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墨澈帶她來到旭麓山下的葉城別院。
葉城民風淳樸,四季如春,墨澈偶爾會來葉城的別院小住一陣。
無寂在院內(nèi)守著,見到落悠歌一喜,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不茍言笑的男人,眉目沉穩(wěn)冷靜,似乎叫無蕭。這二人是墨澈的貼身侍衛(wèi)。
二人跟隨墨澈去處理一些事情,落悠歌則選了一間廂房,有兩個丫鬟進來伺候她,被她委婉拒絕。幾日疲憊,落悠歌簡單梳洗了一下,很快入睡。
翌日,落悠歌在一陣顛簸中醒來,她揉了揉眼睛,刺眼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射進來,已是正午。
她緩了緩,又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她正睡在一間馬車里,馬車是用稀有的紫檀木打造,內(nèi)飾低調(diào)的奢華。
她看著看著,卻看到一襲黑色的長袍一角。
她竟然毫無防備地睡在墨澈身旁。
落悠歌心神一醒,立馬彈坐起來。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落悠歌掀起車窗的簾子看了看,馬車行至官道,無蕭和無寂在前面駕車。
墨澈眼神落在她因為被子滑下來而露出的一截白色中衣上,眸光微凝。
落悠歌許久沒等到回答,回過頭來看他,卻看到墨澈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落悠歌臉色微紅,她昨晚是睡的沉了些,墨澈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裹著放在了馬車上。
她沒穿著外衣,只一件白色的中衣,雖然將她整個人裹的嚴嚴實實一點肉沒露,但在古代似乎是有些忌諱的。
“回帝都。”墨澈移開眼神,淡淡道。
“這么快就回弦安城嗎?”落悠歌一驚。
她也顧不得臉紅了,問道,“書院那邊我還沒有說好,而且武試還沒結束,還有莫允隱那邊……”
還有一大堆的事沒做,怎么能拋開一切回帝都呢?
“我將一些莫允隱通敵,綁架澈王妃的證據(jù)給陸懷,他已經(jīng)被逐出書院。但還未公開聲張。”
“武試已經(jīng)結束,王之威打敗了進入決賽的其他人,莫允隱已沒有資格,而你那天勝了王之威,因此此次武試最終勝出者是你。”
墨澈將一本泛黃的書扔給她,落悠歌連忙接住。
“至于武試的彩頭,你拔得頭籌,如今已是蔭濃老人的徒弟了,這本秘籍是他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
落悠歌怔怔聽完,她翻著手中泛黃的紙頁,好久才消化掉墨澈所說的一切。
莫允隱被秘密逐出書院,這種通敵叛國抹黑門面的事,旭麓書院自然不會聲張。
而她,陰差陽錯的贏了武試,陰差陽錯地多了一個師傅。
命運真是難以預測。
墨澈打開馬車中的抽屜,扔給她一件衣服,是一件淡紫色煙羅長裙,袖口云紋繚繞。
落悠歌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衣服與某人身上的是一模一樣的料子,袖口都有同樣刻繡的云紋。
她看了看墨澈,墨澈已經(jīng)靠著身后的靠毯,閉目養(yǎng)神,落悠歌抿了抿唇,三兩下套好衣服,整理好裙裝,微微整了一下發(fā)髻,這才坐在旁側的座位上。
墨澈不再說話,悠歌也不言語,抿了口茶便認真看那本秘籍。
落悠歌越看越覺得神奇。她分明還沒見過那位蔭濃老人,這本秘籍卻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只是看著,默念著其中的字句,小腹內(nèi)的氣流頓時順如煙如云,輕而空靈。落悠歌頓覺神清氣爽。
這本秘籍顯然可以調(diào)動她體內(nèi)的真氣,引導她漸漸增長內(nèi)力,身輕如云。
果然是個好東西。
落悠歌越發(fā)認真起來,心神全都投入到那本秘籍上,連馬車已進入帝都,窗外漸漸喧鬧都未曾知覺。
街上一輛華貴的馬車里,蘇清影眉目低垂,玉指輕撫著一本經(jīng)書細細看著。
融花會在即,今日是她回京的日子。
“小姐,前面似乎是澈王的馬車。”丫鬟畫雨的聲音低低傳來。
蘇清影手指一顫,經(jīng)書掉落在地上,她急急打開車窗的紗簾尋找,難掩激動。
的確,前面路口那輛通體黑色的紫檀木馬車,不正是澈王府的馬車嗎?
天下之間唯此一輛。
那代表著澈王的身份。
“小姐,可要停下來打個招呼?”
蘇清影嘴角揚起,聲音輕柔:“不必了。就跟著前面馬車的路走吧?!?p> 總之她過幾日也會親自登門拜訪。就算只是跟著他順一段路,她心中也是難掩的欣喜。
落悠歌看了許久都未曾休息,已是有些昏昏然,前方一陣微小的騷動,馬車倏然剎車,落悠歌一時不察,身子向前栽去,墨澈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將她帶進自己懷里。
落悠歌驚呼一聲。
“王爺恕罪,王妃恕罪,有個孩子差點撞過來?!睙o寂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p> 墨澈倒是沒說什么,放在落悠歌身側的手卻久久未曾拿開。
落悠歌剛才身子不穩(wěn),她嚇了一跳是因為墨澈突然抱住了她,將她禁錮在他懷里,她所知所感,都是墨澈身上如雪似冰的清冽。
落悠歌咬了咬唇,“你可以……放開我了。”
墨澈眉毛邪氣地一揚,“王妃投懷送抱,本王怎能不解風情?”
落悠歌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道:“我何時投懷送抱了!”
“你現(xiàn)在正在投懷送抱?!蹦罕犙壅f著瞎話。
落悠歌氣極失語,她氣呼呼的,幸好她因為容貌丑陋總戴著面具,掩飾了一張微微紅暈的臉頰。
墨澈真是個……無賴!
墨澈看著懷中女人咬牙切齒的模樣,忽然覺得,嗯,無寂做的很不錯,他可以原諒無寂被落悠歌發(fā)現(xiàn)的錯了。
方才一陣騷動,蘇清影也嚇的不輕,本擔心澈王府馬車突然剎車,她卻聽到一聲女子的叫喊。
似真若假,蘇清影整個人一僵。
澈王的馬車里,有女人?
黑色紫檀木馬車已經(jīng)轉(zhuǎn)過路口,蘇清影急急對車夫道,“追上去,我要見澈王。”
墨澈此人,向來拒人三尺之外,更不假辭色于任何一個女人。
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他的例外。他會答應她的邀約,會偶爾跟她見面,會派人保護她。
她以為,自己比天下任何一個女人都要離他更近。
可是他的馬車里竟坐著別的女人。
蘇清影面色蒼白,本已撿起的經(jīng)書被她微微蒼白的手指扯碎。
“王爺,前面是丞相府小姐?!睙o寂報了一聲。
墨澈懷里的落悠歌聞言一怔,墨澈淡漠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他還未曾言語,車外女子輕柔的聲音傳來。
“清影今日回京,幸遇澈王,多謝澈王多年照拂,清影感激不盡,我們故人再見,可否一約?”
蘇清影已經(jīng)下了馬車,頜首一禮,聲音嬌而不媚卻酥柔入骨。
“不見?!蹦夯卮鸬母纱嗬洹?p> 蘇清影容色頓時黯然,如水的杏眸中是顯而易見的落寞。
“那清影改日親自登門拜訪。不知馬車中是何貴客,清影可否有緣一見?”
落悠歌黛眉微挑,許是她剛才的驚呼讓蘇清影聽了去,她看著墨澈,不知道墨澈會如何解釋給這小美人聽。
她沒記錯的話,蘇清影甚至不知道墨澈立妃的事。
如今更是步步緊逼,非要她現(xiàn)身不可。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