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隨
門剛一關(guān)上,綠臉美人仰頭‘哇’的一聲嚎啕起來。
殺豬似的慘叫,振聾發(fā)聵。
夏以沫沒勁的把麥克風(fēng)一扔,“我要回家了。”
陸念琛跟隨起立,“我送你?!?p> 清晨的霧還沒散去,夏以沫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S市某知名婚紗店,今天整個上午,這家店的所有員工,將竭誠為她一人服務(wù)。
婚期將至,新娘的婚紗還沒有著落,她人是不急不緩,試過一套又一套,每次從試衣間走出來都能引起一片驚艷的贊美,就是沒她真正喜歡的。
也是,尤其到了這個時候夏以沫才發(fā)現(xiàn),陸念琛留給她最深刻的記憶,還是那一幕。
只要想到那一幕,她就對那段未來注定無疾而終的婚姻感到徹底的厭惡和絕望。
時至中午,第N次亮相眾人眼前,設(shè)計總監(jiān)也覺得未來的陸太太著實難搞了,拍手說‘好美好美’之余,不免用提心吊膽的眼神注視著她。
那眼神好像是在哀求:我的姑奶奶,求您了,就這套吧……
漫不經(jīng)心的揚了揚眉,看看鏡子里身段美得如同白天鵝的女子,然后再看到身后的玻璃門外,陸念琛剛走了進來,她這才興趣缺缺的癟嘴,“就這套吧?!?p> 放過所有人了。
而剛到的男人,幾乎是沒有意外的聽見了所有人松口氣的聲音,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時間算得分毫不差。
“中午想吃什么?”走到穿著婚紗的女子身邊,看看鏡子里的她,他恰到好處的笑容里綻出一絲滿意。
夏以沫淡淡轉(zhuǎn)身,留下一句‘隨便’,離開鏡子,同時也離開他,換衣服去了。
身后的服務(wù)員都愕然于準(zhǔn)新娘冷淡的反映,倒是陸念琛,沒事人似的欣賞她漂亮的背脊,唔……這個露背款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
午時,陸家少爺?shù)淖{剛從婚紗店駛離,身后便跟了條叫做‘狗仔隊’的尾巴。
夏以沫坐在副駕駛上,右手支著腦袋,假寐養(yǎng)神,實則是不想說話。
陸念琛很配合的開車,找地方吃飯。
電話在這時候響起來,他按下免提,關(guān)瑤的聲音傳來的同時,夏以沫眉頭微微皺了皺。
關(guān)瑤是陸念琛的秘書兼助理,同時也是他眾多情人之一,不同的是,在S市的各大公司秘書排行榜里,論工作能力,風(fēng)情萬種的關(guān)小姐絕對能殺進前三甲,至于床上功夫,那也必定是能讓她的老板滿意的。
電話內(nèi)容只有公事,陸念琛要立刻趕回公司處理,還在對話中他就把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然后吩咐關(guān)瑤,去XX飯店買什么什么菜,都是夏以沫喜歡吃的,聽得出來關(guān)秘書不是很樂意,但還是答應(yīng)了。
收線,副駕駛上的小人兒就閉著眼睛道,“不用那么麻煩,你隨便把車停在哪里,讓我下去就好了?!?p> “下午三點去朝鳳居喝下午茶,我爸媽想見你一面,你忘記了?”陸念琛話音溫和的說著,車不減速。
“我記得呢。”她懶洋洋的答,睜開眼睛掃了他平靜的側(cè)臉一眼,又道,“我會準(zhǔn)時的,前面停就可以了。”
陸念琛不語,握著方向盤減速,把車停在她剛才說的地方。
解了安全帶,夏以沫正要打開車門,只聽‘咔’的一聲,他把車鎖了。
“你做什么?”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舒適的車內(nèi),低緩的輕音樂從音質(zhì)極佳的音響里流淌出來,絕對的環(huán)繞立體,遺憾再美的音樂也無法為兩個人剛迎來的寒武紀送上一縷春風(fēng)。
老實說夏以沫還挺懷念陸念琛發(fā)脾氣的樣子。
森嚴的家教使得他任何時候都慣性的保持在那種不溫不火、不急不躁的狀態(tài),隱忍不發(fā),欲發(fā)欲收。
明明感覺他都要一巴掌給你呼過來了,可是下一秒,他卻紳士無比的改用低吼。
然后你就可以欣賞到他充滿男性魅力的俊臉,在慍怒下慢慢的、慢慢的平息。
這種時候一般他會讓被施與的對象感到愧疚,不管是不是你錯了,反正你必須要道歉。
“你干嘛發(fā)火啊……”夏以沫睜著她無辜的雙眼,盯著他側(cè)臉看個不停。
道歉,對他,在她的字典里是沒有的。
陸念琛自然也不奢望。
得了她似是而非的態(tài)度,他仿佛是做了一個冷靜的呼吸,才轉(zhuǎn)過頭回視她,盡量用說服的語氣,耐著性子對她道,“以沫,你一聲不響走了三年,既然你已經(jīng)回來,我就當(dāng)你是愿意嫁給我,和我過一輩子,我們能不能坦誠相待的談一談,好不好?”
他說了‘一輩子’,還問她‘好不好’。
夏以沫受寵若驚的微微瞠目,眼底再滑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精光,繼而過后,她還是之前那樣不著邊際的口吻調(diào)調(diào),說,“可是我是被我爸爸那幾個俄羅斯保鏢綁回來的吖~”
她本就沒打算回來,所以就沒有想要嫁給他過一輩子的意思,還有什么可談?
“但是你現(xiàn)在在這里?!标懩铊猿?。
“那我可以不去你的公司嗎?”她討價還價。
婚禮她逃不掉,干脆認命,但至少要給點自由……她有一顆向往碧海藍天的玻璃心。
陸念琛不可置否的笑起來,冷颼颼的,“不想去的原因?”
“呃……”夏以沫稍有遲疑,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我有好幾年沒交際,一下子要去你公司,好難面對……”
“因為關(guān)瑤?”他再問。
“也不是啦……”她尷尬的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盯著她的那雙深眸,逐漸蹦出吃人的想法,夏以沫應(yīng)對無能,只好弱弱的說,“陸先生,為什么你非要逼我說,只要你身邊出現(xiàn)異性,我都會條件反射的想,你們有沒有上過床,這么……呃……尷尬的問題,唉……我想去吃市中心那家叫做‘齊藤齋’的壽司,不知道現(xiàn)在還有沒有開……”
在她一番‘坦誠’之后,陸念琛臉色無疑更陰沉!
而夏以沫小姐,始終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不靠近,也不走遠,反正就是站在那個地方,看著他,如此和他相處。
無法再改變,不敢去輕易改變,更……回不到過去。
沉默了足夠長的時間,車再次被發(fā)動,這次又換了個方向,前往市中心,那家叫做‘齊藤齋’的壽司店。
他不再問,她更不會說,依舊用手撐著腦袋,閉上眼睛假寐。
腦海里就多出個誰發(fā)怒的臉,她,無能為力。
一直以來陸念琛都認為旋轉(zhuǎn)壽司是小朋友才光顧的飯店,夏以沫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小朋友。
中午‘齊藤齋’沒什么客人,她不亦樂乎的撈著船上的小碟子,金槍魚、烤鰻魚、三文魚、大八爪魚……
一只偽裝貓類的犬科小狐貍。
她吃東西的時候特別講究,一定要先用隨身攜帶的淡酒精消毒濕巾把手和餐具細細擦過,典型的潔癖。
調(diào)料時芥末會貪心的放很多,醬油只要有一點點咸味就夠了,然后她起筷,夾起一片鮮嫩的魚肉,在沾碟里滾一圈,全部塞進嘴里--
“哇--好過癮好過癮!!”芥末的味道沖得她眼淚直冒,脫下高跟鞋的小腳垂在高腳椅下一晃一晃的,滿臉幸福的表情。
陸念琛喝著燒酒,看她孩子氣的吃相,不覺會心微笑起來,他也拿起筷子,順手夾起那塊已經(jīng)被小狐貍消滅了金槍魚,只剩下米飯的壽司,白白的,什么也不沾的吃掉。
“這樣好吃嗎?”夏以沫鄙視的小眼神掃過去,對他一向清淡的口味表示深深的不理解。
“你管我?”放了整個公司鴿子的男人,好心情的和她斗嘴,吃她吃剩下的。
兩個人全不提三十分鐘以前在車上的不愉快,沒事人似的,壽司店的師傅見著,都覺得感情真好呢……
須知,有些事輕易提不得,因為很是致命。
……
風(fēng)卷殘云之后,小狐貍打著飽嗝趴在旋轉(zhuǎn)臺邊發(fā)懶,手里捧著杯暖暖的大麥茶,不時用她不算嫻熟,但溝通沒有太大問題的日語,同這兒的師傅閑聊。
日子過得舒服極了。
陸念琛起身去洗手間,師傅跟店里唯一的客人說著今日的生意似乎不大好,系在門上的鈴鐺便響了兩聲,有客來。
夏以沫閑閑的側(cè)頭去望,毫無征兆的和一張她熟悉非常的臉撞在了一起。
兩個女孩子同時一愣--
“以沫?!”顧珊吃驚片刻,臉容上就換了另一種色彩,“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p> 她走到她身邊直徑坐下,再看了看夏以沫另一邊的空位,那位置上還留有誰的西裝外套,桌子上手機,車鑰匙,毫無顧忌的就放在那里。
“回來和陸念琛結(jié)婚?”她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情理之中,意料之外?!?p> 夏以沫顯得有些怔忡。
來人像是晴空閃電,給她當(dāng)頭一劈,整個人都焦了,哪里還答得上話。
看她表情尷尬,反倒是顧珊表現(xiàn)得大方又自然,“你不會還記著以前那檔子事吧?我和他早就沒什么了,當(dāng)然分手的時候還是挺痛苦的,畢竟我是真的愛過他……”她又是笑,佯裝灑脫的看了夏以沫一眼,“他早有言在先,這世上他要娶的人,唯你夏以沫不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