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財不露眼,外邊畢竟魚龍混雜,不如公司里安全,就這么纏腰間走在街上未免也太招搖過市了點。
周澤宇想到了自己的辦公包,雖然平時一直是個裝飾品,這下卻派上了大用場,他把里面的宣傳單全掏了出來,裹在紅磚外頭當包裝紙,又原封不動地塞了回去。
“終于有種上班的味道了?!敝軡捎盍嘀恋榈榈陌?,得意地晃了起來,左右手來回倒騰,還模仿起了舉啞鈴的動作。
老實說,周澤宇混社會這么久,也沒去過銀行幾趟,以前當網(wǎng)管那段日子工資都是現(xiàn)金結(jié)賬,壓根沒有卡。
倒是入職之后公司發(fā)了張建行的,不過平時都是掃碼付款,卡里的余額周澤宇心里有數(shù),有時候不去多想,日子還能過得稍微踏實點。
這下不同了,周澤宇從一個底層打工仔,一躍成為了十萬元戶級別的底層打工仔,這種錢來得快去得也快,攥不了多久。
建行的ATM機就在公司拐角不遠處,出門半分鐘不用就能到,周澤宇猶豫再三,怕不保險,萬一這機器出故障,吞了自己錢,那可就不好辦了。
為了保險起見,周澤宇還特地多走了兩條街,找到了建行的分站,可惜銀行已經(jīng)下班了。
“尷尬,銀行怎么這么不敬業(yè),這才6點出頭呢,柜員都不見一個。”周澤宇用力跺了跺腳,只好走到外頭用ATM存錢。
十一萬年終獎被周澤宇分成十一次存進了卡里,周澤宇也不嫌麻煩,硬是重復(fù)了十一遍流程,整個過程很順利,機子并沒有被折騰壞。
“搞定!哈哈哈?!?p> 周澤宇最后一次按下確定鍵,高興地把辦公包甩到了半空,夾在其中的酒店小卡片不小心飄了出來。
“怎么還有這種東西?我怎么沒印象….”
周澤宇望著名片上的混血尤物,記不清先前是在哪里拿的了。
“管他呢,反正照片與實物不符,哈哈哈?!?p> 心情大好的周澤宇把小卡片揉成團,隨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事情處理完,剛好接到鄭友龍的電話,對方是來催促自己去應(yīng)酬的,周澤宇連連應(yīng)允,掛掉電話后健步如飛地跑回了公司。
鄭友龍站在駕駛座門前問道:“澤宇吶,你會開車嗎?”
“不會,我連駕照都沒考?!敝軡捎畈亮瞬梁?,理直氣壯地搖了搖頭。
“哎,真的是,你一個男生,怎么連駕照也沒考,上車吧,坐副駕駛位?!编嵱妖埡苁菬o語,他輕輕拉開車門,人順著門縫坐了進去。
周澤宇撓撓頭,臉上寫滿了無奈,“我兩個轱轆的都買不起,跟別提四個轱轆的了。”
“上車上車,別讓人久等了?!编嵱妖堅捯魟偮洌瑠W迪車的引擎便蓄勢待發(fā)了。
“沒想到第一次坐車就是奧迪?!?p> 周澤宇對車內(nèi)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這里摸摸,那里碰碰,也不知道這些小擺件是干什么的。
鄭友龍急忙制止道:“那是手剎,別亂動,給我系好安全帶,要走了。”
“安全帶在哪?。俊敝軡捎羁戳丝磳Ψ?,又瞧了瞧自己,胸前確實少了點什么。
“真的服,大寫的服?!编嵱妖埥忾_了自己的安全帶,伸長手幫周澤宇系好。
安全帶并沒有束縛住周澤宇的好奇心,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炫光四閃的儀表盤,張口問道:“鄭總,你這車多少錢買的啊?!?p> 鄭友龍瞥了瞥后視鏡,把車駛?cè)肓酥鞲傻篮髴?yīng)了句,“忘了,差不多有100萬了吧?!?p> “臥槽,這車鑲金的嗎?賣這么貴?”這個價錢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周澤宇的認知水平,100萬,擱老家能全款買套一手三居室了。
鄭友龍車開得很穩(wěn),他把奧迪車停在紅綠燈前,笑了笑說:“這有什么,生意人,講究的是排面?!?p> “排面不就是面子嗎?我覺得那些很虛啊….”周澤宇甚是不解。
鄭友龍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了,錢掙了本來就是要花出去的,捏在手里能創(chuàng)造快樂嗎?不能嘛,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反正沒了還能再賺嘛。”
“不過生意場呢,要學(xué)會包裝自己,這些表面功夫,就是要讓別人覺得你有實力,得到重視之后呢,生意也就順理成章了?!?p> 鄭友龍還類比了起來,“銀行放貸也是同樣的道理,他會先看你有多少凈資產(chǎn),再決定給你的貸款額度,至于你的那些車啊房啊,是不是私底下找人借錢買的,這就難查咯?!?p> 周澤宇聽得云里霧里的,不過仔細一想,自己哪有什么凈資產(chǎn),卡里的十一萬年終獎已經(jīng)是自己的全副身家了。
“怎么不說話了,是我講得太晦澀難懂了嗎?”見時間不夠,鄭友龍輕踩了一腳剎車,前輪不偏不倚的壓在了停止線上。
鄭友龍用力拍了下方向盤,抱怨說:“哎,要不是怕闖紅燈,我肯定蹬一腳油門沖過去的,該死的新規(guī),這種小事還要扣6分。”
周澤宇沒接話,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現(xiàn)在腦子想的全是怎么賺錢,鄭總你剛剛說的那些太高大上了?!?p> 鄭友龍放聲大笑了起來,“想賺錢是好事吶,現(xiàn)在擺在你面前的不就是個機會嗎?”
周澤宇偏過頭回道:“你是說寰宇那個項目嗎?”
“只要你能出色完成任務(wù),待我升遷之后,你想當哪個游戲的項目負責(zé)人,盡管開口,我去給你申請人事調(diào)動?!?p> 鄭友龍又給周澤宇畫起了蔥花大餅,不過跟那些無良老板不一樣,鄭友龍是言出必行,說什么就是什么,不帶一點拖泥帶水。
“我這才初中畢業(yè),當個項目負責(zé)人,會不會把公司虧破產(chǎn)啊….”
周澤宇能力有限,負責(zé)人這種需要統(tǒng)籌全局的活,自己頂破天也只能維持機構(gòu)正常運轉(zhuǎn)三天。
鄭友龍傳授起了人生經(jīng)驗,“破產(chǎn)不就破產(chǎn)嘛,破產(chǎn)前撈夠就好。每年倒閉的公司那么多,我之前賣設(shè)備那里,整個電腦城都倒閉了,我現(xiàn)在不照樣生龍活虎的?!?p> “那是鄭總你能力強,比不了?!敝軡捎钌虡I(yè)尬吹了一波,瞄了眼信號燈,提醒道:“變綠了,可以走了?!?p> 鄭友龍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根本止不住嘴,他一邊開車一邊叨叨道:“年輕人,要有志氣,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宰客無數(shù)了,沒有人能從我手里占到一毛錢便宜。”
周澤宇聽過閱人無數(shù),聽過覽書無數(shù),今天還是頭一次聽說宰客無數(shù)的。
能把奸商說得如此清醒脫俗的,非鄭友龍莫屬了。
“鄭總厲害,鄭總牛掰?!敝軡捎钕氩坏叫稳菰~了,只能配上夸張的表演賣力尬演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