你去?!?p> 小一來興趣了,道:“又是什么,又是什么?我能不能去?”
王曦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也不算接私活了?!?p> 周柯道:“嬴瑩師妹,你身子還沒有好利索,的確不適合去。至于小一嘛,這次還真的不是玩兒,有點兒恐怖,之前堆積下來的案子,冥婚新娘,你確定要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