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悅己者容

　　從女孩到少女的蛻變，大抵都是從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開始的。

　　確定了自己心意的唐鏡覺得整個世界在她面前的打開方式都不同了，從前她只能看見花開，如今她可以看見一朵花是如何伸展它的枝葉擁抱陽光，如何用露水裝點它嬌嫩的容顏。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仿佛都變得有樂趣起來。

　　她甚至和阮馨心還有柳茵一起逛起了附近的飾品店，并且買了幾個發(fā)卡和頭繩，有的帶水鉆，有的帶蝴蝶結(jié)，她以前對這種設(shè)計嗤之以鼻，現(xiàn)在卻覺得它們可愛。

　　阮馨心握住她的手，以一種老父親一般的語氣說：“鏡子，你終于能對得起你這張臉了?！?p>　　……所以她以前活得是有多糙？

　　柳茵則捏著下巴上下打量她，然后說道：“你應(yīng)該再買幾件新衣服，不要總是穿著黑白灰，整天COS修女干什么？”

　　“我們不是天天穿著校服嗎……”買新衣服也不能在學(xué)校穿啊……等等，她又不是只能在學(xué)校見到容淇奧！

　　唐鏡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吞進肚子里，異常熱情地牽起柳茵的手，“周末我們?nèi)ス浣仲I衣服吧?！?p>　　柳茵另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一臉苦大仇深：“臣妾做不到啊。馬上期末考試了，臣妾要為前三十努力啊。”

　　“逛完街，朕親自上門給你補習(xí)?！?p>　　“成交！我跟你說，我們就去人民路，那兒附近商場多……”

　　阮馨心看著這兩個翻臉如翻書的女人，老神在在地嘆了一口氣。

　　于是周末敲響了唐鏡家房門的容淇奧見到的只有一臉和氣的唐爸爸。

　　“鏡鏡說她和同學(xué)出去玩了。容容進來坐會兒？”

　　“不了叔叔，我媽媽做了很多蛋撻，讓我送給你們嘗嘗。東西送到了，那我就回去了。”他保持著微笑作別唐爸爸，關(guān)上門之后臉就垮了。

　　什么事能讓一個死宅出門？她是不是和她喜歡的人出去約會了？

　　周一，他發(fā)現(xiàn)唐鏡頭上居然別了一個桃心形狀的粉色發(fā)卡，校服里面露出的毛衣領(lǐng)也是粉色的。她不是說過粉色幼稚嗎？

　　“鏡鏡，你今天的發(fā)卡……”他抿了抿嘴，開口說道。

　　“怎么樣？好看嗎？”唐鏡抬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容淇奧心里更郁悶了，一定是因為那個狐貍精。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放在她身上同樣適用。

　　“好看?！彼酥谱∽约?，把后半句“你想聽的不是我的肯定吧”咽了下去，他自己都覺得酸。“怎么想起來別發(fā)卡了？”

　　“最近頭發(fā)有點兒碎?！彼^發(fā)。

　　“鏡哥，你頭發(fā)不是一直和狗啃的一樣嗎？”王明月插了一句嘴，馬上被唐鏡踢了一腳。

　　“嗷！我錯了我錯了！您那是時尚！前衛(wèi)！”

　　陸梓桑全程沉默，一言不發(fā)。他和唐鏡最近一直都是這種別扭的狀態(tài)，唐鏡和他說話拘謹了很多，他感覺得到，但無可奈何。

　　他早該料到這種結(jié)果的，可如果問他后不后悔對她表白，他倒不一定會說后悔，反倒有種定時炸彈終于引爆了，不需要再提心吊膽的安寧。

　　唐鏡覺得追到容妹妹這件事任重道遠，首先她要完成的事是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個女孩子。一直以來她在他面前的形象都太大老爺們兒……不，英明神武了。

　　至于性格……她是肯定不會為了遷就他而委屈自己的，要她做一朵盛世白蓮花，還不如讓她去扮周星馳電影里的如花。

　　容淇奧剛才問起她的發(fā)卡，讓她內(nèi)心有點兒小竊喜，看來他還是會主動注意到她的變化的。不過……現(xiàn)在這個人怎么沉默了？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容淇奧，對方卻沒有看她，只看著眼前的路。

　　好吧好吧，不要著急，一步步來。

　　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月末。某一天，文理意向表發(fā)到了同學(xué)們手上，才剛剛相互熟悉起來的同學(xué)們，就要面臨分離了。唐鏡和容淇奧都毫不猶豫地填了文科，但是班里很多人都陷入了糾結(jié)。

　　為了能夠?qū)W文，最近柳茵的屁股都要長在劉湘的椅子上了。唐鏡也不是全能的，柳茵問她的題，她不會的時候就去問容淇奧，容妹妹和鏡哥的交流與日俱增，這幾天兩個人看柳茵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柳茵默默享受著這雙重關(guān)懷，心里卻在滴血。

　　李玨少爺啊，不是我不想幫你，你的成績實在是沒有優(yōu)勢，鏡子腦殘了都不會去問你題。自己磕的CP不發(fā)糖，我也很委屈啊。

　　阮馨心則犯了愁，她很想和唐鏡柳茵一起學(xué)文，但是她的文科成績委實不算太好，反倒是物理成績名列前茅，七班物理老師是個中年女憤青，經(jīng)常把阮馨心掛在嘴邊以顯示女生也可以學(xué)好物理。阮馨心要是選了文，估計物理老師都能把她從文科班拖出來。

　　“要我說，還是學(xué)文好，整天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公式，早晚頭禿?！绷鹨荒樕類和唇^。

　　“那是誰昨天對著地理練習(xí)冊薅頭發(fā)來著？”唐鏡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阮馨心。“我是覺得理科更適合你，你看你理化生成績都不差，特別是物理……”

　　“那就不能和你們一個班了啊……”阮馨心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

　　“其實……就算我們都學(xué)文，也不一定能分到一個班的。上屆文科班還有三個呢，我感覺我們這屆更多?！弊钇鸫a二十班就有六七個要學(xué)文的了。

　　“可是……”

　　“再者說，就算我們不在一個班，就不是朋友啦？照樣能經(jīng)常見面啊?！碧歧R摸摸阮馨心的頭，“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們，選擇了一條對你來說更艱難的路。”

　　這下柳茵也被說動了，“小馨心，如果你覺得學(xué)理更輕松的話，就選理科吧。不過要經(jīng)常來看我們啊?！?p>　　最后阮馨心戀戀不舍地填了理科。一想到以后沒有人時常在自己耳邊科普養(yǎng)生知識，唐鏡就有些心情沉重。但作為朋友，如果想根據(jù)自己的意愿把對方綁在身邊，不是太自私了嗎？

　　男生那邊就沒有什么離愁別緒了，陸梓桑在得知王明月以文科班美女多為理由選了文科的時候只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沒做別的表示。高揚拿著表格遲遲沒有動筆，王明月疑惑地問他：“你不是早就決定學(xué)文了嗎？”

　　“我……”高揚看了一眼一直看向窗外的陸梓桑，“感覺我們都撇下梓桑有點兒不地道。”

　　“你還怕壯壯到理科班受欺負？他不惹事兒不錯了。”王明月笑道。

　　“你不用管我?！标戣魃０杨^轉(zhuǎn)過來，“想選啥選啥?！闭Z氣聽起來很平靜。

　　高揚把表格收起來，上面還是一片空白?！班牛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