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脫掉衣服吧!”
看到雄曉宇投過來的詫異目光,薛冰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
男人啊!
無奈伸出蔥指指了指他的腹部,示意要包扎傷口。
待雄曉宇弱弱點頭后,薛冰凝便到里面拿些藥品和紗布,說很快回來。
雄曉宇拿開放在傷口上面的手,忍痛把那沾滿了血的絲巾放到口袋里。肚子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凝固了些許。似是低低的氣溫起了保鮮作用,血仍然呈現(xiàn)鮮紅色,似一朵妖艷的花。
舔了舔唇,四處望了望,柜臺、椅子……陳設不多,都是木制。門是玻璃的,只在邊緣和中間鑲了些窄木板,鍍了漆刻了花紋。
透過玻璃門,即使反光重影,依稀可以看到一盆劍蘭。薛冰凝就是從盆底下拿出鑰匙開的門。
“以后,我罩著你?!?p> 那個女孩要自己跟著她,雄曉宇回想路上女孩說的話。那笑容,那張美麗的臉,還有這句話,讓雄曉宇急速跳動的心,到得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來。
本以為自己這渾渾噩噩就此混吃等死的日子,根本不會熬過這個冬天??墒墙裉?,他的心再次活躍了起來,雖然只是那么稍稍的一點兒。
但不得不否認,那顆冰冷的心窩現(xiàn)在感覺到了稍許溫暖。
“不,我不應該屬于這里!”雄曉宇身體有些發(fā)抖,用僅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說道。
雙手急急探尋支撐點,壓著椅子兩角,用力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眼柜臺深處,下一秒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而此時,薛冰凝正在到處翻找,心里納悶著:應該有醫(yī)藥箱啊,難道那老板偷工減料?沒有把東西備齊?
卻不知那個要用到這些的人……就要走了。
接著薛冰凝聽到外面噗通一聲,接著又傳來沉悶的喊痛聲。
恰在此時,薛冰凝看到墻角的矮桌下,一塊破布蓋著個小小箱子。掠過去一看,正是急救箱。腦海里剛才的聲音還沒有消散,想是出了什么事。
一手提著小箱子,薛冰凝急忙趕了出來。
看到的一幕:雄曉宇趴在地上,右手捂著腹部,而其腳邊不遠處,停著個小圓筒。
連忙攙扶雄曉宇起來,再次坐到原來的凳子上。薛冰凝面色嚴肅地打開了醫(yī)藥箱,取出酒精和棉簽。
看這血腥傷勢和雄曉宇痛苦萬分的模樣,薛冰凝也不好再讓他脫衣服,怕扯動傷口。
撥開他的手,原來已止住的血,又汩汩的往外流。薛冰凝拿出剪刀,準備把傷口周圍的衣服剪下來。頓了頓,又截出一節(jié)紗布,讓雄曉宇自己先摁著傷口。
而薛冰凝自己,則開始小心翼翼地裁剪。
讓她驚訝的是,面前這個受傷的男人,穿的如此之少。內(nèi)衣外面,只加穿了一件薄薄的黑毛衣。
當然,還有一件夾克。
之前還以為男人太瘦弱才顯得那么單薄,真不知他怎么度過這個大冬天。
剪裁完畢,血還流著,但已不那么嚴重。薛冰凝熟練的擦拭著傷口,然后抹上酒精消毒。
雄曉宇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這個女孩兒,感受到久違的溫馨。
一個美麗女孩兒溫婉的蹲著身,為自己擦拭著身體,哦不,確切的說是傷口。盡管雄曉宇感覺火辣辣的疼,面部很是猙獰。
瞇著雙眼,俯首看向女孩精致的面容,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挺翹的鼻以及飽滿的唇。
那細致入微的模樣,看的人心頭發(fā)癢。
許是粗重的呼吸聲,吱吱兒的撞牙聲,讓女孩分了心思,手上動作輕了些許。她抬起頭,美目看著雄曉宇,輕啟朱唇,溫柔的說了句:
“痛,你就叫出聲來?!?p> 雄曉宇被這聲音甜到了,被這句話溫暖到了。大腦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回應。就這樣呆呆與女孩對視,似乎都忘記了傷痛。
過了兩秒多鐘,他才囁嚅著逞強說道:“不,我不痛?!?p> 女孩燦爛地笑了,搖搖頭,便又低頭專注地整理傷口。
女孩的笑容似是有魔力,也勾起了雄曉宇心底消失已久的笑意。
終于,傷口止了血,也清理完了污物。
薛冰凝細心的上著藥,之后在他腰腹傷口纏上繃帶,算是大功告成。
薛冰凝起身,高高舉起雙臂。如此細致的工作量讓她手腳有些酸痛,額頭也出了些許細汗,于是便伸展身體放松放松,嬌好身材顯露無疑。
同時她斜睨向雄曉宇,語氣陰測測地質(zhì)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想離開?”
雄曉宇有些不知所措,許是面前女孩兒露出的大姐大氣質(zhì)震懾住了他,又或許因為其美麗之姿,慌了神。
看雄曉宇這欲言又止的模樣,薛冰凝移動腳步靠近他。
“是不是啊?”薛冰凝俯視雄曉宇繼續(xù)追問。而后她微微彎腰,語氣幽怨道:“你就忍心讓人家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居住在這兒嗎?萬一遇到了壞人,該怎么辦?”
酥,特別的酥。
雄曉宇驚詫于眼前女孩兒忽然露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嬌弱,心里不由浮現(xiàn)出那幾個大漢倒地的畫面,有種世界觀崩塌的即視感。
啊……!陡然,雄曉宇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吃痛聲。
“痛,你就叫出聲來嘛!”
“這,是給你想要擅自離開的小小懲罰。本小姐收的小弟,還走得了?”
說罷,薛冰凝一陣爽朗大笑,挑釁的看著此時坐在凳子上一頭黑線的雄曉宇。
原來,她在俯身說話時,玉指悄悄在雄曉宇包扎好的傷口上,輕彈了彈。
望著那霸氣無雙初露魔鬼面容的薛冰凝,雄曉宇心里涼涼的,同時還莫名藏著那么一份幸運的感覺。
兩人面對面坐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話說你也算是英雄救美啊,雖然最后變成了美女救狗熊,哈哈?!?p> “……”雄曉宇默然不語。
“咦,怎么不說話?。楷F(xiàn)在覺得丟人啦?沒事兒的,以后多加鍛煉鍛煉你那小身板,就好了?!?p> “額……”
“額什么額,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啦!先介紹介紹你自己。我的名字,是全世界最好聽的,叫薛冰凝,薛寶釵的薛,冰清玉潔的冰,膚如凝脂的凝。
咦,怎么我先說了?你怎么不說話???”
“……”雄曉宇木然。
“趕緊說?。 毖Ρ叽俚馈?p> “我叫雄曉宇,英雄的雄,報曉的曉,宇宙的宇。”雄曉宇無奈回道。
“你姓雄??!你跟你的姓一點都不搭?。 毖Ρ@訝道。
“……”雄曉宇一頭黑線。
“你多大???”
“十九歲?!?p> “和我一樣大哎!那你幾月幾日生的?”
“農(nóng)歷九月十二。”
“好巧,我九月十四誒。咦,貌似你比我大兩天。不行,我的小弟怎么能比我大呢?你以后要叫我凝姐,知道了嗎?嗯,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p> “……”雄曉宇正要反駁,我明明比你大,怎么要叫你姐??!可是到嘴邊的話,被那雙大眼睛給瞪了回去。
算是被霸權強行鎮(zhèn)壓了。
“既然你都叫我凝姐了,那我要叫你什么呢?雄曉宇,雄曉宇,曉宇,不如我就叫你小宇子。這稱呼霸氣吧,我親愛的小弟,哈哈?!?p> “……”雄曉宇心想,小宇子?這稱呼怎么那么像太監(jiān)!
迫于強權,再次接受,雄曉宇為自己默哀三秒。
“喂!小宇子,你怎么一個人?問了你好多次都不說,你父母呢?你家在哪?。俊笨粗蹠杂钅菃伪〉纳眢w,薛冰凝心中一疼,又忍不住問道。
雄曉宇卻沒有說話,頭耷拉的更低了。頭發(fā)嚴實的遮住了他的眼睛,給人一種頹廢感。
攤了攤手,薛冰凝無奈道:“你就只會這樣,一句話也不說。算了,看在你和我一樣,現(xiàn)在暫時都無家可歸的份上,姑且先不問你了?!?p> “你……”薛冰凝的話讓雄曉宇抬起頭,目光灼灼,說了一個字。
再往下,似乎卡住了,雄曉宇又低下了頭。
“我,我什么???姐姐我可不向你這么……這么悶。活脫脫一個悶葫蘆兒嘛。姐姐可是活波可愛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一個!你要記住了?!?p> “……”
“怎么不說話?。啃∮钭?。你說話??!不能就我一個人說,獨角戲嗎?”
“……”
“你,你還是不說話。哎!算了,跟你說也是白搭?!?p> “……”
“可是除了你,就我自己誒。我自己說也可以滴,你就聽著,我就不信你能忍著不說話。”
“……”
接下來就是我們凝姐的個人脫口秀啦!敬請欣賞!
“喂,小宇子,你有女朋友沒?”
“喂,小宇子,那你談過戀愛沒?”
……
每一個問題之后,她都會說這樣一句話——“好了,你不用說了,看你這樣就知道沒有?!?p> 雄曉宇心聲:天啊,你都知道了還問,來個神仙把我收走吧!
貌似眼前這個絕色如天仙下凡,也可以稱做神仙。
那換個!來個魔鬼把我收走吧!貌似眼前這個即使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依然可以看到其魔鬼般的身材,也算是魔鬼吧。
再換個,來個佛陀把我?guī)ё甙桑?p> 不,看著眼前曼妙人兒,竟有些舍不得!
時間漸漸過去,銀鈴般的聲音漸漸消失。
外面白雪依舊,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屋子里橘黃燈光照耀著。
一對男女坐在柜臺邊,頭枕各自的臂彎倒在柜臺上。他們面對著面,隔著兩到三步遠,似是深情對望。
離得近了,會聽到兩道呼吸聲,一輕一重。
再近點兒,會看到他們都閉著眼,看到兩張?zhí)耢o的臉龐。
他們,卻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