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看到莊周生生壓制下滔天怒火，對他云淡風輕地說了句“夫子，開始吧?！币粫r間驚訝于莊周脾氣的收放自如，愣在了原地沒有動彈。
李白在旁邊用手肋輕輕搗了一下老夫子，示意他別冷場。
“哦？咳咳……”老夫子干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然后面向早就眼巴巴的等著開始的眾人，宣布道：“開始！”
話音剛落，那青銅鼎中的鯤便如得了命令一般，仰頭長嘶一聲，繼而又一頭扎入水中。
百里玄策看得是擔心不已：那鼎不過幾丈深而已，鯤這一頭猛扎，會不會撞到鼎底，然后直接撞死？
不過百里玄策這顯然是多慮了。
只見那鯤在水中沉寂了一會兒以后，又浮出水面，隨后便在那一方鼎中逆時針游轉(zhuǎn)起來。那鯤一邊游轉(zhuǎn)，還一邊誦唱著一首歌。
據(jù)老夫子與李白的對話得知，那鯤并不是在簡簡單單的唱歌，而是在念誦魔道法訣。此法訣中的文字還是楚辭那時候的音節(jié)，所以在場眾人，都難以聽懂鯤到底在唱些什么詞。
青銅鼎中的清水夾雜著綠葉，因為鯤的定向攪動，漸漸形成了一個漩渦。而那水的顏色，也由原來的清澈透明漸漸轉(zhuǎn)為淡綠，接著又漸漸變?yōu)槟G，甚至，還有不斷加深的跡象。
眾人屏息凝神，大氣兒都不敢亂出，都在等待著即將發(fā)生的奇跡。
然而，就在眾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等待之中，那鯤轉(zhuǎn)好好的突然就停止了游動。
“這就……就結束了？我哥哥好了嗎？我還以為會有如何的異象發(fā)生呢，沒想到這么平平淡淡。”百里玄策反應最快，絮絮叨叨地抱怨了起來。
這話一說完，眾人也是反應了過來，隨后便異口同聲、低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可不是嘛，以為能看到如何壯麗的景觀呢，沒想到這樣平平淡淡就結束了。早就聽聞彭祖仙家道人，法術玄妙非常，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嘛。
正當眾人覺得有些不盡快意之時，那鯤從青銅鼎中悄悄地探出了一點腦袋，用極其低的音量說了一句什么，隨后又沒入了水中。
莊周與百里玄策等人都是離鼎一丈有余，所以并未聽見鯤說了什么。唯獨站立在鼎邊幾步遠的老夫子與李白聽了個大概。
眾人看到老夫子又漲紅了一張老臉，就連平時在任何情況下都波瀾不驚的李白，臉上也盡是掩飾不住的尷尬之色。
“怎么了？李白哥哥?！?p> 公孫離果然不愧是心思細膩的小女兒家，看到李白這一反常臉色，又仗著與李白、大魚的關系都不錯，立即就過來尋問。
“沒，沒什么。”李白含糊其辭。
公孫離看到李白如此失常，很是奇怪。但是萬般奇怪又不知從何開口，只能問道：“能力交換結束了嗎？鯤說了些什么？”
“沒有，沒有結束。阿離，你先站回去。”李白說著就把公孫離推回了她原來站立的位置。
莊周預感到了一絲不妙，也走上前來，問道：“我鯤說了什么，你臉色這么奇怪？”
“啊……這……”
李白可以不把鯤說的話告訴公孫離，可是莊周是鯤的主人，他都來問了，自己真的能搪塞于他嗎？
所以在莊周灼灼難避的目光之下，李白說出了鯤剛剛對他們說的話：“鯤說……還沒有結束?！?p> “那他為何突然停止，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莊周有些焦急，生怕鯤在施法途中有個三長兩短。
“沒有，沒有意外，這個你放心。主要就是……鯤說，他忘詞了……”
“……”
這下不僅李白尷尬，就連莊周也臉色尷尬起來。
他又走近青銅鼎幾步，到了鼎旁，探頭望去。只見那鯤還在苦思冥想，嘴里碎碎念著：“不對不對，這是第二段了。第一段最后一句是什么來著……”
莊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這鯤背書還是這副德行，背了就忘。
俗話說家丑不外揚啊。所以莊周雖然是知道了鯤現(xiàn)在是忘詞了，但是還是無比鎮(zhèn)定地向老夫子諫言道：“夫子，不要臉色這么難看。就說鯤在蓄勢待發(fā)，讓下邊的人都安靜。不然這么吵，鯤還得想個半天?！?p> 老夫子心里咯噔一聲，心想：你自己護短，倒要找我來開口說瞎話。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不然現(xiàn)在還能怎么辦呢，難道實話實說？那以百里玄策為首的這幫人還不得笑死。
于是老夫子強行定了定神，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臉色，面向嘰嘰喳喳討論不休的眾人說道：“咳咳，大家都靜一靜，能力轉(zhuǎn)換還沒有結束，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還望諸位稍安勿躁，不要打擾鯤的思路?！?p> 還未待眾人消化完這番話，那鯤應該是想起了第一段的最后一句唱詞，頓時，法訣吟唱之聲又回蕩起來。
還好鯤這次沒有再忘詞，第一段唱完以后，又安安穩(wěn)穩(wěn)地唱完了第二段。
第二段法訣剛剛念誦完畢，就見鯤又一頭扎入鼎中。此時，青銅鼎中的水色已經(jīng)變成墨黑。
待鯤完全沒入那黑水之中以后，天色突變，好好的艷陽高照天氣，忽然間陰云密布。
“這……怎么像是壞人奸計要得逞的環(huán)境背景？”
百里玄策自幼飽讀詩書（其實是小時候在長安聽了很多說書先生說的段子），一看這天色背景，直覺得是要發(fā)生不好的事情。
莊周沒有反駁。
說實話連鯤自己都不知道此番施法會發(fā)生怎樣的異象，只是對他說“定會不凡”。
也正是這四個字，一傳十十傳百，引得清羽派全派出動，前來觀看。
只是旁人或許看不懂這天象，甄姬卻是天資聰穎的魔道巫女，她才是真正的自幼飽讀詩書。見到此景象，她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不過她卻并沒有張揚，只是自己喃喃自語：“不破不立，先破后立。烏云密布只是鯤在散去法力。鯤散過以后，百里守約就能接收這股能力，那時應該還有霞光萬里。”
果然，烏云遮日的景象約摸持續(xù)了120清，突然，自那緊布的烏云之中，透出一絲絲的光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