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尾群山,山脈峻秀,群峰疊立。群山山頂終年籠罩一層濃霧,遠(yuǎn)遠(yuǎn)望去似覆蓋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縹緲的云霧中忽遠(yuǎn)忽近。
狐尾山東西兩側(cè)各有兩條弱水,東側(cè)名日易水,西側(cè)另名日洛河。
遵聽臨行前龍后所說的,穿梭在云海當(dāng)中的卉卉此刻望見了自己母后口中的易水。
來到“易水”河畔,自當(dāng)有幾分歡悅,卉卉在云端妙身一轉(zhuǎn),腳底之下兀自踏實地。
“原來這就是“易水”啊!海線漫長,波瀾壯闊,甚是秀美?!?p> 飽睹眼前的此番,卉卉更甚寄念于那個宿世有緣人。
她一如既往的篤信,他距離很近,并不遙遠(yuǎn)。
而幸福,總在前方,等著彼此今生的重逢。
走了數(shù)十里,便能隱約望見由兩根粗木立架橫梁而起的坊,匾額上面赫然寫著“洛河村”。
“洛河村?這里不是易水嗎?看來得找這里的村民問個明白?!被芑芗?xì)語自囔道。
“嗚嗚。我的孫女啊,難道就這樣殞命了嗎?....”一陣哭聲由遠(yuǎn)及近的傳到她的耳里。
是村口一對老夫婦在那黯然淚下,只是不知是何原因?
邁著輕盈的腳步,卉卉徑直的向兩位老人走去,不管二人是善是惡,或為凡胎、或為妖媚?;顫?、無邪的她此刻只想借寒暄幾句,探得是何緣故讓二老如此淚撒塵間。
“爺爺,婆婆!為何你們會泣的如此撕心?”卉卉溫溫的探問道。
“我們的寶貝孫女被那可恨的妖人擄去了,至今已有三日有余。想來也怕是早已遭了毒手。”老漢用袖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光天化日之下,竟還有妖人作祟嗎?”卉卉不解。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都是洛河村的村民,洛河村依洛水而居,整村都靠洛水里的河水過活。”
老漢說著正酣,卉卉就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爺爺!這里不是易水嗎?”
“這里便是洛水。易水河畔在狐尾山的東側(cè)。兩河之間相隔著狐尾山這座險峰?!?p> “此地明明是洛水,為何母后會騙我說這里就是易水,母后打小就對自己寵愛非常,只要自己想要的,母后都能拿出手。想必這次是那老迷糊龜丞相使的計從中作梗,等回東海一定要揪他的龜胡子問個明白?!被芑馨蛋递^勁,轉(zhuǎn)身回眸身旁的兩個淚人,“此次出海一心就是為了去易水,自己的母后也是萬般叮囑,不要輕易糾葛凡間瑣事??扇缃駞s已然到了洛水,既遇見上此番事劫,那就得伸出援手幫幫人家?!?p> “爺爺!你且細(xì)細(xì)道來這其中的原委,說不準(zhǔn)事情還有轉(zhuǎn)機呢?”
“大概是半月前吧!村里來了一個模樣俊俏的白衣書生,自稱自己是蓬萊山的修道仙人....他一進村子,逢人便說自己此番下山是為了廣布善澤,度化萬相.....用他所修秘術(shù)可讓俗世女子個個都換張緊致面容,如脫胎換骨一般?!?p> “每個姑娘們都夢想著擁有傾城容顏,這樣子不剛好滿足女孩家的心愿?”卉卉不解的問道。
“若當(dāng)真能像姑娘所言的便好了,自從那白衣書生來到村子以后,就有一眾女娃追隨著他修煉煥顏秘術(shù)。去的人倒是挺多,可好幾天過去了,回來的卻寥寥無幾。想來是被那白衣妖人給.....”說到此,老漢便再度哽咽,以致不能成言了。
“難道村里大伙沒有親自去尋人嗎?”
“找了幾番,不止如此,大家還都打聽到了那白衣妖人的棲身之地所在,可就是靠近不得分毫....”
“那又是如何?”卉卉凝眸望著老漢,細(xì)心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說來也甚是奇怪。按理說那白衣妖人棲身在村落后面的溶洞當(dāng)中,那里本是尋常之地,自己兒時還在那嬉戲玩耍,可那日等村里大伙靠近那溶洞口只不剩百步之時,便無法向前挪步,像是猶如墻壁一般擋住大伙的去路一般。一些不服氣的青壯少年,仍從家里帶來了斧頭、柴刀等諸類鐵器去劈砍那視若明鏡的隱形墻,但都無濟于事。到最后,大伙也只能作罷。”
許是那白衣妖人用法術(shù)設(shè)下結(jié)界,不讓凡人靠近。不懂五行法術(shù)之人,說到底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回走,奈何它不得。
“爺爺!放心!我會把你們的孫女找回來的?!被芑芘牧伺睦蠞h滿是塵土的肩膀。
“姑娘啊!你不過一介女流,如何與那妖人搏斗,那妖人法術(shù)可是高超的很。婆婆看姑娘你優(yōu)雅絕俗,渾身透著一股輕靈之氣,想必是大戶千金,聽我一言,還是盡早離開這里吧!大可不必為了他人之事讓千金之軀殞命于此?!崩蠇D曼曼淚眼的苦心勸道。
“婆婆莫怕,我自小也跟隨道人修行一段時間,雖法力有限,但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你們就看好明日我?guī)Щ卮謇锏囊槐姽媚锇?!”卉卉一腔自信油然從心底而生?p> 不敢正視眼前的難題,又何能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得到。
自己從小到大,不管遇到多大難事,總能善遇機緣,化簡為易,化險為夷,何況自己的乾坤袋里還有不少不現(xiàn)世的法寶,總會有一兩件稱手的幫助到自己。
“你若要這般堅持,老漢也勸說不得。眼看天色將近,姑娘要不就在老漢夫婦的草廬里面將就一晚,到了明日再做打算?!?p> “如此也好!只要不叨擾爺爺婆婆你們就好。”卉卉單純的答道,梨渦露出的淡淡粉色難掩住興奮之情。
對!這是她在人間過的第一個夜晚,還是第一次不在自己的龍鳳欒上就寢。
.....
暮色降臨,遠(yuǎn)處玉盤懸掛在狐尾山的半腰上,皎白的月光透過木窗欄,投射在地下。
草廬之內(nèi)有一個身影對著昏暗燈光,不斷擦拭著物件,看上去還很像那么一回事。她的右手邊有一個繡工精美的錦袋,那就是東海至寶乾坤袋。
臨行之前,自己不忘把東海能帶走的法寶統(tǒng)統(tǒng)帶走,為的就是可以在危及關(guān)頭另有妙用,以備不時之需。所以袋內(nèi)各類法寶、神兵應(yīng)有盡有,有的甚至卉卉自己都不會用,帶走它,或許是因為它出奇的好看吧。
臨淵劍、縛妖索、玄天鏡、龍魂扇....這些法寶雖可名冠三界,但明天是免不了一場惡斗了,臨危之際,自己能不能把它們運用自如也是未知....
挪動著滿是思緒的步伐,靠近窗臺,卉卉用嬌嫩的雙手托著下頜,陷入了深思。
龜丞相曾給自己算過,自己的壽元會很長,后面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而且有緣人還未尋到,此次不應(yīng)是自己的大劫才對。
如果換作自己還是當(dāng)初那個未曾修行的任達(dá)不拘的小龍女,遇到今日此番光景,定會抽身離開,不留下一片瑞云。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自己拜入朱雀星君的門下,已有兩百年,入門之初,師傅就曾說過,修煉法術(shù)為的就是除魔衛(wèi)道,使凡世免于水火。大哥卻說那是哥哥們應(yīng)該干的事,我就要每天玩得開心就可以了??蛇@一次想自己一個人學(xué)會怎么去挽救眾生,護凡塵安寧。
雖未習(xí)得星君的所有道法秘術(shù),但他的教誨也未曾一刻拋至九霄之外。
所以自己非但要親自會一會這個白衣妖人,也要留著完軀去找有緣人,不能就這樣與他擦肩而過,還要帶他去見父王母后和哥哥們....
今晚的月亮好圓,四周一片寂靜,偶有蟬鳴相伴,許是在為自己明日的離別餞行。
夜很靜,這是卉卉的第一個凡塵幕夜。
嗯。堅信也不會是自己的最后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