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殿已經(jīng)是第……算了，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重新陷入安靜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一直站在莫明身邊的顏凝雪……
整整十秒鐘之后，才有個老頭兒從人堆里面站了起來，他小心翼翼，但卻極為認真地對莫明問道：
“你……你真的沒有病么？”
“……啥，啥意思？”
莫明迷茫了。
你這話問的，怎么聽著這么別扭？人家不都應(yīng)該問“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嗎？這怎么還反過來，問“你是不是真的沒病”了？
“啥意思，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
那老頭兒一臉糾結(jié)地看著莫明，那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這世界上最難解的數(shù)學題了似的。
“我，我有啥數(shù)，你這話說的……”
莫明話還沒說完，就被那老頭兒打斷了：
“你簡直有毒，你知道嗎？”
“……”
這絕對不是這老頭兒一個人的心聲，事實上，現(xiàn)在在場的所有人都想問他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真的是一個正常人？
他們還就想不通了，究竟為了啥，你老是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就那么兩段話，翻來覆去，這特么都是第幾次了？！
你說這個有什么深意嗎？
“你究竟是想表達些什么？”
一個距離莫明較近的老太太糾結(jié)地問道。
這時候，莫明才恍然大悟：
“原來你們都沒聽懂我說的話??！怪不得……”
那些老頭兒、老太太們相互看了看，這小子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似乎他說的這件事情里面真的隱藏了什么深奧的道理。
唔，仔細想想，這兩段話雖然聽起來毫無意義，但是這個小子自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不斷重復，除非他是個神經(jīng)病，否則，這其中必有深意。
這話里究竟隱含著什么呢？
于是，他們陷入了沉思……
這些老頭兒、老太太們先是誰都不理誰，各猜各的，生怕別人知道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搶先自己一步。
可是，慢慢的，他們就發(fā)現(xiàn)，這話的意思著實不好猜啊，于是他們慢慢地就開始相互交流：
老頭兒甲問：“哎，這話什么意思，你猜出來了嗎？”
老頭兒乙答：“這話太深奧了，猜不出來?！?p> 然后，老頭兒乙問：“你猜出來了嗎？”
老頭兒甲答：“我要猜出來了，還問你？”
這幫老頭兒、老太太都是顏家名宿，成名已久，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只專注于修行，還是有幾個飽讀詩書，才高八斗的人。
結(jié)果，這些人吭哧了半天愣是沒整出個說得通的答案來，然而引來一大堆鄙夷……
最后，這些老頭兒、老太太們實在折騰不出來了：
“娃子，你這言語太過深奧了，我等都是垂垂老矣，思維遲鈍，實在是猜不出來，你就直說吧，這話究竟是想表達些什么？”
“其實，這話中的意思很簡單，只是各位前輩思想太深，反而與我所言之理背道而馳，故此才會越陷越深，愈加地找不到出路……”莫明解釋道。
眾人聞言先是一滯，隨即暗自點頭，這莫明年紀雖小，但言辭之中頗有些返璞歸真的道理，反倒是他們，活得越久，想得越多，反而陷得越深。
眾人不語，靜待下文。
“其實，我這話里想要表達的是……剛才我看到一對年輕下人路過……”
“你特么有完沒完了，怎么又扯到這個上面來了？！”
“我實在受不了了，這特么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
當時這些老頭兒、老太太們就炸毛了！
這特么一次、兩次還能解釋為“裝逼”，這沒完沒了了算是怎么個回事兒？
這特么鐵定有病，你說你自己沒病，我們都不相信！
然后，莫明就看到一堆胡子頭發(fā)全都白花花的老頭兒、老太太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了……
一邊兒走，他們嘴里還一邊嘟囔著：
“簡直有病這是……”
他們覺得自己真的無福消受這位未來的至尊，真的！
這徒弟要是收了，那估計用不了幾天就得被活活地氣死不可！
收徒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命在??！
飛來山莊的這座大殿，在建立的時候就考慮到眾位家族元老一同開會的大場面。
所以，這大殿建設(shè)得極為恢弘，比一般山莊的正堂還要高大數(shù)倍，里面更是極為寬敞，至少能同時容納三四百人同時坐著商議事宜。
結(jié)果現(xiàn)在，人一下子就走了一大半……
這場面，真是倍感凄涼，呵呵……
莫明看了一圈，大殿內(nèi)還剩下不少人沒走，他忽然收斂了笑意，對著那些留下的顏家名宿，認真地行了一禮：
“剛才晚輩言辭多有得罪，還望諸位前輩海涵，擇師是一件大事，關(guān)乎一個人未來的前途命運，晚輩不得不慎之重之?！?p> 莫明頓了頓，接著道：
“人活一世，重要的是一個‘靜’字，我知道，諸位前輩能留到現(xiàn)在，必是心有靜氣，坐懷不亂，堪稱是顏家真正的名宿！殿堂廣闊，不如你們坐到近前來，咱們細談‘擇師’事宜？”
距離莫明較近的一名老者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著莫明，似乎是重新認識了眼前這名少年一般。
末了，他點頭贊道：
“好好好！少年人有眼光，有心思，將來定非池中之物！”
然后，他就默默地走到了最后面一排座位坐了下了……
“……”
莫明無語地看了看其他人。
然后其他的老頭兒、老太太就也跟著全都坐到了最后面一排……
這，這特么怎么還整得跟大學上課似的……
這些老頭兒、老太太們已經(jīng)總結(jié)出了一個規(guī)律：
只要這貨表現(xiàn)得嚴肅、很認真，那準得出事兒！
……
夕陽西下，晚霞層層鋪展，將半邊天都染成了火焰一般的嫣紅，也將人影拉得狹長……
顏凝雪靜坐在大殿前的石階上，感受著時間的流逝，似在沉思，似在回想，又似在發(fā)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才傳來一陣腳步聲。
然后，就見莫明在她身旁的石階上坐了下來。
“他們說了什么？”顏凝雪問道。
莫明沉吟了兩秒，道：
“他們說‘你們姐弟倆都有毒吧’……”
“……”
然后，顏凝雪就不知道該說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