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和羅志森幾乎先后腳到達,我仍舊驚魂未定,各種不詳?shù)念A(yù)感蜂擁而至。小雪在一旁跟民警描述著當時的狀況。
“當時我正在鎖門,阿縵抱著禮物在一邊等我。突然有個蒙面男人,把阿縵拉到一邊,我本想上前踹那人一腳,結(jié)果我轉(zhuǎn)身太快崴了腳一下,他抱起阿縵就蹬上了一輛面包車,往那邊去了?!毙⊙┲钢粋€方向說道。
“這邊有個監(jiān)控攝像頭,是不是可以調(diào)取查看一下?”袁紹彬說道。
羅志森抱著我,用唯一的左手支撐住即將塌陷的驅(qū)殼。
除了淚水我無處去寄托此時的無助與懊悔,我為什么要允許她回去拿包裹,為什么要讓她們回志森的美物,我明知道有人跟蹤到過這里……我該去哪里找你?阿縵!是誰對你下手!那些人會怎么對你?我不敢想象……
那一晚的云彩也走走停停,時不時地遮住了月光。警方調(diào)出來的錄像在歹徒出現(xiàn)前的一秒突然變成雪花影像,直至阿縵被帶走以后才重新顯示正常,我只看到了阿縵的興奮喜悅,以及片刻之后小雪瘸拐著追車的畫面……
“你們有沒有聯(lián)系一下”
“我們會盡快把周圍監(jiān)控錄像都調(diào)整出來,你們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或者在生意上有沒有什么競爭對手?”
“民警同志,我們都是普通人,我老婆經(jīng)營一家書店,她很低調(diào),為人也非常謙和?!?p> “好的!”民警一邊做著筆錄,一邊看向小雪,“那小姑娘,車牌有沒有看清楚?”
“沒有?!毙⊙┓浅>趩省?p> “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孩子是被擄走的……”
“我可以證明!”小雪打斷道。
我聽到民警這么說也要劍拔弩張:“還需要什么證據(jù)?我的孩子已經(jīng)被擄走了!”
“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只是說沒有太直接的證明。我們區(qū)每天會接到類似的報警上百起,我們只能集中有限的警力去解決確定的案件,這一點也請您諒解?,F(xiàn)在暫時沒有太有利的線索,如果是綁架,那么對方一定會向你們勒索,你們最好可以留下錄音,一定要及時向我們提供任何可疑信息。”民警的例行公事,失去孩子的我無法理解。
或許他是怕我誤會了他們不作為,繼續(xù)補充道:“您放心,我們不會擱置不予理會,我們盡全力搜查周邊的監(jiān)控網(wǎng)絡(luò)。從剛才畫面的疑點來看,這個歹徒是有備而來,也可能之前踩過點,你們也回憶一下,如果有任何線索一定要及時和我們聯(lián)系?!?p> “之前有人跟蹤過我們!”
“對,之前那個人還差點襲擊了我!”
“樣貌特征能描述一下嗎?”
“比他矮,很瘦,平頭,但他當時帶著口罩,五官看不出,我只知道是個男的。”小雪用手比著羅志森的身材描述道。
“對不起,黎姐,都怪我!”走出警局,小雪滿副自責的樣子。
“不怪你,這人是沖我而來。”可是我真的沒有方向。
“洛,我可以托朋友找找他們局長……”
我搖著頭,不是信不過羅志森的社交網(wǎng)絡(luò),只是我并沒有做好與警方合作的準備。
意外總是充斥著生活的不安角落,每一天的幸福都像是借來的一樣。回到家,我站在窗口,除了等待,想想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覺得好無力。我一遍遍地打開手機,除了時間的跳躍,它沒有任何音訊,我既盼著電話響起,但卻又不敢面對阿縵被搶走的事實。勒索無非是為了錢,為什么過去幾個小時了,仍舊沒有人聯(lián)系我?
羅志森給我披了件罩衫,站在我的身旁,時隱時現(xiàn)的月影把我們兩個涂成了蒼白色。羅志瑟知道,此時無論說什么,我也是消化不了的,不如就默默地陪我站成一樁祈禱的雕塑吧。
第二日一早,吳阿姨起來去做早點了,小亮應(yīng)該還沒起床。不一會,吳阿姨敲了兩下我們的房門,便推門進來了,或許她以為這個時間我們已經(jīng)出發(fā)在迪士尼的路上了。
“你們還沒走?阿縵呢?”顯然吳阿姨去了阿縵的房間,她并不知道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羅志森轉(zhuǎn)身把吳阿姨帶出房間,他一定不想當我的面再重復(fù)一遍昨晚的恐怖。
一夜的等待,讓我立著都仿佛踩在釘子上一般難受。我的手機終于響了,站了一宿的腿幾乎凝滯了血栓,我踉蹌地去挪動了幾步,羅志森焦急地在一旁側(cè)耳聽著。
是小雪:“黎姐,店里收到一封匿名信!”
我和羅志森趕緊跑去志森的美物。
“黎洛,好久不見!你女兒在我手上!不要報警!聯(lián)系這個號碼:133……”
真的是綁架!他認識我?
“誰送來的?”羅志森口吻急切。
“一個小學(xué)生,早上一個小男孩拿過來的,說是有人給了他五十塊錢,讓他把這個交給黎阿姨?!?p> “在哪給他的?”
“哎呀,我只關(guān)心這封信了,這個我沒顧上問。”
小雪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小臉上也浮現(xiàn)出黑眼圈:“小雪,你的腳不舒服,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沒事,黎姐!我買了跌打藥,已經(jīng)比昨晚上好多啦!我守在這里,看有沒有什么新的消息,你們快把這個給民警吧!”
心里面注明不要報警,孩子在他手上,他直呼我的全名,想必是沖我而來,我抱著賭一把的決心,對羅志森說:“我不想報警!”
他也看到了信的內(nèi)容,自然了解我的想法,于是他點了點頭:“但是讓我陪你一起處理!”
這時門口的風鈴清脆撞擊,進門的是袁紹彬。
大家不約而同地注視著他。
“怎么樣了,有消息了嗎?”他好像也很急切地想知道。
“沒有。”我對此時面前出現(xiàn)的這個人沒有好感,昨晚他和我們在一個餐館里出現(xiàn),他是見過阿縵的,他排在我身后埋單,也知道阿縵和小雪一起出的門,他昨晚還一直跟著我來到志森的美物,天知道,阿縵的失蹤是不是和他有關(guān)系。我渾身豎起長刺,充滿懷疑的眼神看向他。
“哦,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社會日報的編輯。”說著他遞上自己的名片,這一禮貌的舉動并沒有放松我對他的絲毫警惕。但羅志森一向待人得體,他接過名片,并點頭微笑示意。
“我在電視上看到了關(guān)于駱昔基金會的報道,后來通過媒體的朋友了解到至森的美物,得知店主是黎洛。昨天想來這里轉(zhuǎn)轉(zhuǎn)的,沒想到提前關(guān)門了。結(jié)果昨晚通過轉(zhuǎn)賬信息看到您叫黎洛,本想和您認識一下的,看您接了個電話,突然闖紅燈過馬路,實在不放心,就一直跟在了您身后。”
原來如此,他說的朋友可能是小陸把。
“黎小姐,您別誤會。我不是為了找素材而來了解情況的,只是以目前這個片區(qū)的警力,或許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是不好立案的。我以前在法律板塊做過,接觸過此類事件,說不上能幫上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