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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山

第52章 大周第一紈绔

離山 生米稀飯 2965 2022-02-15 12:04:04

  勸君莫惜金縷衣;

  花到折時堪須折。

  ……

  這是京都這幾年最出名的清館小曲兒,詞名金縷衣,正是出自藏景五十二的紅袖招,傳唱天下紅樓,李浪倚著亭臺邊的勾欄,眼神迷離,滿臉的陶醉。

  此時,如同水榭的舟舫上有佳人卷起了帷幔,月色下,舫中的綠衣女子素手撫琴,只露出顧盼傳神的半張臉,含辭未吐,已經(jīng)有了說不盡的溫柔可人,桌幾的對面,另一名女子一襲紅衣,黑發(fā)如瀑,白肌勝雪,正曼妙起舞,紅袖舞動如流云。

  綠裳落雨,紅衣飄雪,京都不知道多少豪閥子弟一擲千金,只為博佳人一笑。

  琴聲終止,紅衣女子身姿婀娜擰轉(zhuǎn)如風(fēng),像一只貓一樣,迅速地蜷縮在一名年輕俊生的懷里,媚眼如絲,風(fēng)情萬種,俊生低著頭,如同擺弄著一件藝術(shù)品,輕輕撫摸著胸前的雪白玉脖,不急不慢道:“憐香之心,人皆有之,但小侯爺應(yīng)該懂得先來后到的道理吧,”

  亭臺上的美婦分別看了一眼年紀(jì)相仿的兩位公子,一位坐懷不亂,一位悠然自得,不由地尷尬一笑,紅袖招暗地里有不少的達(dá)官顯貴瞅見這一幕,幾乎不約而同地會心一笑,有好戲!

  京都四少傅連城,父親官拜光祿寺卿,親掌大周的朝會,酒宴膳羞之事,論起家族底蘊(yùn),自然無法和江南落城的那間老宅相比,不過,傅連城能在京都公子圈一呼百應(yīng),絕不僅僅因為有一個好爹,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好姐姐,永歷十七年,傅卿有女名雪城,奉召入宮,從此,這位傅大人多了個國丈的頭銜。

  理所當(dāng)然,傅小國舅爺有自信,也有實(shí)力坐進(jìn)紅袖招最豪華的舫舟賞月賞佳人。

  李浪的眼神在綠裳和紅衣之間游離了幾個來回,笑嘻嘻道:“話可不能這樣說,當(dāng)年,先帝以此立業(yè),鐵馬南下前,江南有六國,你說說誰是先來,誰是后到?再說,本公子身在異鄉(xiāng)為異客,于情于理,你這近水樓臺的小兄弟都該禮讓禮讓。”

  一旁的候小亮聽得瞠目結(jié)舌,一萬個沒想到,自家老大的這幾句強(qiáng)詞奪理的話說得當(dāng)真是霸氣如龍。

  傅連城一把推開懷中紅衣,冷峻抬頭,撫著素琴的落雨轉(zhuǎn)過頭,第一次好奇地望向白衣公子,京都的紈绔她見得太多了,但能把不要臉的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這還是第一個。

  傅連城壓低著嗓子道:“我要是不讓呢?”

  白衣公子望了眼天上的明月,嘴角一撇,出其不意地從身邊的一位漢子手里搶下一張弓,然后與先前如出一轍,張弓搭箭……

  被搶了弓的漢子連忙望向美婦,美婦目視前方,仿佛渾然不知,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搞的這名漢子只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李浪居高臨下,箭指舫舟,瞇眼如線笑著道:“落燈之后,不是香河禁舟嘛,這樣的禮數(shù),你怎么不說先來后到呢?!?p>  “你放肆!”傅連城抓起酒盞一把砸了出去,嚇得名艷京都的兩位佳人同時驚呼。

  李浪哼了一聲,弦音響起,雕翎箭劃出筆直的光線直射傅連城,四周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江南的這位出了名的公子連聲招呼都沒有,委實(shí)孟浪了些,就這作風(fēng),說他是大周第一紈绔也不為過。

  先前,百步穿楊的漢子射出去的箭更多的是警告的意思,也不知道這位小侯爺是不是沒有這本事,反正這一箭就是奔著人去的。

  舫舟和亭臺距離太近,傅連城根本沒有時間反應(yīng),只覺得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聽到了破風(fēng)聲就像見到了死神,就在這時,舫中忽然亮起了一片刀光。

  刀光雪亮,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就像影子一樣,突兀地出現(xiàn)在傅連城的面前,長刀帶著冷冽的氣息折出一道月光,割破夜幕,無根之箭掉在桌上,濺了一地酒水。

  原來,舫中的男客還有一人。

  李浪勾起嘴角弓步往前,從正在發(fā)愣的漢子背后扯下箭筒,這一次是三箭齊發(fā)……

  紅袖招和香河兩岸看熱鬧的人群嘈雜聲一片,青年刀客弓背如猿,揮刀斷水,只一刀便連破三箭,終于有看客認(rèn)出了他。

  不久前的京都青藤筵,師從朝天宮的公孫鳴以手中的斷水流,名列青藤第四,距離明年春天的天子山盛宴僅僅一步之遙。

  公孫鳴刀勢行云流水,一連挑開了四箭,傻子都知道這是高手中的高手,偏偏李小侯爺有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跋扈氣勢,不撞南墻不回頭,一股腦地倒出箭筒里的十幾支箭,一把擲了出去。

  亭臺上的幾名護(hù)閣大漢有意無意地向后退去,盡量躲著點(diǎn)這位抽了風(fēng)的小侯爺,公孫鳴不退反進(jìn),斷水流斬出璀璨光幕,七八支箭矢就像撞到了銅墻鐵壁上面,掉了一地,視線豁然開朗的公孫鳴總算見到了亭臺上的白衣公子。

  黑衣與白衣,遙遙相望,李浪扔下手里的龍舌弓撅了撅嘴,公孫鳴的眼神越來越冷厲,有紅光映在他的臉上,越來越亮,剛剛碎雨般的箭矢終究砸中了兩盞油燈,又是天干物燥的夏天,舔著燈油的小火蛇迅速點(diǎn)燃了帷幔,然后是雕窗,甲板……火蛇迅速翻滾成火龍,火光沖天而起。

  多少鶯鶯燕燕驚呼出聲,紅袖招瞬間亂做一團(tuán),潑水成煙,有眼快的漢子手起刀落,趕緊割斷系在高臺的纜繩……

  香河滾滾濃煙中,大周第一紈绔面色沉沉地走下懸梯,一葉烏蓬小舟來時匆匆去也匆匆,箭射小國舅,火燒紅袖招,還有誰敢阻攔這尊煞星,雕欄玉砌的亭臺上,蕓娘望著香河上漸漸模糊的舟影,眼角綻出斑駁的細(xì)紋……

  明月如燈,候小亮撐篙,公子立在船頭,盯著全身濕漉漉的女子,有一種看得如癡如醉的味道。

  剛剛被打撈起來的落雨姑娘面色蒼白,額頭上滴落的水珠帶走了一片絳雪桃紅,一身濕透的綠裳緊貼著身軀,曲線畢露,微微顫抖,這是京都多少風(fēng)流公子夢寐以求的香艷場面。

  李浪慢慢蹲下身,嘖嘖道:“落雨姑娘,你這花名真是應(yīng)景,看來我和姑娘注定有緣啊。”

  瑟瑟發(fā)抖的佳人有著京都花魁的孤傲和矜持,她扶住領(lǐng)口,遮掩住外泄的春光,咬著唇不發(fā)一言,偏偏東邊日出西邊雨,身上的衣裳顯得愈發(fā)緊繃,更加誘人。

  李浪望了一眼遠(yuǎn)處通紅的火光,沉下臉道:“信不信本公子既然能把你撈上來,就能把你踹下去?!?p>  惹人生憐的俏佳人抬起頭,望向喜怒無常的公子哥,睫毛顫顫,凄美一笑道:“當(dāng)然信,在紅袖招我已經(jīng)見識了公子的手段,在公子眼里,小女子和路邊的貓狗怕是沒什么區(qū)別吧?!?p>  李浪微微呆滯,澀澀笑道:“姑娘這是高看我了,但何必小覷自己呢!”

  落雨輕哼了一聲,別過臉去,李浪托起她的下巴,手指輕輕劃著濕潤的臉頰,瞇眼道:“可惜一場大火攪了本公子的興致,不過,我好歹是算你的救命恩人,你不用肉償總該有些其他的表示吧。”

  香名甲京都的紅粉佳人這一刻如釋重負(fù),她不解問道:“公子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我實(shí)在想不出我身上有什么東西能入得了公子的法眼。”

  臭名昭著的公子把目光轉(zhuǎn)向女子的胸前,故意停留了一會兒,然后,依依不舍地說道:“這樣吧,前些天我有一位故人的兄弟犯了事,被關(guān)進(jìn)了北撫司的大牢,不知道落雨姑娘能不能暗地里幫我熟絡(luò)熟絡(luò)?!?p>  紅袖招的頭牌如墜云里,她青絲繞指疑惑問道:“公子不是小侯爺嘛?再說,我一個紅袖招的賣笑女子,怎么會認(rèn)識北撫司的官人?!?p>  李浪抬頭望著天穹上的明月,嘆氣道:“我本將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京都誰不知道,紅袖招的背后就是北撫司的一張張死人臉,我就不信那幫人屠白天殺了人,晚上一個個還能吃齋念佛?”

  落雨低下頭沉默不語。

  李浪接著道:“不要有顧慮,就是給里面送點(diǎn)土煙,說上幾句話,擺不上明面的事,你知道我剛到京都,與其委與虛蛇,不如從姑娘這里走得直接。”

  落雨妙目流轉(zhuǎn),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我可以幫公子引薦,但成與不成我不敢做保。”

  李浪拍手起身,爽朗笑道:“謀事在人嘛,不管結(jié)果如何,姑娘和我兩不相欠,不過……這事還請落雨姑娘替我保密?!?p>  船頭的俏麗佳人拽了一下綠色的裙擺,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公子轉(zhuǎn)身望向岸邊的萬條垂絲道:“猴子,靠岸吧,讓落雨姑娘先回去。”

  紅袖招的頭牌佳人微微一怔,只覺得月下的身影漸漸有一種朦朧的錯覺,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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