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瞎跑什么?嚇?biāo)牢伊?!?p> 坐在飯桌前的高韌揮舞拳頭,作勢要擂到安闊身上,笑道。
“我當(dāng)時真是感到那箭就要射出來一樣,想都沒想,撒腿就跑啊。真是嚇?biāo)廊耍L這么大,我還沒這么被嚇過,見笑見笑。我這會腿都還在發(fā)抖呢?!?p> 安闊在房中已經(jīng)見識了高韌的輕功,也看到查案一事實際上他才是主力,此時對他的口氣已是相當(dāng)客氣。
意空坐在桌旁椅子上搖頭嘆息,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微笑。吳正堂也滿臉笑容,道:
“就你這膽子,你們展堂主就敢放你出來當(dāng)隊長,真是的?!?p> “你不是也跑了?就會說我。那鬼地方誰不怕?”
“我不怕啊。你敢不敢打賭,今晚我一個人在那兒睡一晚?”高韌扯著嗓子,叫道。
“打賭就打賭,多少錢?吳堂主你當(dāng)證人,先交錢,免得明天賴賬!”
“高韌,別開玩笑!這種事,打什么賭!”
安闊、吳正堂同時道,說完,吳正堂又接道:
“安闊,別胡鬧!”
這時幾個伙頭和尚正端菜進來,另有一個跛腳和尚走到意空身邊,耳語幾句,意空站起來道:
“幾位施主別開玩笑了,大家吃飯吧。這是敝寺僅剩的天賜油鹽了,幾位慢用,老衲還有些俗務(wù)急需處理,就先失陪了?!?p> 安闊一聽是天賜油鹽,一臉興奮,道:
“哎,老和尚,你上次不是說沒有了嗎,原來藏私了??!我好久都沒嘗過味道了,來,我也吃兩口!”
意空停下腳步,仍是一副木然的表情,冷冷道:
“本寺方丈立下的規(guī)矩,過午不食,本寺僧俗均需遵守。安隊長忘了么?”
安闊臉色就像翻書翻到另外一頁,一下轉(zhuǎn)換成驚惶之色,低聲道:
“監(jiān)院,我錯了,請恕罪。我決計不會吃的,請監(jiān)院放心。”
意空腳步不停,亦不作答,徑自走出門去了。見他已經(jīng)走遠(yuǎn),安闊長吁了一口氣,道:
“老和尚厲害著呢!哎,高韌,你那賭還打不打了?”
吳正堂打斷道:
“打什么打?吃飯,吃完飯睡覺,明天還有得忙的呢?!?p> 高韌湊到吳正堂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回正身子道:
“怎么樣,堂主?就讓我們打個賭唄,二百兩銀子,我在那禪房睡一晚,明天早上見分曉!安闊,你可以派個人到那門外整夜守著,晚上看著我進去,早上看著我出來,行不行?”
“二百兩銀子?你大手筆??!老子就跟你賭了!老子自己來守,免得那守你的人被你收買!吳堂主,你做個見證!”
吳正堂看看安闊,又看看高韌,道:
“兄弟,你確定嗎?不會有事吧?”
高韌抬起下巴,道:
“當(dāng)然確定。嘿嘿,我贏定了!”
安闊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問道:
“確定,確定什么?”
高韌搶著回答道:
“打賭已經(jīng)算數(shù)了啊,你現(xiàn)在認(rèn)輸也行,現(xiàn)在認(rèn)輸,我只要你一百兩。怎么樣,認(rèn)不認(rèn)輸?”
“鬼才認(rèn)輸!讓你賺二百兩,嚇不死你,也嚇走你兩道魂魄!”
吳正堂似乎想解釋什么,高韌沖他眨了眨眼,他把話又縮了回去,又問道:
“兄弟你真的不會有事吧?要不要我守在外面,有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yīng)?”
“真沒事,放心吧。來來來,吃飯,這天賜油鹽做的菜可不能浪費,得吃個精光!安兄,你不能吃,聞聞總是可以的嘛,來,聞聞!”
“別煩我了!說了不吃,就聞都不聞!我也要四大皆空!”
“哎喲,安兄也要修禪得道啦!哎,安兄,你跟意空長老好熟啊,敢喊他老和尚!吳堂主都不敢這么喊吧!”
“我也不敢,剛才一時得意,忘了這茬。我們派到寺里幾個兄弟私底下聊天的時候,經(jīng)常這么叫他,唉,叫得多了,有時就會犯錯誤當(dāng)面發(fā)生口誤。吳堂主,他要是告狀到咱們公會,你幫咱講講好話?!?p> 吳正堂正大口吃飯,滿口食物,只“唔唔”地答應(yīng)。油鹽雖然稀奇,菜卻甚是簡單,一盤豆腐,一盤清菜,一碗菜湯而已,幸虧份量足,飯也多,兩人實在餓得不行,到口里全是美味。
“堂主,安兄,我初涉江湖,什么都不懂,你們多跟我講點江湖上的故事唄!”
安闊嘴巴得閑,問道:
“好啊,你想聽什么故事?”
“嗯,要不先講講你們平正公會,行嗎?要是會規(guī)不準(zhǔn)講就算了,換別的也行?!?p> “那有什么不能講的?我來說吧,平正公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幫會,專門干打抱不平、排憂解難的事。會長叫安其文,武功高強,義薄云天,乃是江湖上一等的好漢,嘿嘿,我就是蒙會長看得起才加入公會的。公會內(nèi)部四個堂,忠堂、義堂、和堂、信堂,吳堂主就是和堂的堂主。忠堂管公會內(nèi)部錢財、人事和發(fā)布諭令,會長自己兼任堂主;義堂,也就是我所在的堂,堂主叫展飛鷹,也是武藝高強,一手鷹爪功名震江湖,堂內(nèi)高手濟濟;和堂就是負(fù)責(zé)處理對外關(guān)系的,管理江湖上一些前來投靠的小幫會,和各地官府、幫會打交道等等,是吧,吳堂主;信堂,這個信堂嘛就是專門開當(dāng)鋪的,畢竟公會也要掙錢才能養(yǎng)活這么多人嘛,對不對。吳堂主,我說得對吧?”
吳正堂仍在埋頭大吃,只“唔唔”地應(yīng)著。這人干起活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起路來連喝口水都嫌沒時間,一坐下來開吃倒也不含糊,眼看著吃了四五碗,還在嘩嘩地往嘴里倒。
“你還沒說義堂干嘛的,也沒說信堂堂主是誰呢!”
“哦,義堂,你一猜就猜得到啊,是我們公會最強大的力量,公會能夠在江湖上創(chuàng)出字號,讓其他門派幫會服氣,主要就靠我們義堂啦,誰不服氣就打誰,哼哼,義堂就是干這個的。信堂堂主叫胡元寶,外號鐵算盤,他主要就是做生意,你看名字也知道對吧,不過他還是副會長呢。我們義堂展堂主也是副會長,只有吳堂主暫時還不是,他當(dāng)堂主時間還不久,我相信過段時間也會升任副會長的,對吧吳堂主?!?p> 吳正堂這回完整吞下了一口飯,一邊拿起湯碗往自己碗里倒湯,一邊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別亂說,會中事務(wù),全憑會長副會長決策,咱們做好本份就行,不要亂猜亂議?!?p> 高韌笑道:
“快吃完啦?我也差不多了。安兄,咱們打的賭還要你幫個忙呢?!?p> “什么忙?不會要我陪你睡里頭什么的吧?”
“哪能啊,我是說我剛看了,那房子終日不見陽光,屋里又濕又冷,你幫我再去弄一床被子吧?”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敢睡那懷德和尚的床上,用他的被褥吧?這樣,我只給你一床被子,別的不管,你要冷了,便去加上他那套被窩,哈哈。等著我,馬上就拿來?!?p> 安闊剛出門,吳正堂挪過身子,問:
“把他支出去了,可以說了吧?剛才說的‘屋里有蹊蹺’是什么意思?”
高韌小聲道:
“還不敢肯定,要晚上查過才知道,白天的時候人多,察看不便。對意空和安闊,咱們都要防著點,有點不對勁。明天我在寺里轉(zhuǎn)一轉(zhuǎn),你得找個借口抽空出去找兩個幫手來,武功不用多高,聽話、能守住秘密就行,來了后悄悄地安頓到客舍,咱們不能用他們的人,以免走漏消息。擔(dān)心我晚上住禪房的事?放心,我人好心善,文殊菩薩不會找我麻煩,只會幫我的。”
“行,就這么辦。吃完飯我就去睡覺了,我去叫他們安排一個離你那兒盡量近點的地方住,有事你大聲叫,我就趕過來。明早天一亮我就來看你┅┅”
話沒說完,高韌眼睛余光瞟到安闊已經(jīng)興沖沖地走進來,趕緊輕輕把吳正堂推了一下,吳正堂會意,坐正身子呼呼地喝湯。
高韌站起身來,迎著安闊,接過他手中的被子,笑道:
“走咯,賺錢去咯!安隊長,跟上來喲,你可得在外邊守著呢,要是我偷偷溜出來你沒發(fā)現(xiàn),可怪不得我咯!”
無花梧桐
覺得一個人在剛發(fā)生兇案的房子里睡一晚,還是需要膽量的。誰有經(jīng)驗,說一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