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你可想煞為娘了!”
眾目睽睽之下,那伊氏夫人淚眼彷然的來到徐衾面前,雙手捧著這個贗品愛兒的面頰,聲淚俱下的哭訴起來。
“聽聞我兒在信州染了重疾,這心里宛如刀割一般,奈何你父親忙于家事,為娘一介婦道人家又不能獨往,幸虧今番宇文將軍遣人接應(yīng),你我母子方能團聚。”
伊夫人殷殷噙淚,越說越傷心,徐衾竟然真的被說的心中酸楚,眼圈中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戲要做足方好看,徐衾很自然的撩起袍擺雙膝一沉跪了下去,情真意切的道:“母親,孩兒不知自愛身形,害的您和父親千里迢迢趕來探望,日夜為我懸心,實屬兒之不孝!”
“說這些做什么,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伊夫人將徐衾攙扶起來,伊家那位老爺也走了過來,宛如親兒般輕撫著他的肩膀,面露心疼之色的道:“才兩個多月不見,瑾兒消瘦了許多!”
伊老爺仔細(xì)端詳著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兒子,心疼勸道:“此番我和你母親遠(yuǎn)來,一是探望你的病情,二來是想跟你商議一下。在外漂泊這么久了,是不是也該隨為父和你娘親回江陵去了?為父知道你不受約束的性子,特地在江陵南城外的清幽之處給你購置了一處宅子,回去以后就在那里閑住,家中錢糧也夠你余生揮霍了,況且同在一郡,我和你娘親還能放心些!”
“孩兒也正有此意!父親母親遠(yuǎn)道而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且隨我到正堂去,也好給雙親好好歇歇腳!”
徐衾說完,便教焦綽帶著伊氏夫婦去了。
一旁圍看多時的宇文豫全程一言未發(fā),本以為能夠?qū)さ靡唤z破綻,卻不料這一家人出奇的從容,氣氛立時變得頗為尷尬。
徐衾轉(zhuǎn)身來至近前,欠身拜謝道:“伊某本想著在這長安逗留幾日便返回江陵,沒想到今日便得見雙親,真真是莫大的驚喜,將軍厚德,在下這廂謝過了!”
“不必客氣,前些日子酒宴狂言,如有失禮之處,還望公子切莫見怪才是!“宇文豫正愁如何解釋,聽徐衾這么一說,便就坡下驢,順道還賣了個好,尷尬的氣氛也稍稍緩解了不少。
“今日雙親俱在,就不多留將軍了,改日一定登門拜會以報將軍之恩!”
徐衾婉轉(zhuǎn)的下過逐客令,宇文豫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片刻之后,就見這位大將軍微微一笑,自懷中掏出一道錦緞包裹遞了過來:“這是前幾日托內(nèi)弟為公子送來的房約地契,此前不收是因為嫌隙未除,這次就請公子莫要推辭了!”
徐衾見狀趕忙拱手推卻:“將軍美意伊某真的心領(lǐng)了,可是眼下雙親已至,此番又應(yīng)了趕回江陵之事,即便收了這莊園,日后也無非閑置而已?!?p> 宇文豫聽完語氣中略帶霸氣的道:“伊公子千辛萬苦來到長安實屬不易,再說圣上的嘉諭還沒下來,不妨就讓令尊多住上幾日,正好近來本將有些事情想與公子商議。伊兄但收無妨,日后即便不住了,轉(zhuǎn)首賣與他人便是,兩番駁人之美,著實有些卻之不恭了?!?p> 徐衾苦笑一聲,推卻不成只能接了過來,見他收了地契,宇文豫如釋重負(fù),抱拳拜別道:“那本將就不做叨擾了,明日午時之后再來拜會!“
“將軍慢走,隨時恭候!”
送走了宇文大將軍,徐衾轉(zhuǎn)身來到正堂,原本正靜坐等候的伊氏夫婦見他回來了,恭敬的起身行禮道:“見過徐公子!”
“不必多禮!”徐衾虛扶一把,示意二人坐下,拜謝道:“感謝二位星夜兼程幫助徐某解圍!“
“徐公子說的哪里話,您是段老先生的隔輩女婿,又是黃姑的故人,今日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伊老爺笑吟吟的說完,十分客氣的附加了一句,“我們夫婦還沒到過這長安城,此番來了,免不了要讓您破費了!”
徐衾面帶笑意的頷了頷首,轉(zhuǎn)即又關(guān)切的問:“黃姑那邊怎么樣了?”
“公子放心,黃姑并無大礙,老夫差遣過江接應(yīng)的人也已經(jīng)將徐夫人接至了江陵!”
“嗯,那就好!”
徐衾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定,滿意的點頭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囑咐道:“此番二位不妨多住些時日,游玩閑逛由朱離他們?nèi)珯?quán)負(fù)責(zé),待到回轉(zhuǎn)江陵之時,務(wù)必要盡快將家眷和細(xì)軟盡數(shù)移至少有人知之處!”
徐衾不無擔(dān)心的說著:“此番徐某所行之事,稍有不慎便會招致萬劫不復(fù),功敗垂成。您二位是我的恩人,南涼小朝廷又受宇文家擺布,真有那么一天若是牽連了你們,徐某就真成了罪人!“
伊老爺成竹在胸的回答:“公子不必掛懷,老夫早有打算!“
……
第二天正午之后,宇文豫如期而至,早些時候朱離等人便帶著伊氏夫婦外出游賞去了,徐衾也因此落得個清閑,昨日便聽聞大將軍要到訪,是以命莊客在后堂準(zhǔn)備好了酒菜,便獨自一人來到廊下閑坐讀書。
“伊兄果真好興致?!坝钗脑フf話十分客氣,緩步朝著雨廊走來,徐衾放下竹簡起身相迎。
二人相對拘禮之后,徐衾便探手指引道:“晌午已過,伊某為恐將軍腹中饑餓,是以經(jīng)備好了酒菜,煩請大將軍移駕后堂,咱們邊吃邊聊?!?p> 宇文豫著實沒想到這位不過數(shù)面之緣,前些日子還險些被自己所斬的伊家公子竟然如此思慮周全,在營中忙碌了小半天,出了府堂便直奔這里而來,經(jīng)徐衾這么一說,還真有些饑腸轆轆的感覺。
宇文豫也不推辭,客套過后便隨著徐衾朝后堂走去。
宇文豫和徐衾頻頻把盞,席上觥籌交錯,看似融洽之至,可是只有這二位知道內(nèi)心世界的真實寫照,二人一個在等對方開言,另一個則在組織語言不知如何開口。
前者在等的是徐衾本人,而后者便是那位耀武揚威,睥睨間英氣十足的大將軍宇文豫。
“前日聽聞內(nèi)弟轉(zhuǎn)達(dá)之語頗有深意,是以今日專程登門拜會,有些疑問,還望公子不吝賜教!”
“看來這宇文大將軍果真是形勢所迫,該來的,還是來了!”宇文豫話音剛落,徐衾便在心中暗暗的尋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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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不大好,聽說列位看官都在家里閑來無事,所以,一章奉上,以供消遣,還望不吝收藏,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