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幾次的襲擊看來,這群人不像是普通的江湖尋仇。
他們每次突襲都有組織有紀律,而且他們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種種行事手段,不難猜出他們應(yīng)該是隸屬某一專門機構(gòu),而這機構(gòu)極有可能就是一殺手組織。
思及此,簡默眼中一冷,嘴唇輕抿:既然不惜動用殺手組織,看來你們這幫子人是過得太安逸了。
不錯,今天這一切,簡默并沒有把賬算在這群殺手的頭上。因為她清楚,他們不過是拿人錢財?shù)拇蚴?,真正想要她命的是身后的這群買主。
既然他們這么瞧得起她,她又怎能讓他們失望呢?
簡默有個規(guī)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三倍奉還!
報復(fù)一個人的方式很多,讓一個人痛苦的方法也不少。但簡默最大的樂趣,不是直接殺死對手,而是要親眼看著他作垂死掙扎,看著對手陷入深深的絕望。
心死,那才是最有趣的!
說來諷刺,不喜死物的她,前一世所學(xué)專業(yè)竟然是恰好與此大有關(guān)聯(lián)的。
畢業(yè)后,她的工作性質(zhì)理所當然的,大多時候不是在和犯罪證據(jù)打交道,那就是在和死尸打交道。
那時候的她思想麻木,整天也就和那些痕跡檢測儀器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很機械地進行著每一項檢測分析。
不過仍要感謝前一世的經(jīng)驗,她才知道,打擊罪犯最好的手段,那就是破了他的迷之信念,讓他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
只有當他為自己犯罪找的所謂正當理由被徹底摧毀,他才會失去信仰,陷入迷惘,從而絕望。
簡默就是從那一刻明白過來,身體的摧殘和精神上的摧殘比起來,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最近江湖上,賞金獵人一事鬧得是沸沸揚揚,簡默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查探,好些個有用、沒用的線索就會自動送上門來。
她不過就隨意找了個路口的小茶館,喝喝茶,歇歇腳。這凳子都還未坐熱,光是“賞金獵人”的種種說法就聽得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聽說最近風(fēng)頭正茂的‘賞金獵人’時常把自己偽裝成盜賊匪類。一些人被他表面所惑,同他稱兄道弟,這才給了對方機會……”
“不對,賞金獵人是一個用毒高手。他每次都是用‘一步倒’迷暈了對方,才得手的……”
“我聽說賞金獵人是一個小孩兒,他都是仗著大家沒有防范,才能每次都輕易得手的……”
“不管他是否真的有三頭六臂,這次黑白兩道都在找他,他怕是難逃一死了……”
“莫說是江湖中人了,前幾天,我聽說就連街頭殺豬的人都在找他呢!還嚷嚷著說是要‘為民除害’呢!我就不明白了,賞金獵人明明做的是好事,怎么反倒落得個‘人人喊殺’的地步呢?”
“噓,小聲點!我們知道他是無辜的又怎樣?他如今風(fēng)頭正勝,那可是犯了黑白兩道的忌諱,他們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私底下我也聽說過,現(xiàn)在有好多人在出大價錢買他的腦袋呢!”
“我要是有那能耐,也做賞金獵人去。畢竟,最近豬肉的價格又上漲了不少!我家都快要吃不起肉了……”
“就是,你說這豬肉怎么見風(fēng)就漲??!短短時間,這都漲了好幾次了,而且豬肉也是越來越難吃了……”
說故事的人從來都不在乎故事的真假,他們唯一關(guān)心的就是,自己說出的話題是否能夠引起共鳴?
如果能吸人眼球,順便引領(lǐng)一下輿論的趨勢,光是這份兒“殊榮”,就已經(jīng)能滿足他們那匱乏的“虛榮心”,令到他們“沾沾自喜”上好一陣了。
就因為說話不用負責,編故事也一樣,這群人才能如此無所顧忌。從不理會他們的口沒遮攔,是不是已經(jīng)令到另一個人身陷囹圄,舉步維艱。
后面大把的談?wù)撘捕际顷P(guān)于賞金獵人的,只是,這次他們談?wù)摰木故撬绾巫ゲ赌切﹤€通緝犯的故事。
畢竟無一人親眼所見,杜撰出來的故事更是千奇百怪。
在他們的吹噓中,“賞金獵人”已經(jīng)不是人了,是神!
聽著這些毫無理據(jù)的侃侃而談,簡默不自覺在心底嘲諷開來:愚昧的人類,果真是哪里都不缺!
雖然此次聽來的消息里面,有用的實在不多,但簡默還是不自覺對“豬肉”上了心。
同樣沒有理據(jù)可言,可說是全憑直覺。
她來到了那個揚言要宰了“賞金獵人”,為民除害的豬肉攤面前。
老板是一個三十來歲,滿臉油光的漢子。頭上包裹著的頭巾,早已被日積月累的豬油浸得發(fā)黃發(fā)膩。眉毛很淡,鼻子扁平,總是沒精打采般半睜著一雙死魚眼。
見著攤位前的簡默,也沒有熱情的打招呼,攬生意,而是操著一口同樣“油膩膩”的口音,粗聲粗氣道:“不買肉就滾開!別妨礙老子做生意!”
粗魯之人,亦或是兇神惡煞之人,簡默都見過不少。眼前這人,就算得上是一個。
正欲轉(zhuǎn)身離開,老板低聲咒罵的聲音卻飄然而至:“臭婊子,惹怒了老子,剁了你包餃子。”
有些時候,簡默都有些佩服起自己的忍耐力來。
聞言,她愣是連腳步都未作絲毫停留,直接拂袖而去。
此刻,一婦人匆匆忙忙朝著這邊趕來,一個沒看路,竟直接撞上了簡默。
婦人手中菜籃子里的物件兒就這樣毫無征兆的灑了一地。
“啪!”
聞聲看去,見是一塊被牛皮紙包好的豬肉,正落在簡默的腳邊。
婦人一邊拾掇起掉落在地的東西,一邊給簡默道歉連連。
簡默順勢低下身子,拾起腳邊的豬肉。因著外力,牛皮紙被拉扯出一道口子。
婦人感激地看了眼簡默,起身就去了剛才的豬肉攤。
“王大頭,我明明要的是五花肉,你給我一塊肥腩肉做什么?給我換回來?!?p> 豬肉老板見著來人,二話不說,手中分量十足的剁骨頭刀,“磅”的往桌子上一放,大喝出聲:“五花肉沒有了,就只有肥腩肉。要吃就吃,不吃拉倒?!?p> “你,那我不要了,你還我銅板?!?p> 婦人又氣又急,只是礙于對方身強力壯,只得怯生生道。
“看清楚了,貨物離攤,概不退換!”
豬肉老板邊說著邊將一旁的告示木板拍得“啪啪”作響,力道之大,木板都快被他給震裂了。
到最后,婦人只得灰溜溜離開,甚至連低聲咒罵一兩句的勇氣都沒有,顯然是被對方的氣焰給嚇得不輕。
簡默出手買下了婦人手中的“肥腩肉”。
不是她愛吃,只是此肉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