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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名三士

第七章 斗武力奪魁,真相揭露日

奪名三士 淬靈害耳 9999 2018-11-16 10:39:30

  朱有德跑到了花園的湖邊,這里有一處亭子,里面坐著三個人,其中一人居中,另外兩個人在兩邊陪著。

  朱有德跑過來狼狽地跪在那中間的人面前。

  此人臉色溫潤,身形健壯,相貌卻斯文,讓人看起來便覺得友善。但他眉頭一皺,臉色就變了。

  兩條細(xì)眉碰在一起,眼神落在朱有德身上,原本和熙的摸樣變得冷血無情。

  “小朱你這是怎么了?”那人問道。

  “姜大哥一定要幫我啊,我剛剛在墨寶軒和人聊天,卻被一個武功高強(qiáng)的野猴子攔住了,他打傷了我?guī)讉€朋友,還偷襲了我!”朱有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那人是誰?”

  “聽說好像是寒江月的侄子?!?p>  “高人之后呀,不過也不能胡亂就欺負(fù)人呀。我隨你去看看吧?!苯涨嗄晗肓讼耄磉呉粋€青年說道“謝公子,我先去看看這邊情況,您呢?”

  他一起身,身邊的女子也站了起來,挽住他的手臂。而那位謝公子也起身說道:“那我也一起湊個熱鬧?!?p>  四人立刻去了墨寶軒。來時,只看到蕭九和江上煙二人正在討論一塊古樹根須。

  朱有德現(xiàn)在狗仗人勢,立馬大聲喊道:“那邊的野猴子,趕快過來見過龍鱗軍團(tuán)二統(tǒng)領(lǐng),然后給我磕頭道歉!”

  蕭九一聽到“龍鱗軍團(tuán)”三個字,眼睛瞬間一亮,立刻轉(zhuǎn)身看過來。

  當(dāng)蕭九和姜姓青年對視的一瞬間,兩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后同時默契地隱藏了表情。

  “閣下是?”

  “這位公子貴姓?”

  兩個人先后開口。

  “蕭家,蕭九?!?p>  “姜家,姜茶。”

  兩人雖然裝作不認(rèn)識,但是眼神里的熱切和驚喜已經(jīng)掩藏不住。

  一旁的蕭公子瞇著眼睛看著二人,若有所思。

  朱有德,謝公子,還有姜茶都是軍方的人。軍中高位排名先是各地軍官,再往上是將軍元帥一類,然后是兵部長官,然后是親王的親兵,最后便是皇家直接指揮的禁軍“天衛(wèi)禁軍”,天衛(wèi)軍中又有三大領(lǐng)導(dǎo)團(tuán)隊“龍爪,龍鱗,龍息”。

  朱有德是元帥之子,謝公子是,而姜茶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高低貴賤一目了然,所以姜茶說話的時候其他人只有看著。

  龍鱗龍爪龍息都是先皇創(chuàng)建,里面全部是天衛(wèi)中選出的頂尖高手,都只聽命于皇帝,所以互相很友好,甚至都是兄弟相稱。

  蕭九便是曾經(jīng)的龍爪統(tǒng)領(lǐng),如今兩人瞬間就認(rèn)出了對方,但人多眼雜,兩人不得不演戲。

  蕭九說道:“你便是朱有德請來的幫手?”

  “聽說你偷襲了朱有德?”姜茶說這句話的時候差點(diǎn)忍不住笑出來。心里想“對付這樣的紈绔子弟,堂堂禁軍統(tǒng)領(lǐng)還需要偷襲?十個朱有德正面上都不是蕭九的對手?!?p>  “你看看朱有德藏在衣袍里的劍就知道了?!笔捑判Φ?。

  “哦?”姜茶轉(zhuǎn)過身對朱有德說道:“拿出來看看?!?p>  朱有德扭扭捏捏地說道:“這,劍有什么好看的?!?p>  姜茶身邊的女子終于說話了“叫你拿就聽話拿出來?!?p>  朱有德滿臉都是汗,還是拿出了那把劍,只見這把劍的側(cè)刃已經(jīng)凹陷了。

  蕭九忽然臉色變了,說道:“我既然偷襲,為什么要打你的劍呢?我既然可以一拳砸壞你的劍,為什么還要偷襲你?”

  “看來倒是誤會了?!蹦俏恢x公子陰測測地說道。

  “走吧,朱有德,你也是活該?!苯柁D(zhuǎn)身深深望了蕭九一眼。“我們武斗大會上再見。”

  “說好了!”蕭九答道。

  姜茶等人剛剛走出墨寶軒,謝公子便拜了拜然后向姜茶告辭了。

  而另一邊,管府的北花園,這里是管勘天的私人花園。

  寒江月和江無波來到院子口,只見里面已經(jīng)有五六個人落座了。

  身著灰袍的管勘天遙遙看到二人,立刻起身說道:“二位終于來了?!?p>  二人上前客套了一番,才落座。

  大理石座椅安置在一拍花架下,另一邊是幾棵樹,桃花樹,紅楓,云杉木。

  明眼人只一看就知道這三顆樹的含義。桃花樹,乃是指桃花先生,紅楓,當(dāng)然是畢方第五害,云杉則是碎云神劍。

  坐下后,才看清了在座的所有人,兩個正主位是看上去比實(shí)際年齡年輕的管勘天和一臉和藹的雍親王李涇,左右正坐分別留給江無波,洪如龍。左右副左則是寒江月,雪谷派掌門尹云涼。幾個客座的則是兵部尚書駱觴,長安武府副官陳掃塵,威鵬元帥朱孝先。

  管勘天說道:“老夫知道大家都是耿直人,不喜歡遮遮掩掩。就直說,今年特地把大家聚過來是有要事。剛剛有一位大人物送來了一個盒子然后走了,而這盒子里面有一個天大的秘密?!?p>  管勘天喝了一口茶,然后繼續(xù)道:“老朽一介武夫不敢擅自決定,現(xiàn)在給我大人都在,所以要大家一起探討?!?p>  “管大人但說無妨。”李涇說道。

  “那個盒子里有一封信,信上只有四個字‘奪天之法’。而和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把短刀?!?p>  眾人一聽都是悚然動容。

  管勘天拿出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把黑色的刀,然后拔出來那把刀,但是在那華麗刀鞘里面的的刀刃卻是骯臟破敗,上面還沾有不少植被汁液。

  “可能眾位看不懂這把刀,我來解釋一下。這刀鞘乃是曾經(jīng)謀反的大內(nèi)主管曹童的貼身刀鞘,但這里面的刀卻是山野里隨處可見的采藥刀?!?p>  “先皇去世前在眾皇子中挑選了許久才選擇了現(xiàn)在的皇帝,就連太子他也沒有選,死前還對朝堂官員進(jìn)行了些許翻新,而大多數(shù)翻新都是小范圍的,兵部和軍方他基本上沒有動,但卻立下遺囑,包括御膳房和太醫(yī)房在內(nèi)的大多數(shù)內(nèi)務(wù)府全部定時翻新?!庇河H王說道。

  “上一次翻新正是先皇駕崩之年。而今年春節(jié)正是又一輪翻新之時?!敝煨⑾日f道。

  “所以今年一定有特別的事情發(fā)生,有的人要開始忙起來了?!崩顩苷f道。

  說完眾人看向了駱觴和洪如龍。

  “奪天二字可是大忌,看來寫信來的人肯定是不怕皇上的,那一定是皇家的人了?”駱觴笑道。

  “我們都知道今年誰沒有來,你再裝模作樣地套話有意義嗎?”尹云涼哼了一聲,說道。

  “就算你們這些人在這里,又敢動我嗎?”駱觴笑道,“安丞相沒來自然是有他老人家的事情忙,但卻也不怕某些不明事理的人詬病?!?p>  “你最好還是別后悔站錯了隊。”李涇說道。

  “多些親王提點(diǎn),小人自有自知之明。既然大家不歡迎駱某,我便告退?!瘪樣x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這時管勘天終于說話了,“各位,大家只是做一個猜測,何必這樣呢,駱大人喝一杯酒再走如何?”

  忽然,花園口一個白衣青年闖了進(jìn)來,此人臉色極其難看,正是謝公子,跑到駱觴身邊悄悄說了幾句話之后,就退了出去。

  駱觴聽完臉色立刻就變了,連忙說道:“管大人請原諒,宮中出了禁軍軍印被盜案,牽連巨大,先行告退!”

  “駱大人請放心玩樂,這是我天衛(wèi)禁軍的事情,我已聯(lián)系了我的人和府衙去辦了。”來人正是姜茶。

  “此事已有幾日,我兵部才收到消息,必須回去備案。牽扯了許多大人物?!瘪樣x還是立刻走出了院子,不料已經(jīng)有許多管府的人圍了上來。

  “吃過飯,喝過酒再走也不遲?!惫芸碧炖湫Φ卣f道,“老夫若是放你回去,那給我通風(fēng)報信的那位大人不就因為敗露你們的事情而被害了?”

  “管大人,您只憑那一點(diǎn)點(diǎn)證據(jù)就要把關(guān)系鬧到如此地步嗎?”

  “你不知先皇對我的意義罷了,就算沒有這些證據(jù),只憑一句話我也信!”

  駱觴招了招說,說道:“好!我留下來陪你。但若是延緩了辦案,丞相怪罪下來可就不能怨我了?!?p>  看見駱觴的動作之后,謝公子立刻越上圍墻飛奔而去。

  管府內(nèi)的人和眾勢力的高手見狀也追趕了上去。

  在桌子上坐著的人同時站了起來,洪如龍手里的茶杯“啪”地一聲被捏的粉碎。

  寒江月也在一瞬間拔出來兩把刀橫在了洪如龍胸前。

  “洪大人這是什么意思?”寒江月不放過然后一點(diǎn)機(jī)會。

  洪如龍音色已經(jīng)有些改變:“洪某有急事,須回家一趟?!?p>  “喝完茶再走也不遲!”江無波說道。

  “不行!”洪如龍雙手一轉(zhuǎn),挑開了寒江月的刀,然后立刻跳了起來,拿出了兩把巨大的龍頭錘。

  “你敢動手?”尹云涼喝道。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洪如龍竟已陷入了瘋狂,頭上青筋暴起,他知這么多人在這里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也知道自己非走不可。

  最后他惡狠狠地看了駱觴一眼,然后揮舞這錘子向外沖去。

  眾人的兵器也紛紛出現(xiàn),然而那針對駱觴的眼神卻被姜茶捕捉到了。他連忙跑上前去喝道?!氨娢?!管大人今日壽辰,不宜見血光,既然洪大人有急事,我?guī)穗S你去辦!”

  “來得及嗎?”駱觴陰笑道。

  見洪如龍已經(jīng)快失去理智,姜茶連忙說道:“當(dāng)然來得及!龍息已至!”

  “龍息?”駱觴一臉驚訝。

  “我們走吧,再不能耽誤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正是一直陪著姜茶身邊的女子?!昂榇笕巳羰窍嘈琵埾?,便請安心坐下喝茶,若是您真的有苦衷,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p>  洪如龍吸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坐了下來,一言不發(fā)。

  三人立刻飛奔而去,眾人重新回到桌子上時,一個黑衣人迅速來到管勘天身邊說了幾句。

  管勘天揮了揮手,笑道:“各位休息一會兒,一會兒的勘天宴和斗武大會如常舉行!”

  。。。。。。。。

  勘天宴終于來了,長安的各路豪杰聚集在了此處,圍繞場地坐了一圈,每人身前都有一大桌豪華的菜品和酒。

  斗武大會便在宴會中間的一處木平臺上開始了。

  “今年的斗武大會開場擂主便不再是府內(nèi)的兄弟了,就讓在下犬子來做第一位擂主!”管勘天說罷。一個青衣少年來到武斗場中間。

  月叔叔大聲說道:“管三公子,第一場擂主,誰來挑戰(zhàn)?”

  剛說完,下面數(shù)個聲音響起。

  月叔叔便選了一個人。

  “南山劍門,樓瓊。”

  樓瓊和管三公子都是用劍,兩人擺開架子之后就交換了起手勢,兩把鐵劍在空中撞擊之后,樓瓊立刻退了兩步,而管三公子則是深色如常,沒有后退。

  樓瓊一咬牙,立刻展開了南山劍門的劍法進(jìn)攻,南山劍法招式繁多,劍走偏鋒,是天下劍法中的一朵奇葩。

  管三公子不但不隨著他的節(jié)奏防守,反而也開始進(jìn)攻,沒一招都會正面碰撞,劍刃一次次沖撞,樓瓊都開始吃虧。他發(fā)現(xiàn)不知內(nèi)力,速度上管三公子也是更勝一籌。

  不到二十招,樓瓊便開始喘氣,而管三公子卻看上去很輕松。又過了十多招,樓瓊主動認(rèn)輸了。

  “管三公子守擂成功,下一位誰要挑戰(zhàn)?”

  等了許久沒有人吭聲,去年只是一個府內(nèi)學(xué)徒站頭擂主,今年居然一來就是管三公子這樣的角色,所以可以預(yù)想這次應(yīng)該很快就會結(jié)束。

  還沒有等月叔叔確認(rèn),一個白衣少年已經(jīng)飛身而上,立在了擂臺上。

  “雪谷派,尹月?!边@少年的臉上仿佛渡了一層冰霜,臉色不止是蒼白,更隱約有些發(fā)藍(lán),手里是兩把銀色的月刃。

  月刃的正反面都是刀鋒,所以使月刃的人幾乎每一個動作都可以給對手帶來威脅。

  兩人一交手,管三公子立刻就落了下風(fēng),一招一式交換了之后管三公子的劍正要換招,而尹月的月刃卻已襲來,管三公子越防守越覺得手忙腳亂,速度再快也接不過其招式速度,慢慢的已經(jīng)有招式接不下了。尹月也有些疲憊,但卻反而加快了招式。

  月刃千變?nèi)f化,兩把月刃,四把刀鋒,沒一招用完之后就有二四得八種連接招式,幾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招式。

  最后管三公子手中的劍應(yīng)聲而落,他身上也出現(xiàn)了不少淺淺的傷口。

  “尹少爺這兩把月刃確實(shí)厲害!”管勘天贊道。

  尹云涼欣慰地笑了笑,“這小子還要勤加練習(xí)呀!”

  “第二位擂主,尹月。誰要挑戰(zhàn)?”

  隨后又有許許多多青年上來挑戰(zhàn),卻都撐不了多久就敗了,這些人大多數(shù)都不如管三公子,所以打著打著尹月反而慢慢輕松起來。

  至于蕭九和江上煙則坐在一起,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照著下面打的人討論。

  每次兩人都會有分歧,不過互相講解后有同時豁然貫通,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兩人的武學(xué)理解都在進(jìn)步。

  喊了兩次之后,月叔叔無奈看向了江上煙。

  去年便是姜茶和江上煙打了許久沒分勝負(fù),今年既然姜茶走了,那江上煙多半就是冠軍了。

  江上煙卻表現(xiàn)出一臉無辜的樣子,她一直都在和蕭九聊天,都忘了斗武大會這擋事了。

  一見尹月立在擂臺上,江上煙突然說道:“我說小九,之前咱們沒開鞘打了一架,你過癮嗎?”

  蕭九搖了搖頭“當(dāng)然不?!?p>  “那好!今天在這擂臺上,咱們名正言順地打一架!”

  “那好,我先下去把那小子解決了,然后我們光明正大打一架。”說著江上煙嘿嘿笑著就跳了上去。

  擂臺上的尹月露出慎重的表情。

  “我來了!”江上煙說完就拔出來腰間的刀,一道藍(lán)光閃過,一把淡藍(lán)色的長刀出鞘。

  江上煙的父親是江無波,內(nèi)功功法是中原頂尖的,而師傅是岳千流,刀法也是中原頂尖。

  她上來便使用了融匯父親內(nèi)功和師傅刀法的一招。

  只見她瞬間躍起數(shù)十來尺,藍(lán)色的長刀附帶著強(qiáng)悍的內(nèi)力從天而降,就像落在地面的余光,藍(lán)色的刀氣先至,刀刃后到。

  尹月只得舉起月刃去擋,在刀氣接觸到月刃的一瞬間,他只感覺落下了一座大山。

  龐尹月不像是被砍了一刀,倒像被重錘錘了一下,倒飛出去,雙手都濺射出血來。

  “一刀!”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圍觀的人都驚呆了,去年的時候,江上煙和尹月也是過了十多招才分出勝負(fù)。

  這次倒好,一刀解決,尹月躲也躲不過,擋也擋不住。

  落在臺下的尹月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惡狠狠地看了看江上煙,又帶著同樣的眼神瞟了瞟正走上臺的蕭九。

  臺上的江上煙一動不動,側(cè)身而立,一身黃衣無風(fēng)自動,手里的刀遙指蕭九。

  明明是一個柔弱姣美的小姑娘,此刻卻散發(fā)出了可當(dāng)千軍的氣勢。

  “拔劍吧!蕭九!”

  “我這就來!”

  蕭九好像也沒有把她當(dāng)是女人,毫不留情地就拔劍刺了過來。

  白刃猶如針線,一按一拉之間便大開大合,這樣的劍法江上煙還是第一次見到,就連在坐的各位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么張揚(yáng)的劍法。

  江上煙眼前一亮,長刀簡單利落地不斷橫斬,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藍(lán)色刀氣沖向蕭九。

  只是一道刀氣便把尹月瞬間擊敗,現(xiàn)在蕭九要面對的卻是至少五道刀氣。

  本以為會產(chǎn)生強(qiáng)烈碰撞,但當(dāng)?shù)稓饴湓诎兹猩蠀s發(fā)生了神奇的一幕。

  隨刀勢傳遞出的刀氣被白刃引領(lǐng)著轉(zhuǎn)變了方向,五六道刀氣就像漂浮的布匹,白刃就像針線。

  劍把刀氣一道道縫合連接了起來,在半空中攪動,然后混合在一起的刀氣全部依附在白刃上。

  蕭九立刻停止了揮舞白刃,而是挺劍直刺。

  江上煙也不示弱,居然也挺起刀尖刺來。但就在刀尖和劍尖快碰在一起時,兩人同時一僵,同時后退了三步。

  “白馬金羈遼海東,羅帷繡被臥春風(fēng)?!笔捑懦烈鞯馈?p>  劍收入臂下,宛如吹起帷幕的春風(fēng),劍從長袍下滑了出來,直取江上煙的喉嚨。

  “李太白?”江上煙一驚,連后退一步,轉(zhuǎn)刀向上去擋。

  但在劍就要落在刀刃上時又變了,“落月低軒窺燭盡?!?p>  劍不再繼續(xù)向前而是轉(zhuǎn)向落了下來,劍尖飛到刀刃下方,順勢把刀挑了起來。

  “飛花入戶笑床空?!?p>  蕭九的白刃化作一點(diǎn)點(diǎn)飛花,迅速刺向刀已被挑開的江上煙胸口。

  “?。 苯蠠熂饨辛艘宦?,以為那白森森的劍已經(jīng)傷了自己,不料白劍只在面前晃了晃,露了一個虛影,就收了回去。

  慌亂中江上煙沒有站穩(wěn)向后倒去,然后就感覺到一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她的腰,把她扶正了。

  江上煙“嚶”地一聲,捂著臉就跑下了臺。

  這場比武很快,兩個當(dāng)事人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但周圍看的人卻已目瞪口呆了。

  “這蕭九到底是?”

  “這個少年蕭九嗎”

  “聽說以前禁軍里就有一個。”

  眾人議論紛紛。

  這時管勘天也反應(yīng)了過來,低聲朝旁邊的寒江月問道:“這小子難道是以前龍爪的。。。?”

  寒江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姜大人帶人去追,應(yīng)該沒問題吧?”

  “那姓謝的肯定不是姜大人的對手?!崩顩苷f道。

  “下面就看看你這個小侄子給我提個什么愿望了?!惫芸碧煺f著看向了蕭九。

  “管大人,我想要挑戰(zhàn)武道榜第八之,洪如龍!”蕭九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么?”管勘天一臉驚訝,“這事情老夫可做不了洪大人的主!”

  “好!小子你倒是說說為什么挑戰(zhàn)我!”洪如龍立刻跳了出來,來到蕭九面前。

  “當(dāng)年那件事,你可是十七個人之一?”蕭九問道。

  這句話一出來,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周圍的人立刻喧鬧起來。

  “怎么回事?”幾個朝中大臣和將軍見狀就要叫人動手,大家都知道這個少年要說什么事情,有的激動,有的氣憤,有的則心虛害怕。

  “誰敢動手?”朱孝先吼道。

  “你好好說!說清楚,這件事情,我們自為你撐腰!”管勘天斬釘截鐵地說。

  現(xiàn)場頓時一頓混亂。

  “這乃是朝堂辛密,由不得到處亂說!”一個將軍說道,然后他背后的幾個黑衣人已經(jīng)跳了上臺。

  “誰敢在我壽辰動手,我誓必殺之!”管勘天吼道。

  幾個黑衣人退了回去,本來坐著的各路達(dá)官顯貴全都站起來挪動了位置,整個房間里的人形成了三方。

  面對著蕭九的是激進(jìn)方,和蕭九站在一邊的是保護(hù)方,而剩下的則是中立方。

  “那我就給各位講一個故事?!?p>  “兩年前,劉將軍還未上任邊塞城,塞外賊人無比猖獗,縷縷來犯,最嚴(yán)重的一次,兩年前的夏至,塞外胡兵攻破邊塞城,燒殺擄掠,將邊塞兵士殺得一干二凈,當(dāng)時的守將韓石將軍一家老小與胡人拼殺至死,死而無墓,暴尸荒野?!?p>  “皇上聽聞此事大怒,派原山西守將劉廣將軍挾十萬大兵前往邊塞,后又因路途遙遠(yuǎn),且胡人還在繼續(xù)南下侵略,皇上不惜命天子親衛(wèi)之一的龍爪軍團(tuán)快騎連夜前往阻攔胡兵。”

  “龍爪兵團(tuán)一千三百鐵騎,個個都是精兵強(qiáng)將,但卻在與胡人前鋒部隊對敵時全軍覆沒!”

  “就憑胡人那些雜兵怎么可能是龍爪軍團(tuán)之?dāng)常俊?p>  “我有幸是龍爪最年輕的統(tǒng)帥,當(dāng)年我十五歲,第一次跟隨自己最驕傲也是皇上最看重的軍團(tuán)上陣殺敵,為天子親兵爭光?!?p>  “龍爪兵團(tuán)大首領(lǐng)蕭無風(fēng)之下有數(shù)位統(tǒng)帥,我部年輕氣盛,沖在最前,本以為我們把最危險的位置給了自己,哪里知道,蕭大首領(lǐng)和其他各統(tǒng)領(lǐng)卻是把最安全的位置留給了我們?!?p>  “我們還未把胡兵殺干凈,然面前的血腥味卻沒有背后濃烈。龍爪兵團(tuán)星夜兼程直取胡兵,最后所有戰(zhàn)士,沒有一個被胡人雜兵殺掉,反而被自己的友軍殺得干干凈凈!”

  “實(shí)在無法想到,皇上最親近的左相,親自帶兵圍剿龍爪兵團(tuán),最后只余我部不足百人突出重圍,沖向西方,我等從小經(jīng)歷幾無人性的鍛煉,成為天子親兵,哪里想到這一戰(zhàn),確這樣狼狽?!?p>  “前方是殺不盡的胡兵,后方是大軍追殺,孤立無援,我們一路逃殺,最后只余十多人,終于等來了劉將軍!”

  “但已經(jīng)遲了,劉將軍在阻攔這場悲劇的時候,左相已經(jīng)返回皇城,為保我十余兄弟姓名,劉將軍甘愿被貶,終身駐守邊塞,永無還日。而在左相口中,本是英雄的龍爪軍團(tuán)竟然淪為賣國賊,反而變作了左相的功勛,我不知道是皇帝傻了還是這天下瘋了?!?p>  “最后我等被劉將軍保下性命,并承諾兩年之內(nèi)不得入關(guān)?!?p>  “我十余兄弟流放關(guān)外兩年,沒有支援沒有事物。還要面對胡人欺辱,和左相的刺客不斷來襲。”

  “最后,整個龍爪軍團(tuán),時至今日,只剩下我和左賢。在塞外茍延殘喘的這兩年,左賢聚眾成匪,在塞外專搶胡兵,吞并了許許多多的匪賊流氓,才茍活到現(xiàn)在。”

  “這些天聽聞劉將軍的調(diào)查,才知,從邊塞被侵,守將被殺,已經(jīng)皇上其他親衛(wèi)軍團(tuán)被調(diào)開執(zhí)行任務(wù),一直到龍爪迎敵,左相親自帶人圍殺,一環(huán)一環(huán),全都由來自朝政,軍方,地方權(quán)貴,江湖勢力等十七人設(shè)計,其中主謀便是左相和掌雷將軍?!?p>  “我們花費(fèi)青春熱血為國捐軀,沒想到最終確是被全天下人聯(lián)手殺死。茍活至今若不報仇,有和顏面去陰曹地府見龍爪兄弟?”

  “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房子的四周窗戶都破開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涌入其中,門外響起來整齊的腳步聲。

  “兵部命令到!丞相令到!”謝公子的聲音傳來。

  “龍爪惡徒,寓意謀反,余孽未除,無以安人心,帶兵五千,圍剿龍爪余孽,阻攔者應(yīng)同以謀反論處!”

  這是在蕭九這邊的人迅速圍了上來,護(hù)在門口和擂臺周圍。

  眾人劍拔弩張。

  蕭九根本沒有理會那個聲音

  繼續(xù)問道:“當(dāng)初參與剿滅龍爪整個行動的江湖人,有沒有你?”蕭九眼睛已經(jīng)充滿了血絲,狠狠盯著洪如龍。

  洪如龍深深嘆了口氣,然后搖了搖頭。

  “我雖然為參與,但我始終是丞相的人?!焙槿琮埬闷鹆藘砂汛箬F錘。

  “那就來戰(zhàn)!”蕭九嘶吼著沖向了洪如龍。就當(dāng)兩人就要遭遇。

  一個聲音響起:“不用動手!蕭九!”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向門口。

  門口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龍鱗軍團(tuán),姜茶。”

  “龍息軍團(tuán),顧長青”

  “洪大人家眷已經(jīng)救出,我兩部奉皇上命令攜天衛(wèi)禁軍互送雍親王回宮!”姜茶說道。

  “報!”又是一個聲音喊了起來。

  “劉廣劉將軍的兩位千金求見!”管府的下人說道。

  “蕭大哥!我們來了!”劉雪影喊道,“原山西駐軍已獲太子批準(zhǔn)調(diào)動,背上護(hù)主!”

  姜茶吼道“洪大人乃是被人逼迫,今家屬已救出,還請歸還天衛(wèi)軍??!”

  洪如龍頓時丟了鐵錘,握拳說道:“多謝!今日就讓我也互送蕭公子一程!”

  謝公子咬牙吼道“,丞相令已讀完,還不動手!”

  ”轟隆轟隆”的聲音響起,周圍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沖了上來,門外也軍隊也破門而入,攻入管府正門。

  管府內(nèi)三種不同顏色的信號彈同時沖向天空。

  “殺!”

  管府家丁,朱孝先的人,江無波,寒江月,劉雪影,劉雀兒,洪如龍,龍鱗龍息軍隊,雪谷派弟子全部站了出來保護(hù)蕭九。

  “眾人合力互送蕭公子南下奔逃!”管勘天說道。

  無數(shù)的刀光劍影閃動,一串洪流匯聚在勘天宴門口,向門外殺去。

  圍在管府周圍的五千兵馬也突破了各個大門蜂蛹而入。

  在長安的另外幾個地方,朱孝先所在的府內(nèi)守軍,天衛(wèi)禁軍,雍親王府上守軍全部向管府趕來。

  而在長安的一處酒館里,也跑出來了幾個人。左賢,馬先生,龍浩龍瀚。

  “兩位龍哥哥,這皇子的印章和禁軍印是你們偷偷換的吧?”馬先生問道。

  “馬先生果然高明,不錯,正是當(dāng)然我在面館門口所換。因為我很懷疑洪如龍的立場?!?p>  “現(xiàn)在龍息已經(jīng)查出洪如龍的無辜了,但我不明白的卻是你的立場。”馬先生瞇著眼睛說道。

  “這一次,我?guī)湍??!饼埡埔馕渡铋L地笑道。

  “多謝”左賢抱拳道謝。

  “我們走吧!”一眾人也向城南飛奔而去。

  此時丞相的五千軍隊已完成對管府的突圍。

  在一眾高手保護(hù)下的蕭九跑到了南門口,已經(jīng)可以遙遙看見那一大堆士兵了。

  后面的黑衣人也源源不斷地趕來。管勘天雙手中兩把長喙虎虎生風(fēng),所向睥睨,在黑衣人群中游走自如。其他人也是毫無困難地御敵。

  這里幾乎聚集了長安所以頂尖高手,這群黑衣人再多也是無可奈何。

  蕭九沖在正前方,不但不退縮,反而第一個沖入軍隊中。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p>  就像騎著快馬的騎士,蕭九沖入人群,大開殺戒。俠客行后一句的招式是最純粹的殺人劍法,一步一揮劍,一劍一條命。蕭九一人突圍了十來步之后后面的人才跟了上來。

  白劍在人群里揮舞,無數(shù)殘肢鮮血飛濺,蕭九的衣袍很快就被血液染紅。

  濃厚的血腥味讓他感覺一陣眩暈,但想到這些人都是丞相的人,想到了龍爪那么多兄弟死亡時的慘狀,蕭九咬緊了牙關(guān)繼續(xù)殺戮。

  他機(jī)械地?fù)]舞,殺人,眼睛慢慢已經(jīng)殺紅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速度慢了下來,當(dāng)眾人追上他時,他已崩潰,一邊嘔吐一邊手上不斷地收割人命。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身上傷口慢慢變多,胃里的食物吐完了就吐胃酸,胃酸吐完了就吐血。

  慢慢的,他的意思模糊了,只聽見一陣喊叫“蕭大哥!蕭大哥!”

  最后只覺得眼前一亮,手中一空,面前已經(jīng)沒有了敵人,卻是一眾天衛(wèi)禁軍接住了他。

  倒在一個禁軍懷里時,蕭九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一雙眼睛死死看著周圍的廝殺。

  無數(shù)的江湖高手和禁軍在屠戮這些普通的士兵,他突然覺得很無趣。

  “最后誰都逃不出殺戮?!笔捑培卣f道。

  守衛(wèi)在身邊的人已帶他沖出了重圍,坐在馬車急急向南行去。

  “幾位統(tǒng)領(lǐng),就拜托各位互送他到城南門口?!惫芸碧煺f完帶著諸位長安高手反向營敵。

  “小心??!各位!”蕭九吼道,然后嘴里吐出一口鮮血。

  “放心!蕭統(tǒng)領(lǐng),有我在他們不敢怎么樣的。”雍親王和藹地說道。

  聽到熟悉的稱謂,蕭九笑了。

  “謝謝各位了?!?p>  江無波和寒江月帶著江上煙和諸位公子哥像皇宮行去。

  姜茶則帶著幾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互送他南去出城。

  劉雪影則在照顧蕭九,為他擦血,包扎。

  劉雀兒則拿起長弓站在馬車頂不斷朝追來的黑衣人放箭。

  眾人互送到了城南,禁軍就必須回宮了,這時城南口,雪谷派的弟子和衙門的捕快過來交接,左賢馬先生等人終于和他們相遇。

  “南下互送之途還指望各位,今日之內(nèi),山西三萬守軍就能相遇迎接?!眲⑷竷赫f道。

  眾人暫時安全了,行了半日后,蕭九慢慢恢復(fù)了過來,還帶著傷,不過已經(jīng)吃了些東西,能走動了。

  劉雪影立刻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在蕭九面前。

  “蕭大哥,槍已打造好了!”

  蕭九眼睛一亮,雖現(xiàn)在是主用劍法,但他的槍法造詣更高。

  龍爪乃禁軍中抓殺人的,武功最高,小九七歲入軍,軍中練劍兩年,塞外練劍兩年。而余下的時間,從九歲到十六歲整整七年,都在練槍!

  打開盒子,一把樸素的槍頭呈現(xiàn),槍頭是亮銀色,泛著寒光,輕輕一拖,卻無比重。

  龍浩立刻叫人拿來了堆槍桿,讓蕭九挑選。

  他選了一把銀色的鐵桿,鑲嵌好之后,仿佛來了無窮的力量,蕭九拿起長槍“呼啦”一聲往地上一定。

  “槍桿重三十斤!槍頭重一百二十斤。”手在鐵桿上輕輕一帶,轉(zhuǎn)動之下,武動長槍。

  “鐺鐺”槍頭砸在地上就像砸下來了一座大山,震得地面一陣顫抖,馬兒驚慌得叫起來。

  蕭九把玩著手里的槍就像看著自己的老婆一樣。從下午一直到了晚上,一路南下,蕭九都在玩槍。

  夜里,蕭九躺在馬車?yán)?,劉雪影已?jīng)換下盔甲,穿著一身白衣,看上去甚是柔弱。

  輕輕擦拭著蕭九額頭的汗珠,劉雪影突然覺得這樣很好,一身傷痕的蕭九躺在馬車上都不忘撫摸那把槍。

  “蕭大哥你這樣子,白刃可要吃醋了?!眲⒀┯靶Φ馈?p>  “哈哈哈,他比我還老,怎么會吃醋呢。”笑著笑著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蕭九的頭重重地撞在了椅子上。

  他立馬就笑不出來了。

  劉雪影捂著嘴笑了,“蕭大哥,枕在我身上吧?!?p>  說完沒有等蕭九回答,就抱起他的頭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蕭九躺在劉雪影身上,又問道那股清香,看著低頭微笑的劉雪影,臉一下子就紅了。

  劉雪影見蕭九的摸樣,也開始覺得有些害羞。兩人的眼神對上之后,蕭九連忙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

  他一害羞只想避開劉雪影的眼神,哪知道一轉(zhuǎn)頭就把臉埋在了劉雪影的肚子上。

  “呀!”劉雪影臉色更紅了,立刻伸手把蕭九的臉擺正,然后不敢再看他。

  蕭九也趕緊閉上了眼睛。

  蕭九只有十七歲,在她懷里一點(diǎn)都不違和。

  這個夜晚特別漫長,但蕭九實(shí)在太累,雖然害羞但還是睡著了。

  劉雪影卻一點(diǎn)睡意都沒有。

  夜深了,劉雪影看著自己懷里睡著的蕭九,他在夢里既然臉色蒼白留著眼淚。

  忽然泛起了憐愛,輕輕吻在了蕭九的眼角,吻去了他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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