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王宮,武威殿中。二十多名全身披掛的武將在殿內(nèi)站成兩列,一個個面色陰沉,交頭接耳,正低聲商量著什么。
忽然,殿外傳來一聲內(nèi)侍那特有的公鴨嗓之聲。拉長著音調(diào)大聲道:“大王駕到?!?p> 眾武將們一聽,立即停止私語,一個個昂首挺胸,肅然而立。
趙王身著明黃色龍袍,頭戴黃金鑲玉盤龍王冠,腰系玉帶,腳踏云履,雙手負(fù)后,邁著方步,來到殿中。身后跟著的是一名相貌粗豪的道人,正是趙國國師馮道天。
眾武將們紛紛單膝跪下,雙手抱拳,身上甲葉摩擦,嘩嘩作響。高呼道:“我等參見大王?!?p> “眾卿平身?!壁w王大袖一揮,徑直走到殿內(nèi)龍椅前,端坐下來,馮道天則侍立在一旁。
“謝大王?!蔽鋵兗娂娬酒鹕韥怼:鋈?,一名須眉皆白的老將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悲呼道:”大王,北凌城...失守了?!?p> 眾武將頓時紛紛目露憂色。趙王神色平靜道:”此事孤王早已知曉,王老將軍還請站起說話。”
老將跪地不起,顫聲道:”大王,臣請求赴邊一戰(zhàn),哪怕拼了這把老骨頭不要,也定要為大王驅(qū)除異敵,收復(fù)失地,還望大王恩準(zhǔn)?!?p> 此刻,除了站在最前列神色始終平淡的中年將領(lǐng)外,其余人等,俱都又跪了下來,高呼道:“大王,我等請求赴邊一戰(zhàn),愿為大王收復(fù)失地,揚我國威?!?p> 趙王目光隨意掃過諸將,平淡開口道:”眾卿忠心為國,孤心甚慰。孤今日召上將軍進(jìn)宮,正是為了商討此事而來。敵軍此來聲勢浩大,非同小可.欲戰(zhàn)而勝之,需得謀定而后動方可。”
諸將異口同聲贊道:”大王所言極是。”
趙王又道:”待得有了良策,需要沖鋒陷陣之時,孤王必定優(yōu)先派遣諸位前往?!?p> 接下來,趙王和諸將們又談了一些關(guān)于北疆用兵事宜,安撫了他們急于求戰(zhàn)的情緒,這才讓他們退下,殿上只留下那名始終一言不發(fā)的中年將領(lǐng)。
此人姓張名啟,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物,三年前不知道被趙王從何處尋來,直接封為趙國上將軍,執(zhí)掌趙國舉國之兵馬。上任三年以來,毫無建樹,趙國滿朝文武提起,無不輕而視之.若非他平時為人低調(diào)而謹(jǐn)慎,又不曾犯什么大過,只怕早已被排擠出局。趙王倒是始終待其信任有加。
“吳將軍,北疆戰(zhàn)況現(xiàn)在如何了?援軍可曾抵達(dá)?”待得諸將出了宮,趙王立即換下那張始終波瀾不驚的平靜面孔,臉上首現(xiàn)焦急之色。
上將軍張啟淡然一笑,道:”啟稟大王,半月前悄然從京衛(wèi)五座大營中抽調(diào)而出的十萬大軍采用化整為零,晝伏夜出的辦法,一路疾行,已于昨日順利抵達(dá)回龍谷大營。如此大規(guī)模的軍事行動當(dāng)然瞞不了四大諸候的耳目,所以在大軍出發(fā)之前,臣已從南疆秘密調(diào)回八萬邊軍協(xié)防京畿,待得四大諸候查覺,就算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發(fā)起叛亂,八萬邊軍也定能趕在他們之前趕到京都?!?p> 趙王這才松了口氣,笑道:”如此孤王也就放心了,吳將軍算無遺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當(dāng)真當(dāng)?shù)闷鸨ザ帧!?p> 張啟面色微變,目中微現(xiàn)憂傷之色.緩緩道:“兵圣吳起早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站在大王面前的只是名不副實的庸才上將軍張啟,兵圣二字,還請大王休再提起?!?p> 趙王一拍腦袋,目露懊惱之色,道:“如此倒是孤王的不是了,都怪孤王一時忘形,說錯了話,還請吳將軍...不,是張將軍。還請張將軍不要往心里去。”
就在這片刻工夫,張啟面色已恢復(fù)如常,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道:”眼下萬事俱備,不出意外的話,北疆戰(zhàn)事結(jié)局已定。大王還是多多考慮下戰(zhàn)后事宜吧。”
趙王正色道:”不錯,種種跡像表明此番敵國入侵,分明就是鄭豹之等人的陰謀。目地就是將我大趙軍隊主力拖入戰(zhàn)爭的泥潭中,他們好乘虛而入?!?p> 張啟頷首道:”大王言之有理,那大王不妨再猜猜看,若是我們擊敗入侵的異族大軍,他們下一步會如何行動?”
趙王沉吟道:”鄭豹之此人,陰險狡詐,工于心計.從他為一已之私,不惜勾引異族大軍攻打本國之事便能看出,此人是個為達(dá)目地,不擇手段之人。但我想他還不至于蠢到直接整合四大諸候麾下兵馬,公然行反叛之舉。”
張啟微笑道:”公然反叛暫時倒是不會,他們雖人多勢眾,但畢竟師出無名,公然造反,勝算極小。退一萬步說,就算能僥幸成功,到手的也不過是個經(jīng)過激烈內(nèi)戰(zhàn)的沖擊,滿目蒼夷的殘破之國,隨時都有可能被敵國攻滅而毫還手之力,鄭豹之豈是肯為他人做嫁衣之人?”
趙王摸了摸下巴上的濃須,眉頭簇起,道:”明爭既然行不通,看來就只有暗奪了?!?p> 張啟道:”不錯,他唯一的選擇只有暗奪一途。至于這暗奪一事,就是你們修仙者之間的事了,我這個凡人行軍打仗還湊合,這種事,我也是愛莫能助。”
趙王點頭微笑道:”張將軍所言極是,孤王受教了?!?p> 二人又商談了一陣軍國大事后,張啟這才起身告退,趙王一直送到大殿門口這才滿面笑容而歸。
“哈哈...我終于知道你自信的底氣所在了,誰能想到平庸無能的上將軍張啟原來就是名動天下的一代兵圣吳起呢?有此人坐鎮(zhèn)軍中,就算燕國、匈奴派來百萬大軍也休想占到便宜吧?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吳起不是在三年前就被魏王處死了嗎?你又是從哪里尋到的?”馮道天咧著個大嘴,好奇的問道。
趙王故作神秘一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馮道天得意的拍了拍別在腰間的布袋,大笑道:”我就知道以你不見兔子撒鷹的性子,不可能打沒把握的仗的,幸好我見機得快,沒和你打賭,不然這把剛煉好的飛劍非得拱手相送不可?!?p> 趙王收起笑容,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正色道:“吳起分析的沒錯,鄭豹之等人直接發(fā)兵造反的可能性極小,十有八九是四大諸候本人直接進(jìn)京挑戰(zhàn)我們兩個?!?p> 馮道天目露兇光,不屑道:”就憑他們那點道行,我翻手間便能讓他們盡數(shù)神形俱滅?!?p> 趙王搖頭道:”他們既然敢明目張膽奪孤王江山,背后豈能沒有修仙宗派暗中扶持?以那些修仙宗派底蘊之深厚,隨隨便便賜他們幾套功法和法寶,也夠咱們喝一壺的了吧?所以還是小心應(yīng)對為妙,萬萬大意不得?!?p> 馮道天略一思索其中關(guān)節(jié),心里也開始沒底起來.喃喃道:“看來我還是得多煉幾件厲害法寶才是?!?p> 趙王大袖一揮,一件件法寶立即閃現(xiàn)而出,發(fā)著瑩光,在胸前懸空而立.七把飛劍,五把飛刀,兩把扇子,三面小旗,兩只銀環(huán),共計一十九件。
“這些都是你之前輸給我的法寶,現(xiàn)在物歸原主.”趙王輕聲開口道。
“這如何使得?愿賭者服輸,這些都是我輸給你的,怎么好意思再收回?”馮道天嘴上說得客氣,眼中卻有著難以掩飾的喜色,手底下更是毫不含糊,將法寶一件件撈在手上,隨手收進(jìn)腰間布袋之中。
趙王淡淡一笑,道:”在孤王這里還有什么好客氣的?況且,這些法寶如今對于孤王來說,用途已是不大。”
馮道天眉開眼笑中,一把將僅余的三把飛劍盡數(shù)抓在手里,正要收入袋中,聞聽此言,不禁又驚又喜,瞪大雙眼,張大了嘴巴,顫聲道:”你...你的修為突破了?
趙王灑然笑道:”五日前無意間僥幸突破了修煉瓶頸?!?p> 馮道天開懷大笑道:”大戰(zhàn)前夕,修為突破,可喜可賀啊。修煉到我等這般境界,每提升一階都是千難萬難,故而每一階差距都是十分巨大。以你目前的修為,就算不動用法寶,也能直接將他們四人碾壓了吧?如此大喜之事,豈能不痛飲一番?”
“如你所愿?!壁w王未見如何動作,面前忽然憑空出現(xiàn)兩壇美酒。趙王信手抓住其中一壇,拍開泥封,頓時酒香四溢。
“好酒.”馮道天貪婪地吸了一口空氣中的酒香,伸手抓住另一壇,急不可耐地拍去泥封,和趙王酒壇輕脆碰.“干.”
豪邁地仰頭大口咚咚灌下...
初冬時分,北方已是嚴(yán)寒。天空飄著雪,紛紛揚揚,灑落而下,大地像是蓋上了一張巨大白毯一般。趙子興和上官英杰率領(lǐng)著十?dāng)?shù)名佰長每人三匹快馬,晝宿不停的輪番騎乘,一路馬不停蹄的穿過拒虜、虎踞二關(guān),疾馳在嗩吶谷廣垠的的大地之上。
嗩吶谷縱深三百多里,兩邊俱是刀削一般的綿延山脈,中間是一馬平川的山地。入口窄小,僅有數(shù)十丈寬的樣子,越往里走越是寬闊,出口處足有五十多里。從高處俯瞰整個山谷之地形,恰似一個橫放的巨大嗩吶一般,嗩吶谷因此得名。
趙子興等人一路馬不停蹄,直接穿谷而過,在山谷的出口處,見到了令人震憾的一幕。
只見谷口處此時人山人海,從回龍谷調(diào)來的二十萬大軍連同從附近州府征調(diào)而來的三十多萬民夫們冒著風(fēng)雪,忙碌不休,正干得熱火朝天。
他們用的是軍民混編的方法,以管理軍隊的方式管理著這數(shù)十萬軍民,分工明確,效率極佳。一道兩丈多寬,貫穿整個谷口的溝壑已現(xiàn)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