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珂覺得有些口渴,盡力張開了雙眼,洛酒兒驚喜道:“諾梨你醒啦——娘娘,諾梨醒了!”只聽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邵韻宅連忙跑來,“珂姐……沒什么事吧?”
支撐著身子起身道:“無事……這些傷不算什么。只是……”毛珂有些哽咽,“那個孩子……”
邵韻宅沉默了。
洛酒兒在一旁不解,“什么孩子?”
“酒兒你先出去?!鄙垌嵳涯槃e過去。洛酒兒雖然不解但也不敢多問,只是“哦”了一聲便出去了。
握住毛珂都是手,邵韻宅有些難以開口:“這個……珂姐我真的是盡力了,我沒有別的辦法……”心在顫抖,她對不起毛珂的太多。
“別說了?!泵嫣ь^沒讓眼淚流下?!熬彤斘液瓦@個孩子沒什么緣分吧。能保住你就好?!彼@一生已經看淡了生離死別,并不是她淡漠而是她無能為力。忍下心中的酸疼,她還是要接著幫邵韻宅在這宮里行走?!霸蹅z之間,沒這么多是欠誰的?!彼词治兆∩垌嵳氖帧?p> 邵韻宅突然目光一狠,“但這件事許珺茹定不會就這么過去的。而且此事真的……太奇怪了。但我又說不清哪里奇怪?!泵姘阉W角的碎發(fā)攏到了耳后,“是不是覺得這件事太突然了?就好像故意沖著栩寧宮來的一樣。”
“是……”邵韻宅皺了下眉。“我當時讓酒兒去故意給水清蘿搭話,她也沒問為什么,水清蘿也上鉤了??伤涝S珺茹和別人可不蠢。”和毛珂談了幾句,她起身想叫洛酒兒進來,可出了房門卻沒看到洛酒兒的人影。問過宮女說見到洛酒兒去了后院。
“我說……你這樣不行的,若是被皇上發(fā)現(xiàn)了,這可是死罪……”洛酒兒赧赧細語從后院傳出來。邵韻宅暗自覺得不對。
走近便看到了洛酒兒的桃紅絳紫花裙角,在灌木叢中暴露了出來。
“可我止不住想你……就算這是錯的……”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
一股怒氣涌了上來,邵韻宅上前扒開灌木,果然是顧畫城。
“你想說啥?就算是錯的但你就讓我瘋狂一次吧?”邵韻宅樣裝著顧畫城的語氣,狠瞪著兩人。
“娘娘!”洛酒兒嚇了一跳,想跪下被邵韻宅攔住了。
“這位顧某本宮掘了你家祖墳冒青煙我操!沒完了是嗎?非要大家都玩完才算完是嗎?”邵韻宅也怕引來人只能小聲罵。
顧畫城心虛,低聲下氣道:“皇后娘娘你怎么責罰我都行,別再遷怒酒兒了……”
“滾!酒兒也是你叫的?你他媽還真不怕爛嘴!你敢來本宮的地盤?顧某,本宮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是再敢來找閔貴妃,你們顧府就可以仕途說再見了。本宮沒那么多仁慈心腸,想體會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盡可以試試?!边@幾句話邵韻宅聲音不大,卻直接威懾到了顧畫城。他唯唯諾諾地行了個禮,急急地跑了出去。
洛酒兒雙眸噙淚去拉邵韻宅的手,被她一把甩開?!袄夏锝窈蟛辉俟苣懔?,你想怎么,就怎么吧?!彼械缴硇钠v。
“不要……娘娘我錯了,我真的錯——嘔——”話沒說兩句,她便彎腰干嘔起來。這個舉動讓邵韻宅瞬間心里一緊。這個樣子連洛酒兒都一陣錯愕,她撫著小腹盡量不去亂想。
“你他媽的這是幾個意思?”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提起來,邵韻宅氣的臉白,“我不管你了,你回去吧?!彼淠橂x開,洛酒兒看她生氣,心驚膽戰(zhàn),哭著跟著她,“娘娘,不要啊,不要不理我……娘娘……”
邵韻宅自行進了毛珂的房間,洛酒兒就在外面哭求。
毛珂有些擔憂道:“娘娘這是怎么了?你和酒兒沒事吧?”她不顧身子但我不適想起來看看,邵韻宅連忙按住她。“你且讓我想想……”
洛酒兒就在外面跪著哭求,惹得栩寧宮的宮人全來看。
被逼的煩了,邵韻宅一擺手讓采花進來把洛酒兒先送回去。
“她如今只能依靠的你了。”毛珂聽著外面的聲音漸行漸遠。邵韻宅看著窗外的身影遠去,“我也想依靠別人。”每每這個時候,她就異常思念邵楠楓。
“聽說昨日閔貴妃在栩寧宮跪了……”姜懷卿剛開口,徐蕭一個眼神示意她住口。
邵韻宅冷臉道:“是想讓本宮給你講講么?”
“不敢……臣妾該死,多嘴了?!苯獞亚溥B忙跪下道。
許珺茹暗自白了一眼道:“皇上近日十分寵愛禧妃,等會兒還要帶禧妃去見梁國使團,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讓臣妾也跟去?禧妃不止一次跟臣妾說心中懼怕這種場面,想讓臣妾跟著心中有底。”
一抬手,邵韻宅有些慵懶道:“可以的,珩貴妃也算是禮數(shù)周全之人。不過,今日驗身驗到那家了?”
“回皇后娘娘,到臣妾的琥珀軒了?!毙焓捚鹕硇卸Y。
“嗯”了一聲,邵韻宅問:“有不合規(guī)矩的宮女么?”
許珺茹上前道:“回皇后娘娘,還是有一些不檢點的宮人,臣妾都抓起來了。只是……”
“嗯?”
“只是皇后娘娘宮中的大宮女毛珂還未被驗身吧?臣妾聽嬤嬤們說那日娘娘發(fā)火責罰了毛珂,故而她還未被驗身?!?p> “你的意思是懷疑本宮的人么?”邵韻宅坐正了身子,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稍谠S珺茹看來,這就是心虛。
“臣妾什么都沒說,皇后娘娘又何必生氣。”
“誰給你說老娘生氣了?”邵韻宅眉毛一橫,“珩貴妃,你這分明就是不信本宮的人,也是不信本宮?!?p> 許珺茹勢在必得,“娘娘,臣妾信不信這不在臣妾,在娘娘啊。若毛珂真是清白之身娘娘何必顧左右而言他?!?p> “你放屁?!鄙垌嵳齑礁读硕丁C娴恼驹谝慌?,身上還有些作痛可她表面上還瘦一副神情自若的樣子。
“既然如此驗一驗身子又如何?既然是清白之身又怕什么?”許珺茹彎起唇,氣場完全是咄咄逼人。
姜懷卿也幫腔道:“是啊,是不是驗一下不就行了,娘娘何必發(fā)這么大的火呢……”其他妃子也稱是。邵韻宅緊緊攥著拳,“這種區(qū)區(qū)小事,也不用叫人來了?!?p> 看她開口眾人靜了下來。
邵韻宅叫毛珂上前,“珂姐,把給她們看看你的守宮砂?!?p> 毛珂低頭上前,不顧許珺茹略吃驚的深情,撩上了袖子給她們看了看胳膊上的赤色守宮砂。這足以證明毛珂就是清白之身。
“這……”姜懷卿輕咳一聲,示意讓許珺茹說話。許珺茹未開口,起身上去拉住毛珂的胳膊細看了看又蹭了蹭,發(fā)現(xiàn)是真的守宮砂。
“不可能……”她不自覺地低聲道。毛珂把手收了回去,“難道貴妃娘娘非要治奴婢一個罪才行?還是說娘娘非要讓奴婢套上和人私通的罪才行?”
許珺茹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不是的……”她看向邵韻宅,她正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茶。
果然許珺茹不會輕易地放過這一遭的。她早就料到,遂先讓祈禎央給了藥,喝了身上會起零星的血點,看著像守宮砂。而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會起,但不脫掉衣服看其他的皮膚誰也不知道。
“滿意了?侮辱了本宮的侍女也侮辱了本宮,珩貴妃可滿意?”故意把話說得很重,許珺茹和其他妃子連忙跪下,“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真的沒別的意思,皇后娘娘盡可以責罰臣妾,但別遷怒其他姐妹……”
譏諷地彎起唇,“你們也配讓本宮生氣?”
正說著,外面通報道:“太子殿下駕到——”
邵韻宅看她們懼怕的樣子,覺得無趣。擺擺手,“都退下吧。”
年糅進來時,眾妃子剛好退下。
“娘,梁國來的人怎么這么不依不饒的啊?你都把前皇后的骨灰散了,去哪兒讓她落葉歸根啊?!彼缴垌嵳磉叢粷M道。邵韻宅一怔,“什么玩意兒?還落葉歸根,給我玩什么呢?”
年糅點頭,“是啊,還責怪皇上當初沒有保護好前皇后?!?p> 伸手,毛珂上來扶她起身。“來的人是拓跋元么?”
“是啊。哎——娘你去哪兒啊——”
泉寅宮大殿中,許珺茹盡量言語大氣得體,“拓跋王子,并不是這樣的,我朝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是出乎預料的,并沒有惡待公主——”
“少給我說這些!我從笙竺哪兒的都問清楚了,你們竟然逼得她出家為尼,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沒有惡待?!如今竟連尸骨都沒有,你們憑什么如此草率行事???”拓跋元并不罷休,定要讓祁禎樾給出說法。
祁禎樾淡淡地道:“那如今前皇后的尸骨已經撒入山澗,到底怎么做才能讓王子消氣?”
“把你們那個自作主張的邵皇后叫出來——本王要當面問她!”他拍著桌子怒不可遏,一旁的姜懷卿嚇得挽住祈禎樾的手臂躲到了他身后。
“不可能。她身子不舒服,王子有什么對朕說,朕什么都會答應王子的。”祁禎樾越是氣定神閑就越是讓人莫名惱怒。
拓跋元當然不依,“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我好好地把妹妹送來,如今卻死不見尸你們賠得起么???”止不住地怒吼,祁禎樾靜靜地看著他,仿佛置身事外。
“把邵皇后請過來——”拓跋元咬牙道。
“朕說了……”
“皇后娘娘駕到——”
外面的通報,讓祁禎樾的眼眸閃過了一絲慌亂。許珺茹暗自冷哼一聲,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是誰想見本宮啊?”甜膩的音色帶著幾分慵懶威嚴,拓跋元轉頭,邵韻宅身穿銀底金絲長袍,鳳冠晃目,被人攙扶著姍姍走來。比上次見到她時更添了幾分美艷讓人挪不開眼。
“好久不見啊拓跋王子。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本宮還在做王妃。”邵韻宅對著祁禎樾行了個禮便坐在一旁,她瞟了一眼緊貼著祈禎樾的姜懷卿故作自然地挪開了眼。
拓跋元看她如此坦然,更為生氣,“邵皇后,本王的妹妹嫁到了你們這兒,如今尸骨無存,只是想找個人討個說法,你們一個個的心虛敷衍是什么意思?”
“皇后你先回去……”祁禎樾雙拳攥緊。
“呵?!陛p笑一聲,邵韻宅沒理祈禎樾抬手道:“禾子啊,本宮來了怎么連本宮最愛的毛尖都沒有?”
“小的該死,這就給娘娘泡上——”禾子囑咐下人去泡。
拓跋元看邵韻宅如此態(tài)度更為氣極,“邵皇后——”
“拓跋王子——”邵韻宅打斷他的話?!傲蠲玫乃狼皩Ρ緦m說了希望把她的骨灰撒在山澗,女兒送回你們梁國,本宮都照做了,如今怎么還埋怨起本宮來了?”她揉揉肚子,感覺腹中的胎兒踢了她一下。
沒想到邵韻宅會如此應對,拓跋元語塞了一下接著道:“那我妹妹為何會出家?又為何會病死?”
邵韻宅又是冷笑一聲,“這些你要問問先帝。她又沒嫁給皇上是嫁給了先帝祈禎睿,她過得不好,想不開出家你也應該找他報復??上缇妥载卦诹顺铇牵阋彩×耸铝?。但是你這種什么都不問就到處撒野的方式,很別致喲?!?p> “你——”拓跋元一下站起,祁禎樾下意識低吼,“你干什么?!”姜懷卿死死扯著他的衣服,“皇上不要——”
“嘩嘩嘩——”大殿的侍衛(wèi)全部拔出了刀警惕地指向拓跋元。
邵韻宅面不改色,“hello?這位大哥你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