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緣回到店里來替換黎清的時候,容語已經(jīng)離開。
最后容語還是被黎清給說服了。縱然她放不下現(xiàn)在正在實習(xí)的單位,可是威脅當(dāng)前,這時候有什么比活著本身更重要?
至于她怎么說服自己的父母,放下手邊的實習(xí)跟著他們一起離開,這就是容語自己的事了。
而那張不記名的電話卡,黎清則留了下來。
她還記得那個叫“黎澈”的男人對她說的——
“若是你感興趣,可以來找我。”
“記住,機(jī)會只有一次?!?p> 坐在全服便利店的用餐區(qū)內(nèi),黎清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微微出神。
她的面前有一桶泡面,里面倒上了水,由著叉子扣著封鎖住里面的熱氣。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眼看十分鐘已經(jīng)過去,黎清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并沒有掀開的打算。
在她手邊是那張寫了黎澈號碼的紙條。
過了今天,紙上的號碼就會被棄用,也就是說,從此以后再無找到黎澈的可能。
敢賭嗎?
黎清問自己。
明知對方是個危險人物。
可得知真相的機(jī)會就只有一次。
這也是她此刻有些心神不定的原因。
就在黎清拿不定主意之際,上方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聲音的主人在提醒她:“再不吃,好好的一碗面可就要糊了?!?p> 思緒被打斷,黎清抬起頭,看到景誠不知何時站在桌邊??赡苁撬氲锰珜W⒌年P(guān)系,之前竟然絲毫沒有的察覺。
此時景誠懷里抱著幾袋薯片。
見黎清循聲望來,朝著她面前的泡面輕點了下巴。
挑了挑眉道:“你晚上就吃這個?”
“這不是沒錢么,能省一點是一點?!崩枨暹呎f邊挑起些面,仔細(xì)吹了吹,然后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景誠說得沒錯,這面再不吃確實要糊了。
“對了,景老板你怎么會在這里?”黎清例行公事地關(guān)心了一下。
“出來覓食。”
在黎清對面的空位落座,景誠把薯片放在桌上。
然后隨手拎一包出來撕開。
“順便放放風(fēng)。”
“這桌上的紙條是你的?”他問。
“嗯。”黎清點點頭,卻沒有把它收起來的意思。
“喜歡對方就把人約出來,像你們這樣的年紀(jì),談戀愛沒必要畏畏縮縮、束手束腳?!狈路鹱约菏沁^來人般,景誠這樣指點道。
“與感情無關(guān)。”黎清直接開口否認(rèn)。
“哦?”景誠的眼里流露出一絲盎然興味,“還有比人類感情更糾結(jié)的事?”
黎清沉默了下。
可能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確實沒有適合的可以一起商量的人——關(guān)系太近,關(guān)心則亂;關(guān)系太遠(yuǎn),平常都已經(jīng)不怎么來往,貿(mào)然說起又很唐突。
衡量一番之后,主動找上門來、關(guān)系既不近又不遠(yuǎn)的景誠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對方是個危險人物,極度危險的那種,約他出來甚至有送命的可能。”黎清斟酌后道。
“明知有危險卻還這么猶豫,看來對方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本罢\了然一笑。
“沒錯?!崩枨妩c點頭,“他或許是唯一那個能告訴我答案的人?!?p> 想了想又問,“如果是老板你,你怎么選?”
“如果非找到答案不可的話——”
從包裝里取出一枚薯片,景誠并未馬上送入口中,而是慢悠悠地對著看了看。
隨后唇邊浮現(xiàn)出一抹笑。
“當(dāng)然是把他約出來。”
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黎清。
“否則以后也沒法安心不是?”
“而且換作是我,我會約他在陽光館。反正約在哪里都是要喝茶聊天都要消費(fèi),不如就在咱們自己店里——”
說到這里,他擠了擠眼,暗示意味極濃。
“你覺得呢?”
黎清聞言眸光微動。
說實話,景誠的提議讓她有點心動。原因無他,相對其他的地方,黎清對陽光館更為熟悉。
如果把她和黎澈的談話比作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的話,黎清則希望盡可能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作戰(zhàn)環(huán)境——
陽光館就很不錯,室內(nèi)裝了好幾個探頭。只要選擇正對探頭的位置落座,相信對方應(yīng)該會有所收斂。
再說身為店里的員工,向老板景誠請示一下,調(diào)看監(jiān)控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只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黎清看起來顯得有些遲疑。
“怎么?難道作為陽光館的員工,你不希望咱們店里生意興隆?”
雖然仍是以玩笑的口吻,不過卻能讓人分辨隱含其中的淡淡不快。
景誠瞇了瞇眼,眸光散漫又難以捉摸。
黎清沉默了下,緩緩開口道:“他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不瞞你說,我可能已經(jīng)被卷到某件事里,目前疑霧重重,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p> “但你和小緣不一樣,這件事本來就與你們無關(guān),我不希望你們莫名其妙地卷入進(jìn)來?!?p> 平淡的語調(diào),仿佛僅在陳述一個事實。
但從黎清的口中說出卻好似有一股魔力般,讓人意識到她現(xiàn)在所說的并非是在開玩笑。
如果說黎清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深陷泥沼,那么將黎澈約到陽光館,則可能會讓景誠和他的陽光館卷入同樣危險的境地。
這番話景誠聽懂了。
但聽懂歸聽懂,卻并不贊同。
“你只管把人約來我這兒消費(fèi)。至于說危險——”
唇角挑起一抹輕慢的弧度,景誠輕笑了句。
“一個‘人’而已,還不足以讓我把他放在眼里?!?p> “是么?那小緣呢?”黎清問。
她不知景誠曾經(jīng)做過什么或者有何種經(jīng)歷讓他擁有不懼危險的底氣,但通過日常的相處,她知道小緣只是個善良體貼又極容易害羞的平凡小女生。
這樣的人不該涉險其中。
“你放心,小緣是我的員工。身為店長,我自然會保證她的安全。”
話雖如此,不過黎清看景誠不緊不慢地往嘴里送著薯片的模樣,真心沒感受到后者的話里頭有多少說服力。
因此她沒有接話。
“你不信?”
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名為“無聲質(zhì)疑”的詭異氣息,景誠慢慢停下了手頭的動作,挑起一邊眉簇。