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被打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鄭順禮把他留在原地,自己前去屋子里察看。
一推開門,先看見兩個農(nóng)民打扮的夫婦躺倒在地上。
鄭順禮抬頭一看,商穎坐在床邊,床上睡著耿思媛。
他走去把地上的人翻了過來,看見確實長的是人臉,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松了一口氣。
?。⑺麄儧]事,我把這兩人打暈過去了。"商穎解釋道,在鄭順禮和云真大戰(zhàn)時,她偷偷潛入了房間,放倒了看守。
這看守的兩個人,怎么看都像是普通人,鄭順禮有一些疑惑不解。
"不管怎么樣,先把耿思媛帶出去吧。"他對商穎說。
商穎表示同意,背起了耿小姐,她不知道被喂了什么東西,好像昏睡不起。
怎么處置云真和另外兩人呢?放著不管的話,等他們起來時,又不知道會干什么。
鄭順禮感覺很為難。
"外面那個綁架耿小姐的,干脆殺了吧。"商穎對鄭順禮說。
?。⑺潜虊m的師侄。"
聽他這么一說,商穎也為難了起來。
想了一會兒,商穎做出了決定,她說:"那這次就饒他一次,回去我先保護著耿思媛,你去把事情解決了。"
鄭順禮點點頭,他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過了一段時間,解承淵得到消息,說是鄭順禮在等著見他。
他急急忙忙來了,在一間旅館的房間里,看見耿思媛在床上睡著,房間里坐著鄭順禮和一個蒙面的女子。
看到耿思媛無恙,解承淵激動得難以自抑,但激動一下后,竟然嘆了一口氣。
他對鄭順禮說:"我自幼和姐姐最親,姐姐沒了以后我當然要照看好我外甥女。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但是。。。"
解承淵嘆了一口氣。
?。⒌穷櫻孜溥@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就是一個臺面上的人,就算你殺了我,解家也不過再推出來一個人而已。"
鄭順禮沉默不語,他知道確實是這樣的。
殺了姜元衡,解家還可以再推出一個姜元衡。
殺了解承淵,解家可以再推出一個解承淵,有的解家人還會慶幸解承淵終于死了。
殺光了解家,又如何?
解家的仆人、和解家沾親帶故的其他家族,就會高高興興的出來繼承解家的財產(chǎn),然后把這個案子打到底。
全部都是為了這一千畝良田,從顧炎武想把這筆錢要回來的消息傳出時,他就已經(jīng)成了刀俎間的魚肉了。
鄭順禮什么都沒說,讓解承淵把耿思媛帶走了。
沒有過太久,耿思媛就在自己的床上醒來了,她迷迷糊糊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去游了一趟仙境。
這件事也被彈壓住了,沒有傳出去。
鄭順禮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都和商穎說了一遍。
商穎仔細聽了,譏諷他說:"你就來送個信,也能扯上那么多事。"
?。⑵シ虿桓彝鼞n國。"鄭順禮頂?shù)馈?p> ?。⒛銘n什么國,現(xiàn)在都是韃子皇帝了,明年搞不好猴子都出來當皇帝了。"
商穎感覺話還沒說完,又對他說:"那個什么顧炎武,讀書讀傻了吧,簡直是自己來送死。"
鄭順禮啞然。
"不過反正都來了,陪我去逛一逛吧。"
兩人便在濟南城中四處閑逛,有來到了大明湖邊,商穎對鄭順禮說:"大明湖里據(jù)說有座寺廟,因為里面和尚作惡,被龍王用水淹成了一片湖。"
?。⑹且驗辄S河改道淹的吧?"鄭順禮這樣說。
大河邊上,往往有沉潭故事。
什么廟啊府啊,帶著珍寶沉到水里啦。又比如什么寶貝埋到地里、落到地上以后,變成自然景觀了。
這些故事往往帶有一定的教育意義,鄭順禮想。
?。⑦@湖水那么美,聽說也有殉情的故事呢。"
"湖水那么涼,虧他們跳得進去啊。"湖水看起來碧波粼粼,鄭順禮聽了打了一個抖擻,被商穎白了一眼。
湖邊游人如織,也有很多人在放紙鶯。
但遠處似乎傳來一些吵鬧的聲音,兩人都好奇,走近了看是什么事。
?。⑿∽?,膽子挺大啊,爺爺我你也敢撞。"
"各位不會是誤會了吧?你我只是無意間相撞。"
原來是幾個大漢堵著一個年輕書生,鄭順禮一看那書生的長相,原來是之前在客店里見過的葉公子。
他身邊這次沒有鏢師護衛(wèi),只跟了一個小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逃出生天時,護衛(wèi)折損了。
?。⑽铱茨憔褪窍肷賹悠ぃ。⒋鬂h不依不饒,鄭順禮不禁笑出了聲。
?。⑧嵐???。⑷~公子看到鄭順禮,感到有些驚訝,原來他還活著。
?。⒛阈κ裁矗浚⒛菐讉€漢子齊刷刷的看過來,鄭順禮這才看到他們腰上佩的刀。
鏢師才能隨身佩帶武器,這幾個也是鏢師。
鏢行重信譽,在民間往往名聲好。但周圍的老百姓看了這幾個人,都紛紛搖搖頭,避之不及。
原來這幾位是鏢師,但卻不是正經(jīng)鏢局的鏢師,是"流外鏢局"的鏢師。
俗話說,開鏢局要有三硬:官府有硬后臺,綠林有硬門路,自己有硬功夫。
首先第一條,官府里要有后臺,有人愿意發(fā)給你官引和文書,你才能開鏢局,才能佩刀、掛鏢旗。
這一條,最是為難英雄好漢。
但也有市井里的地痞流氓,游手好閑,惹事生非,竟然也能開得了鏢局。
這是怎么回事呢?原來這些人開設(shè)妓院、賭坊,也收入不少。就拿這些錢去賄賂官府的文武小吏,又讓這些人引見自己給大人,許諾每月上交一定的例錢。
于是官老爺們也多了一份額外的收入,何樂而不為呢?就允許這些人辦鏢局了。
但這些人辦鏢局,也只是為了佩兵器這一特權(quán),平時還是無惡不作。這些就是"流外鏢局",正經(jīng)鏢局尤其厭惡他們。
官府心里也看不起他們,把這些鏢局登在額外的冊子上,而且要求這些鏢局要在鏢旗上做記號,以跟真正的鏢局區(qū)分開來。
這樣的人,老百姓能不躲嗎?
他們看向鄭順禮,一看他也是一個書生樣子,眼神也不懷好意了起來。
鄭順禮笑道:"比一把,敢嗎?"
那幾個地痞互相看了,對他喝道:"怎么不敢,比什么?。?p> ?。⒈裙髯?。"
民間比武,尤其是市井中比武,有比拳、比跤、比棍子桿子三種。
拳跟跤都好理解,比棍子和桿子,就是兩個人拿著棍子和沒槍頭的槍頭對打。
比桿子往往是職業(yè)武師的行徑,不在民間流行。
而比棍子又叫打棍,歷史可以追溯到宋朝。朱元璋就很喜歡看打棍,還出錢養(yǎng)過棍法的名家。
?。⑽?,就比棍子,什么賭注?"一個流外鏢局的痞子賤笑道。
?。⑽乙A了,你放我這個朋友走。"
?。⒛阋斄耍妥屇隳切∧飩兣阄覀円粋€晚上。"痞子們說著說著,發(fā)出一陣下流的笑聲。
商穎聽了面無表情,用手捅了鄭順禮一下。
"打他。"
痞子們圍著鄭、商、葉三個人,來到了一處把式場上,取出兩條棍子放在中央。
兩條棍子搭成一條直線,鄭順禮站了一邊,痞子那里也出了一個精壯的漢子,站在另外一邊。
這就是打棍的規(guī)矩,棍子不是直接拿在手里,而是放在場地中間。宣布開始后,雙方要到中間撿起棍子。
這場比武沒有中間人,痞子們以為鄭順禮不懂比棍的規(guī)矩,自己出了一個人當裁判。
那個裁判擠眉弄眼的,想挑個鄭順禮沒有準備的時候開始,讓自己人先撿起棍子。
誰先撿起棍子,誰就先動手,打棍就是這樣的。
"開始?。?p> 痞子方的人,手長腳長,搶先了一步奔向了棍子,蹲身就搶。
但他搶的不是自己那邊的棍子,而是鄭順禮的棍子。
規(guī)則上,這是可以的,也是一種戰(zhàn)略。
痞子一抓棍,抬頭一看鄭順禮緩步走來,嘿的一樂。
鄭順禮突然迅速一進,一個貫耳捶立刻砸到了對方臉上。
一聲脆響,對方直接給打翻了。
規(guī)則上,這也可以。
痞子們愣住了。
?。⒖乘麄儯。⒎磻?yīng)過來,幾個痞子都紛紛拔刀。
商穎手中拿了什么東西,直接扔了過去,砸出一片石灰粉。對面立刻自顧不瑕,前面的人臉上全是石灰。
商穎又扔出一個,痞子們身上全沾滿的了,哀嚎遍地,刀都丟了。
那個當裁判的痞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手才摸上刀柄,就被鄭順禮揪住頭發(fā)拉了過去,一拳打在胃上。巨大的沖擊震蕩了他的內(nèi)臟,直接讓他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三人從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