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看花引起的集市
“樊家的仆從說闔家都習(xí)慣了,家里有老忠仆,侯夫人不能把老夫人怎么樣。又說侯夫人寡婦熬兒,難免性子怪僻?!?p> 往樊家賀壽的那一天,槍豆也在,當(dāng)時和刀豆、楚三夫人的侍候人站在樊老夫人房門外等候主人,把樊夫人的半瘋看在眼里。
槍豆說著,撇了撇嘴兒。
楚芊眠也想不通這話,眼前是自己的丫頭,說話可以隨意,帶著氣惱直言不諱:“寡婦招到他們?nèi)堑剿麄兞藛???p> “就是嘛,是侯夫人自己不好。”槍豆附合。
“古代的賢母,孟母三遷,陶母截發(fā)留賓,這都是亡故丈夫,獨自帶大孩子的人,就沒有人說她們性子怪僻。”楚芊眠忿忿上來。
槍豆嘟起嘴。
主仆兩個你瞅著我,我瞅著你,悶悶好一會兒。
刀豆把槍豆叫出去忙活事兒,楚芊眠沒再多想樊家。事情到這個地步上,樊家的小子不成人,將由父親教導(dǎo)。芊眠以后只是手足,不用多花心思。
再來想上官國舅。
四十歲的國舅,不管是中官娘娘的哥哥還是弟弟,中官娘娘不見得年方雙十吧。
三十歲的娘娘生孩子,在本朝都稱得上晚生。
國舅的年紀(jì)擺在這里,娘娘也有可能三十一、三十二……三十六、三十七。
嫡生幼子,國舅迫不及待的鞏固根基,為輔佐中宮嫡子做準(zhǔn)備,刁難三伯父這吏部尚書,也就說得過去。
這位開始安插官員了。
這說明朝中有成年的皇子,或者受人擁戴的皇家血脈的王爺。皇上只有一個兒子,國舅不可能著急。
為楚云豐解困的角度,楚芊眠整理出三個疑惑?;噬喜贿^問嗎?沒有彈劾國舅的官員嗎?上官國舅是要把三伯父攆走,換一個對他言聽計從的人當(dāng)吏部尚書,還是街頭上的謠言猜中,打算把三伯父收到門下當(dāng)走狗。
真想見一見這位國舅啊,拜見時的察顏觀色也能在父親到來時有所見解吧。
但好在不怎么等,明天就是過府的日子。
……
楚府門外的街道雖不是最熱鬧的長街,但離長街也不遠(yuǎn)。早飯以后,楚家四位老爺,楚云澤、楚云杉、楚云豐、楚云漢帶著妻子兒女的馬車,沒出兩條街,就讓堵在街的中間。
楚芊眠聽說以后,很是詫異。她來的那天雨如盆潑,馬車肆意地奔跑。往樊家拜壽的那天,也沒有見到擁擠的人群。
感覺車完全不會動,湊到石青色車簾旁邊,撥開一條縫往外面看,不由得瞠目結(jié)舌。
外面車堆著車,馬蹭著馬,人擠著人,看上去密不透風(fēng)。
出門雖然早,但夏天日頭出來的也早,火辣辣從天上出來一層,再加上周圍擁擠出來的這一層,瞬間汗水布滿額頭。
“堂姐還是安生坐著吧,”同車的小堂妹楚麗紋嘻嘻:“不動才能涼快?!?p> 車?yán)镒齻€人,還有一個是長房的長女,楚麗紋的姐姐楚繡紋,長楚芊眠兩歲。
楚芊眠對她看看,見繡紋雙眸走神,不是魂游青天,就是魄舞云霞去了,不是可以打擾的模樣。而小堂妹很愛說話,就是她一定要拉著楚芊眠同車,很是熱情。
只能還問這九歲的小鬼。
“京里的大集市也擺在城里?”
“嘻嘻,不是,跟咱們一樣,給上官國舅祝壽去。”楚麗紋道。
楚芊眠嚇了一大跳,再就隱隱的憤怒。再看一眼車外,能看出各種地位的人都有。
有騎在馬上衣裳華麗的,也有馬車精美到用寶石裝飾,也有挎著籃子露出壽桃尖的少女。
這算權(quán)勢滔天吧,這算驕奢無度吧,這算……楚芊眠忽然想了起來,對楚麗紋笑問:“上官國舅府上的花草真的有那么好?”
楚麗紋眉飛色舞:“當(dāng)然!”眸光微微的一轉(zhuǎn)。她眸光轉(zhuǎn)動的地方,是還在神游太虛的楚繡紋。
楚芊眠這才注意到楚繡紋的神情愈發(fā)奇怪,嘴角勾起,笑容帶著含糊不明的陶醉。斜倚車壁的身子纖細(xì)苗條,是走動起來最好看的那種弱柳身段。這會兒變本加厲,軟的好似浸了水的泥,難以扶起的那種。
她的眉梢似有煙籠,但也許是車內(nèi)昏暗的原因。她的嘴唇嫣紅的可怕……楚芊眠湊到楚麗紋耳邊:“堂姐胭脂擦多了,咱們對她說,讓她重新收拾可好?”
楚麗紋也到她耳邊說話,小小聲:“那不是胭脂,而是去上官國舅府,她心里喜歡?!?p> 楚芊眠有了茫然,她再聰明,十二歲的年紀(jì)看不懂春意,而且就算看懂了也不能先入為主的編排自己堂姐,納悶的想,這是什么原因?
從沒有聽過喜歡能當(dāng)胭脂用。
眨巴幾下眼睛,又明白了。對楚麗紋再道:“書上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來國舅府上的花草真的很好。”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在家的時候,最喜歡蒔花弄草。國舅府為她年年重建花房,給她省親的時候看?!背惣y咧開小嘴兒:“我也很喜歡。”
“但今天是沐休嗎?”楚芊眠還是覺得此情此景是個鐵證。在公事逼迫三伯父的上官國舅,稱得上驕傲到逾越。
“說起來,伯父們也應(yīng)該去衙門?!?p> 楚麗紋漫不經(jīng)心:“先拜壽,母親、嬸娘和咱們留下來,父親、叔父們?nèi)パ瞄T,中午再去國舅府上用酒飯?!?p> 馬車還是沒有駛動的打算,楚芊眠喃喃:“這算擾民吧,沒有人管嗎?”
“有啊,國舅府年年都說,娘娘的吩咐,與民同樂。二門外的花房隨意觀賞,不用擠著去看。但年年都去這么多人。”楚麗紋想上一想,找一個理由出來:“要怪,怪國舅生日不好,不應(yīng)該在開花的時候過生日?!?p> 楚芊眠忍俊不禁,誰能確定自己的生日?再說哪一個月份里不開花。
楚麗紋往車外看看:“不過和往年相比,今年的人是多了些?!?p> 這也是公然結(jié)交黨派的好機(jī)會,楚芊眠的神色里有三分冷淡。
……
擁擠的人流,也出現(xiàn)在冠軍侯府門外的街道上。
姜氏每一回讓人打探,都說走不動。就趕緊的對兒子再說一遍:“別忘記了,那是你的媳婦,”
“我就可以香?!痹谒媲坝幸粋€少年,是她的兒子,有紈绔之稱的樊華。
樊華喜歡的口水都快流出來:“可以隨便香的妹妹,我喜歡。大庭廣眾可以香的妹妹,那就更好了。”
迫不及待的要出門,對著侍立的仆從發(fā)脾氣:“還不能走嗎?你們是死人嗎?出去攆出一條道給我。”
楚三夫人能確定樊華去上官國舅府拜壽,而姜氏也想辦法確定她那未來的兒媳婦也會前往。
淼仔
天氣不錯,再打掃一部分房間就更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