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一被安葬在了父親身邊。
初冬的天氣,帶著寒意。
周一一摸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周唯一面無表情,眼睛犀利的看著前方。
這是一一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周唯一的高中證件照。
那時他就很陰郁了,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厭棄,他永遠都是不開心的樣子。
周一一這才嚎啕大哭起來。
爸爸媽媽和哥哥,所有她的至親,現(xiàn)在都躺在了冰涼涼的墳?zāi)估铩?p> 這讓她產(chǎn)生一種凄涼的孤獨感。
沐瀾清眼睛也有些濕潤,一直陪她在墓地里站了好久。
回到沐瀾清的住處,周一一卻鄭重的請沐瀾清坐下。
兩人對面而坐。
剛認(rèn)識的時候,兩人也是在咖啡廳里,這樣面對面的坐著。
沐瀾清心慌意亂。
“瀾清,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敝芤灰黄届o的說道。
沐瀾清卻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處理方式。
“不可能?!便鍨懬迕摽诙?,“你不能因為陸湛的一面之詞就判了我的罪,我沒有那么想,我也盡心的去阻止了周唯一,你不能這樣誤會我?!?p> “從唯一離開,到他去世,近兩個月的時間,你都沒有和我說過他的事,甚至他的死,你都不想告訴我。我明白你不想讓我擔(dān)心,可是,瀾清,我還是會難受的?!敝芤灰宦曇纛澏吨?p> “不管是真的救不了也好,還是擺脫這個麻煩也好,瀾清,我不想知道了。我只知道我哥哥死了?!?p> 周一一知道自己這樣怪罪沐瀾清很無恥,可她卻過不了心里那道坎。
對于陸湛的話,她是介意的。她不能當(dāng)做自己沒聽到,也不能忽視瀾清說起唯一的死時,那冷淡的語氣。
因為不管周唯一怎么混蛋,他依舊是她至親的哥哥。
當(dāng)一個人死后,活著懷念的人,只能想起他的好。
即使他不好,可活著就是比死了強。
周一一鉆進了牛角尖。
沐瀾清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理智的對周一一說道:“你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他參與了一個勢力很大的組織,得到了很多,相對的,也要付出很多。我在知道他去冒險的時候,已經(jīng)阻止過他了……”
“我不想聽這些?!敝芤灰淮驍嗨脑挘鞍萃?,我現(xiàn)在很煩,請你讓我離開一段時間?!?p> “周一一”沐瀾清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我不會讓你離開的?!?p> 原來情侶之間吵架是這樣的。
周一一曾經(jīng)以為她和沐瀾清永遠不會吵架的,可事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她又有些困了。
這好像是高中那時養(yǎng)成的毛病,一旦她不想面對的時候,腦袋就混沌的想睡覺。
她強撐著身子,疲倦的說道:“那好,我先去睡一會兒?!?p> 說完,她轉(zhuǎn)身進了客房,還不忘說道:“請不要打擾我?!?p> 她能不走就是目前最好的妥協(xié),沐瀾清松口氣,“嗯”了一聲。
周一一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門縫沒有透出光來。
沐瀾清這幾天也沒有休息好,這個時間應(yīng)該睡下了。
她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她是有想過和沐瀾清分開,但心里卻難過的要死掉了一樣。可繼續(xù)面對沐瀾清,她又無法解開心結(jié)。
所以她想分開一段時間,讓自己想清楚一些。
她唾棄這樣無能的自己,只敢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跑掉,只希望瀾清不要太過難過。
周一一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客廳內(nèi)漆黑一片,她打開手機,借著微弱的光,向門口走去。
門鎖響起了冰冷的機械聲,平時很好開的鎖,此時卻被反鎖了。
周一一怕驚擾起沐瀾清,拿著鑰匙去解鎖。
身后卻響起冰冷的聲音:“周一一,你要去哪?”
那聲音在黑夜里,讓周一一生生打了個寒噤。
客廳里瞬間燈火通明。
沐瀾清面無表情的站在沙發(fā)旁,眼神里有著周一一從未見過的怒火。
周一一被嚇了一跳,她直覺的瑟縮了一下,手里的鑰匙掉在了地板上,嘩啦啦的聲音,在靜夜里十分讓人心驚。
周一一連忙去撿鑰匙,她想要逃跑。現(xiàn)在的沐瀾清讓她感到害怕。
周一一還沒有站穩(wěn),人就被一把扯了過去,她踉蹌了一步,撞在了沐瀾清懷里。
周一一驚恐的看著沐瀾清。
沐瀾清心痛難忍,她在怕他,像懼怕周唯一那樣懼怕他。
“別這樣看我,一一?!便鍨懬蹇酥浦约旱钠?,盡量平和的說道:“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p> 周一一嗓子干澀,她木然的點頭,吞咽了一下,顫抖著聲音擠出一句話來:“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瀾清,你先放開我。”
她的眼里滿是抗拒,沐瀾清根本就不信她,“我們應(yīng)該坐下來,冷靜一下,再好好聊一聊?!?p> 周一一不想坐下,她也不想和他聊什么。他已經(jīng)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溫柔的男人,此時的他,讓她害怕,恐懼的不能自拔。
看到沐瀾清拉著自己往沙發(fā)去,周一一突然掙扎起來。
“不……我不要,你放開我……”她的聲音尖銳起來,拼命掙扎,像是被困住爪牙的小獸。
沐瀾清錯愕。
“一一,一一你怎么了?”
沐瀾清慌了,周一一現(xiàn)在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歇斯底里的像是他曾經(jīng)見過的精神類患者。
“你走開,別碰我,走開。”周一一推開沐瀾清,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膝,講自己縮成了一團。
這很不對勁。
沐瀾清木楞的站在那里,看著周一一顫抖不已的身子。
半晌,他才拿起電話,打給了熟悉的心理醫(y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