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閻安樂接到溫家打過來的電話,“安樂,我聽說你改革閻門的時候遇到了障礙?”
“嗯。”閻安樂所有其事的在電話這頭點了點頭,想了想溫廷松又看不見又笑了起來,“幾個老頭兒的頑固您是知道的呀。”
“嗯。”溫廷松點了點頭,他自然是知道那些老頭子的德行,所以才有些憂心忡忡,尤其是那個人給他打了電話后,他更是不放心了,“這段時間你出門一定要讓秦厲跟著,最好多派幾個人跟著?!?p> “松哥嚴(yán)重了吧?沒事兒,怎么說也是我長輩?!遍惏矘沸Φ男Γ]有放在心上。
溫廷松不贊同皺了皺眉,“你把他們當(dāng)長輩,可能他們只會當(dāng)你是障礙,總之,不能任意為之。”
“好,松哥,我聽您的。”
“得了,懶得聽你忽悠我,你讓秦厲過來接電話?!睖赝⑺陕犞且桓睙o所謂的語氣就知道她并沒當(dāng)真。
閻安樂有些無奈,只能讓管叔把秦厲叫來。
秦厲一邊接電話一邊眉頭緊鎖著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嘴里應(yīng)著,“好,我知道了。”然后掛了電話。
只是什么都沒說,只是給管叔交代了一聲,又上樓去了。
留下閻安樂和冷昱面面相覷。
“你還沒跟厲哥談?”冷昱挑眉。
閻安樂搖頭,“他這幾天根本就對我避而不見,今天去見了那些老頭子他都沒跟我去?!?p> “哎…”冷昱嘆氣,“行了,還是我先去找他聊會兒?!?p> 說著就起身上樓去了,閻安樂想要跟去,只是冷昱一個眼神生生止住了她的腳步。
“厲哥,睡了嗎?”冷昱敲著秦厲的房門。
秦厲直接打開房門讓他進來,卻沒有開口。
冷昱跟著走了進去,見秦厲桌上居然擺著一罐酒壺,冷昱笑了笑,“厲哥興致不錯啊?!?p> “喝一杯?”秦厲直接給他倒了一杯問著。
“行?!崩潢胖苯幼?,兩個男人碰了碰杯,“醉花樓的桂花釀?”冷昱開口。
秦厲點了點頭。
又喝了一杯,冷昱才開口道,“厲哥,你對樂兒想要改革閻門的事有看法?”
“她讓你過來的?”
“不是?!崩潢艙u頭,“她想自己跟你聊聊,不過好像是說你這幾天都是對她避而不見。你也知道她,在家里是裝不住事的。”
“嗯?!鼻貐桙c了點頭。
“厲哥,我知道你不是反對這件事。”冷昱又喝了一杯,果然是好酒,喝下去之后濃濃的桂花香飄散著,回味無窮。
秦厲看了冷昱一眼,這才開口,“你們是我看著長大的,現(xiàn)在都能獨當(dāng)一面了,我很欣慰?!?p> “可是,我們都還需要你的扶持?!崩潢庞纸o秦厲倒了一杯酒,“我還記得當(dāng)年你從百十號人手里把樂兒救回來的場景?!?p> “那時候的你在我們所有人眼里都是英雄?!?p> 秦厲笑著搖了搖頭,“現(xiàn)在不需要了,閻門已經(jīng)穩(wěn)定了。”
“厲哥,你覺得現(xiàn)在上海這個局面,會有穩(wěn)定的嗎?”冷昱不認同的搖了搖頭,“閻門以幫派起家,隨著時代的變化,它需要改革,這一點毫無疑問,只是在現(xiàn)在的上海,想要純粹的只從商,做一個正經(jīng)的商人根本行不通。”
“樂兒心里明明白白?!笨戳艘谎矍貐柪^續(xù)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以閻門現(xiàn)在的地位,想要犯它的人卻太多了?!?p> “所以,閻門永遠干凈不了?!?p> “樂兒想改的,不過是那些個叔伯們私吞的產(chǎn)業(yè)罷了。”
“我知道你從來不過問閻門的產(chǎn)業(yè),你必須要知道的是,這幾年閻門一直入不敷出,而那些叔伯卻個個中飽私囊?!?p> “以前閻爺在的時候總是顧及兄弟情深,所以才會出現(xiàn)那樣的局面。”
“如果樂兒不堅持走出這一步,閻門遲早會名存實亡!被那些叔伯掏空?!?p> 秦厲震驚的抬頭,第一次聽見入不敷出這個詞的時候是在閻安樂上位那天,他以為閻安樂是故意騙那些人的,他一直只負責(zé)掌管閻門打手這一塊,所以一直不清楚閻門的財政狀況,閻爺在世的時候也從來不知道。
“你看到的只是閻安樂收回了李子弄堂,要成立一個你不是很明白的貸款公司,你擔(dān)心的是閻門的那些老人怎么辦?”
“其實,她早就安排好了?!崩潢趴粗鴦倓傔€有些震驚的秦厲,瞬間又好像覺得自己理解錯了“還是說,你應(yīng)該早就知道閻安樂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你,而你不適應(yīng)的只是,她一瞬間長大,學(xué)會了獨當(dāng)一面?”
冷昱終于明白,這一句話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原來厲哥從來沒有擔(dān)心過老人的安排情況,他只是無法面對的是閻安樂的成長而已。
冷昱突然笑了起來,“厲哥,看著樂兒能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其實很欣慰,至少她可以不需要我們?nèi)魏稳说谋Wo就可以安然處之了。”
安然處之,四個字,一下戳進了秦厲的心房,這段時間他一直無法面對現(xiàn)在的閻安樂,直到那天李子弄堂的事成了導(dǎo)火索,這幾天他一直無法想明白,自己跟自己生著氣。
可是,這四個字,好像突然打開了他所有的心結(jié),冷昱是對的,至少以后他們都不在了,她還能有本事生存在這亂世之中啊。
想通后的秦厲突然就笑了起來,之前的郁郁寡歡消失殆盡,伸手舉起手中的酒杯,“我知道了?!?p> 冷昱看著他釋然的笑,知道他明白了,也拿起酒杯,兩個男人在一陣清明中干了杯中酒。
秦厲伸手遞給冷昱一支煙,“剛剛溫先生給我打電話,說今天小姐惹怒了閻門的長老?”
“你應(yīng)該想到的,今天樂兒去見了那幫老頭子?!崩潢沤舆^煙,點燃。
“明天我會安排幾個伸手好的兄弟出入都跟著,我這段時間也會跟著?!鼻貐桙c了點頭。
“別太明顯了,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崩潢庞行┖眯?,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她丈夫一樣,又笑了一下,“總要給樂兒一個動手的機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