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金鏡,水晶鏡,玉鏡……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鏡子擺滿了整整四面墻,它們擺放的角落都朝著房間的東南角方向,陽光折射在它們身上,形成一道道光束,聚集到那處,那里隱隱光影晃動,忽暗忽明景象使人感覺詭異森冷……
姬梵呆呆地站在屋子里半響,房間里安靜異常,仿佛連風(fēng)聲都消失了一般,外面的鳥鳴蟲叫皆像是被房屋擋在外面一般,聽得遙遠而不清晰。
直到她腿都站麻了,她才緩緩挪動腳步,可是她還沒有走幾步,腳下卻踩中了一塊浮動的石磚,她心神一震,暗叫不好,人已經(jīng)被某種力量拉向左方,只聽得身后傳來撲撲的箭竹射擊地面的聲音,她眼睛一花,便被某個人抱在懷里,沖向了鏡墻……
在兩人馬上要撞上鏡墻的那一刻,不知某人使用了什么手法,破空身傳來,鏡墻自動打開,兩人鉆進了鏡墻后的暗道,接著鏡墻慢慢關(guān)閉,如同跟原來的樣子一般。
那人溫暖的體溫通過懷抱傳入她的肌膚,鼻翼尖滑過嵐蕊蕭白馨香味與一股淡淡的藥味,她聽得晏夕輕輕的聲音在耳邊溫柔的響起,激起她耳際泛起一片雞皮疙瘩:“別怕,是我。”
當(dāng)她在聞到他身上香味的那一刻,她就猜到是他了。
可她沒想著他居然會出現(xiàn)在此時此刻。
他不是已經(jīng)離開回府辦公了嗎?還是說他一直沒有走,而是一直在她的身邊?
她心中閃過種種念頭,卻是聽得晏夕在耳邊說:“我一直沒走,之前看你的樣子,怕是有什么難事,我想著或許我可以幫上什么忙?!?p> 姬梵深知晏夕這類人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她又是一個不擅掩藏的人物,她有什么心思,怕是晏夕早就看在眼里,沒有說出來罷了。
四周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聽得見他說話的聲音和吹拂在耳邊的呼吸聲,這條暗道很是狹窄,兩人呆在一塊只能身體相貼,姬梵感受到他身上溫暖的溫度傳到自己身上,臉頰頓時一片通紅,還好這里沒有光線,什么也看不見。
她想自己不應(yīng)該想太多,兩人都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女孩,本該是少不識春,只是她這個幼稚的軀殼內(nèi)畢竟是通過人事的靈魂,有些羞赧,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倒是晏夕先松開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輕輕地拉開兩人的距離,一邊牽著她的手,一邊朝通道的深處慢慢走說:“這處該是個機關(guān)暗閣,阿梵牽著我的手,慢慢往前走,我們看看有沒有出路。”
“嗯?!彼p輕地嗯了一聲,低下頭萬分慶幸他看不到她臉上燒熱的紅云。
晏夕也沒有說什么,直到兩人靜靜地走了一段時間,她的情緒慢慢地平復(fù)下來,才聽見他說:“阿梵,下次不要輕易地將自己陷入危險境地了,無論是為了什么,京都之內(nèi),終是你無法想象的復(fù)雜?!?p> 姬梵低下頭,好半天才回答:“……好的,我記住了,夕哥哥?!?p> 晏夕的聲音很穩(wěn),穩(wěn)得安撫了她所有的恐慌,但他的話卻沒有一絲撫慰的意思:“奴民之間,人相食,貴仕之間,人相殺,這世間沒有一處不是人間煉獄,沒有分毫凈土,阿梵,無論姬家發(fā)生了什么,至少它為你阻擋了很多現(xiàn)在的你無法接受的東西……”
姬梵與晏夕相握的手為之一震,久久的才聽到她的聲音咽咽響起:“是的,夕哥哥……”
頭發(fā)感覺被輕輕地撫了一下,接著聽他嘆道:“阿梵,你還太小了,又是那么的純真……”
不,她已經(jīng)不小了,也并不是純真的……
她垂下眼,明明晏夕什么也看不到,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像一只受了傷的小獸,緊緊地縮著身子,不敢看外界一切的東西,保護著自己幼小的脆弱。
她的沉默終是讓他不忍,輕輕地轉(zhuǎn)過身抱了抱她的肩膀,說:“別怕,夕哥哥會把你救出去的?!?p> 她在他懷里點點頭。
走著走著,黑暗的通道越來越寬,雖然也只是夠兩個人并排行走罷了,但晏夕自始至終都將她護在身后,他一步一步,慢慢地邁著步子,聲音很輕,卻是很穩(wěn),一聲聲敲打在姬梵的耳邊,感覺一陣心安。
就在此時,他卻是忽然停住了腳步,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再動,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姬梵什么也聽不見,只是感覺空氣在四周流動,良久,她都感覺自己的腿有些麻了,才隱隱約約聽見有腳步聲說話聲慢慢走近,卻是好像是墻那頭傳過來的,她頓時感覺到寒毛直豎,全身緊張。
晏夕輕輕轉(zhuǎn)身抱住她的腰,一只手撫在她的脖頸后,一只手按著她的腰,她沒有反抗,不知怎的,她很是相信晏夕不會傷害她,她只是感覺到有一些驚訝,但片刻后,她身體里傳來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有一種暖暖的力量輕輕地傳入她的身體,游走于全身著,慢慢的,她的呼吸停止了,一股奇妙的力量充盈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