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好上學(xué),招惹他們干什么?”車開上了主路,和沈岳一起坐在后排的一名警察開口問道。
“報警的是我的同學(xué)吧?你們沒看到他臉上的傷么?”沈岳反問。
那名警察笑了笑,不再說話。心里卻說,這小子挺穩(wěn),也挺犀利,怪不得王彪折在他手里。
沈岳被帶到了派出所,畢竟有人受傷,雖然沒有戴手銬,但筆錄還是在訊問室做的。
沈岳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不過,并沒有提蘇力,這事兒他沒有證據(jù),說了也沒用,不愿多費口舌。至于蘇力,這筆賬要算,但也不必急于一時。
“看不出來,你還練過!早就知道他們不是個兒吧?”做完筆錄簽字之后,一個警察拿著走了,剩下一個黑臉膛的警察看著他,就是和沈岳坐在警車后排那個。
“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先動的手?!鄙蛟缿?yīng)道。
“行,不愧法律系的學(xué)生?!焙谀樚琶鲆话t雙喜,點了一支,又拿出一支對沈岳晃了晃。
“不抽。我能走了吧?可以隨叫傳訊?!鄙蛟酪豢此檫@種不到十塊錢的煙,心說這人臉黑,心倒不黑。
“那頭的傷情鑒定和口供出不來,今天你走不了。”黑臉膛說,“放心,這里管飯?!?p> 沈岳也只好在這里等著。等到晚飯時間,還是沒有動靜,黑臉膛給他拿來了肉包子和礦泉水,和他一起吃的。
吃完了,沈岳坐在審訊椅上閉目養(yǎng)神,黑臉膛抽著煙,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怎么不上銬子!”賀大為陰著臉走了進(jìn)來。
“賀所,這小子多半是正當(dāng)防衛(wèi)。”黑臉膛起身應(yīng)道。
“是不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我們說了算么?是法院說了算!”賀大為一臉帶著別扭的嚴(yán)肅,“我們要做的,是偵查案件,抓捕嫌疑人!”
“賀所,他是學(xué)生,王彪他們······”
“學(xué)生怎么了?現(xiàn)在王彪手骨骨折,已經(jīng)構(gòu)成輕傷標(biāo)準(zhǔn)!上銬子!我來審!”賀大為說著,便坐下了。
黑臉膛只得起身,合上了審訊椅的翻板,給沈岳帶上了手銬。
賀大為說話的時候,沈岳一直聽著,卻不曾睜眼。這賀大為一個人開著警車帶王彪三個人去醫(yī)院驗傷,本來就不合規(guī)矩;而且,王彪說了,酒吧街是他罩著的,而這條街,又是文昌所的轄區(qū)。
加上賀大為一進(jìn)來不問之前的審訊結(jié)果,上來就是這個態(tài)度,要說賀大為和王彪之間沒有貓膩,沈岳打死也不會信。
接下來的審訊,賀大為一無所獲,沈岳只有一句話,“該說的,都在剛才簽字的筆錄上?!?p> 賀大為其間也看了看筆錄,但邏輯清晰,毫無破綻,可謂滴水不漏。在審訊室里,黑臉膛一直在,再說也有監(jiān)控,他自忖也沒法對沈岳上手段。
“好!你不說,我們也可以走程序。小王,待會兒和我一起走一趟,先拘了他!”賀大為說道。
“賀所,哪個所?”黑臉膛小王皺眉問了一句。
這個拘留,也有不同情況。若是行政拘留,送的是拘留所,一般頂多半個月,事兒不大;但要是刑事拘留,送的卻是看守所,往往要待到法院出結(jié)果,弄不好就是判刑。這里面的滋味,那也是大不一樣。
“當(dāng)然是上山了!”賀大為看了黑臉膛一眼,心說你小子不就仗著所長喜歡你么!我都說了構(gòu)成輕傷了,分明是刑事,還特么問是哪個所!
上山,指的就是刑拘進(jìn)看守所,算是不少警員的口語。
“賀所,刑拘得分局批啊。”
“你不會是收了這小子的好處吧?告訴你,剛才我已經(jīng)去分局辦了!”賀大為冷哼一聲,掏出一包軟中,點了一支。
“賀所,包子錢都是我自己掏的?!焙谀樚盘统黾t雙喜,也點了一支,“煙,也是?!?p> 賀大為被黑臉膛這一句嗆得夠狠,卻憋不出話來,一甩手走了。
十分鐘后,沈岳被賀大為和黑臉膛帶離了派出所,帶著手銬,上了一臉警用面包車。
車子一直往西開,出了市區(qū),到了西郊梅山腳下的一處大鐵門前。
天早已黑透了,門邊的白漆黑字大牌子上,在燈光的照射下,依然能清晰看到幾個大字:東海市第一看守所。
沈岳一臉淡定,但其實心里也有點兒著急了,這要是王彪和賀大為私下有貓膩,王彪又確實受了輕傷,自己多半有麻煩。
這羅胖子,這次真把自己坑慘了,讓他不要管,結(jié)果還報警了!
現(xiàn)在唯一盼望的,就是羅胖子別特么報警之后就真的一直等著!最好能找找學(xué)校,校方出面,問題就容易解決。而且,羅胖子在宿舍被打,也是翻盤的關(guān)鍵。
好在羅胖子對自己很仗義,應(yīng)該會積極行動。
而沈岳的手機,早在派出所就被收走了。
進(jìn)了看守所,賀大為和看守所管教做了交接,同時還和一名管教耳語了幾句;臨走的時候,他輕蔑地看了沈岳一眼,嘴角斜出一個陰險的弧度。
接收之后,兩個管教帶著沈岳,過了兩道鐵門,進(jìn)了一個類似檢查室的房間。一名管教扔給他一雙拖鞋,“換鞋吧,身上帶的東西都掏出來?!?p> 沈岳的手機已經(jīng)被收了,身上就是錢包和學(xué)生證、借書卡,他順勢脫了上衣外套。
那名管教簡單看了看,就說,“走吧!”
另一名管教有些驚訝,附耳低聲道,“這么松?按規(guī)矩得全脫啊。”
“賀所說了,這小子學(xué)法律的,咱們得松點兒,別留口實。到里面他受什么罪,那就不是咱們的事兒了,嘿嘿?!?p> “行,那有問題你擔(dān)著。走吧?!?p> 沈岳被兩人帶走,又過了一道鐵門,進(jìn)了監(jiān)舍樓。
這個時候,羅胖子在宿舍焦躁不安。他剛才去了一趟派出所,卻被告知沈岳涉嫌故意傷害已經(jīng)被刑拘了!不過他總算長了個心眼兒,回到宿舍沒和其他同學(xué)說這事兒。
他想來想去,似乎唯一的辦法,就是學(xué)校出面。他得先聯(lián)系輔導(dǎo)員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