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開始,露知黎的心就一直晃晃的跳個不停,不知該怎么平復(fù),有什么可以來平復(fù),只覺得惶恐。
這些年來自己只顧著忙自己的事業(yè),而忘記了照顧身邊最親近的人,父親自從與祁阿姨結(jié)婚,有了小木知之后,精神爽朗,看不出一絲的兆頭。
父親也是倔強,自己一個人承受著疼痛,在祁阿姨的眼皮底下都能瞞天過海,不愧是偵探多年的警察,離職這么多年還那么的心思矯健,還好,還來得及。
露知黎靠在醫(yī)院病房門口的走廊上,低著頭,嘴里叼著一根煙,企圖用來鎮(zhèn)定自己,急忙趕來,鞋都沒有顧得上換,一雙人字拖已經(jīng)有一只報廢,只能光著腳,還好,夏天溫暖讓腳只是感覺到一絲溫涼,沒有任何的不適。
露知黎稍低著頭,看著對面的墻角,茫然不知所措。
穿上白大褂,拿了病例,走出辦公室,拐角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一個身材纖細妖嬈,鼻梁高挺,紅唇小嘴,側(cè)面看來長相精致的女人靠在走廊的墻上,頭發(fā)散落,稍低著頭,穿著寬大襯衫,超短褲,筆直的腿斜撐著,只是光著腳,嘴里叼著眼,像是極力的忍耐著什么,懶散卻又精致的女人,倒是很少見。
黎昫走過走廊,路過的那一剎那,女人聽見腳步聲,斜眼掃過一抹白色,于是忽的抬起頭來,正眼對著黎昫,一刻的呆滯,香煙落地?zé)o聲,很快回過神,低頭看看香煙,又抬起頭看著黎昫。
歲月磨人,九年的時光,已不見當初的稚嫩,棱角分明的臉恰到好處的展現(xiàn)著男人的成熟魅力,只是過于緊繃的臉龐沒有留下笑容的饋贈,是誰奪走了那份迷人暖心的笑容,為何這般模樣,成長生活的代價嗎?在他身上不應(yīng)該吧,有什么得不到的,掃過尾戒,果然,已有佳人在側(cè)。
“我沒有抽,只是叼著?!币娎钑d看著落地的香煙,又回過頭看著自己,露知黎撿起地上的香煙說道
黎昫只是盯了幾秒,走進旁邊的病房,看著他皺著的眉頭和疑惑的眼神,應(yīng)該是沒有認出自己吧,呵呵,都說瘦了的人生就像開了掛一樣,確實是吧,相處兩年的人都沒有認出自己,算是一種開掛吧,不認識挺好。
黎昫走進病房,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病床前坐著的也是一個精致果敢的女人,男人的手被女人緊緊的握著,女人看起來有絲疲憊和憔悴,但是眼睛卻寸步不離床上的男人,即使他進來,也不見她抬頭,但是她知道有人進來。
黎昫正想著怎么開口,便看見女人轉(zhuǎn)頭說道:“抱歉,請問他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平時工作陪孩子玩都挺矯健的人,怎么突然就病了呢!”女人問完,視線又回到了病床上,患難見真情,還真是,這樣恩愛的夫妻不多見。
“病人是干什么工作的,可能是因為壓力大,透支身體精力,再加上已至中年,容易患病,以后多注意身體!
因為是腦部腫瘤,經(jīng)歷了很大風(fēng)險,不過病人求生欲望似乎很強,手術(shù)也是我們院最權(quán)威的專家做的,手術(shù)還是比較成功的,在觀察一段時間,以后定期檢查身體,目前狀況良好!”黎昫邊寫病例邊回答到
“什么時候能醒?”在黎昫復(fù)查完病人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祁靈又哽咽著問道
“得看別人狀況,一般這樣的手術(shù)后一周內(nèi)可以醒來!”黎昫看了一眼祁靈,說完轉(zhuǎn)身離去,也姓露,熟悉的姓氏,不知與她有沒有關(guān)系
露知黎從醫(yī)院出來,走在街邊,六神無主,一方是父親的突然病倒,一方是黎昫的突然出現(xiàn),像是沒有影響,像是自己還是很好,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底殘留些年的死灰是如何的復(fù)燃,又是何時復(fù)燃。
漫無目的走著,她需要梳理自己的心緒,直到東方已沒有太陽的余暉,黑夜的降臨仿佛提供了一絲保護,又仿佛是加劇了內(nèi)心的恐慌,也清醒了自己,于是露知黎匆忙取了些錢走回了醫(yī)院。
“哎哎,剛那個女人不僅長得美,也很有修養(yǎng)?”一個護士望著文件對旁邊的同伴說道
“是嘛?”
“對呀對呀,她填完單交完費用后說道謝謝你,田護士,她竟然能注意到我的名字,而且那笑容,妥妥的,無懈可擊!”
另一個護士笑笑說道:“哎吆,幸虧你不是男的,要不肯定是被打斷腿的那一個!”
“我給你說美人對男女的效果都是一樣的,字也很好看,帶勁,名字也好聽,果然上帝是不公平的啊。”
“叫什么名字?”
“露知黎,是白露知黎明的意思嗎?”
“恩,是真的挺好……聽得?!辈坏攘硪粋€護士說完田護士就瞥見黎昫說道:“黎主任要回家了??!”
“嗯,你剛說的什么名字好聽?”
“露知黎,好聽吧!”
“302病房的家屬?”
“是的呢,黎主任,是她女兒”田護士微笑的回答道
“嗯,先走了再見。”黎昫稍作停頓后說道,瞥了一眼302病房,松了松衣領(lǐng)朝醫(yī)院地下車庫走去
“每天多看一眼黎主任,多活幾十年?。 弊o田士又感嘆道
“得了吧你,每天……!”隨著黎昫的離開,護士的聲音也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